程梵急忙拿在手上：“不行, 我跟它相處這么久，有感情了。除非你研發出新的機器人給我，否則讓它先在我這里?！?/br>
    謝崇硯眼神帶著幾分耐人尋味：“有感情了？程梵同學，你要清楚，這機器人只是個替身，現在正主在你面前，你居然還拿著它？”

    程梵抿著笑意，不打算繼續和他糾結這件事，穿好拖鞋準備進屋。

    “那天晚上，它陪我聊了很久，所以我覺得它還是有點作用的，我不想讓它被銷毀?！?/br>
    謝崇硯跟在他身后，進屋后緩慢將臥室門鎖好：“等我研究出第二代，會比他更智能?！?/br>
    機器人被放進抽屜里，程梵回頭：“那就等第二代出來再說吧?！?/br>
    謝崇硯懶洋洋掀起眼皮，從身后輕而易舉勾著程梵的腰將他扔在床上。

    程梵仰視著他，只見謝崇硯不咸不淡地挪動指尖解開白襯衫的衣扣，最后扔在地上。

    沙發上被掐滅的火焰再度點燃，程梵故意逗他，轉身向前爬，想要遠離他。

    腳腕卻猛地被扣牢，緊接著不受控制地向后滑行，被謝崇硯壓在身下。

    程梵嬌氣咕噥：“我最近只能小幅度運動?！?/br>
    謝崇硯哄著他：“行，你躺著不動，我來?！?/br>
    程梵：“…”

    久別重逢的思念，在夜色中被徹底點燃。

    程梵精疲力盡，昏昏睡去。

    第二天，程梵醒來時，身邊的位置也早就沒了溫度。

    客廳里，彌漫著淡淡的早餐香氣。

    陳錦懿看見程梵出來，朝他笑著：“小梵快過來，崇硯一大早從外面買來的早飯?！?/br>
    程梵點頭問：“出去買的？訂外賣多方便?！?/br>
    謝崇硯：“國外外賣需要等三小時，我去晨跑時順便買的?！?/br>
    “你去晨跑了？”程梵覺得謝崇硯簡直不是人，昨晚那么踏實肯干，大清早居然還有精力去運動晨跑。

    有了昨晚的意外，陳奕川能猜出程梵腦子里想的事情，端著咖啡問：“小梵，昨晚睡得好嗎？”

    程梵含糊不清：“嗯，還可以?！?/br>
    陳奕川：“黑眼圈都出來了，崇硯到是挺有精神?！?/br>
    被cue的謝崇硯面不改色：“大概是我身體素質好，習慣早睡早起?！?/br>
    早睡早起四個字確實很符合昨晚的情況，程梵哆哆嗦嗦拿著筷子，覺得今天的屁股疼得厲害。

    謝崇硯看出異樣，起身拿來一個軟墊示意程梵坐在上面，“不舒服嗎？”

    面對陳錦懿和陳奕川探究的目光，程梵耳尖慢慢騰起炙熱的紅色。

    昨晚小雨傘好像漏了，留了一些，在里面。雖然謝崇硯基本沒怎么讓他動，但眼下有些不適。

    陳錦懿見他臉上浮起不正常的潮紅，擔憂起身走到他面前，探了探體溫：“你是不是發燒了？”

    程梵盡顯窘態，又羞又怯：“沒有，只是今天有些熱?！?/br>
    謝崇硯已經拿來體溫表，給程梵測溫后，顯示37.8，果然發燒了。

    明天就要比賽，陳奕川著急地打電話給醫生，讓他趕緊過來為程梵檢查。

    程梵想阻止，卻沒有合理理由，悄悄遞給謝崇硯一個眼神。

    謝崇硯不明，片刻后恍然意識到什么。

    簡單吃幾口白粥，程梵開始頭疼，醫生也在這時到來，回程梵房間替他檢查。

    “體內有炎癥，小癥狀，吃完藥明天就好?！?/br>
    醫生簡單交待幾句，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謝崇硯。告別前，謝崇硯將醫生叫住，詢問他一些護理辦法，醫生悉數告知，并科普一些生理衛生知識，告訴他需要及時幫程梵清理。

    陳奕川在床邊陪著，見程梵額頭放著冰袋的模樣心疼壞了。他不知道程梵發燒的具體原因，總覺得與昨晚謝崇硯干得好事脫不開關系。

    程梵吃了藥，舒服許多。靜靜枕在床前，對陳奕川說：“哥，我沒事了，你去休息吧?！?/br>
    陳奕川：“最近又不累，我不用休息，陪著你就行。晚上想吃什么？哥給你做?！?/br>
    程梵側躺在床上，抿著笑意：“想吃魚粥?！?/br>
    陳奕川溫和道：“可以，沒問題?！?/br>
    程梵打量著他，開玩笑道：“哥，你好像老母雞看蛋?！?/br>
    這句話把陳奕川逗樂了，他替程梵換下冰袋，探著體溫時隨口問：“小梵，昨天崇硯是不是欺負你的？”

    程梵佯裝不明白：“沒有，他從來不欺負我，都是我欺負他?！?/br>
    陳奕川瞧著他替謝崇硯辯駁的模樣就恨鐵不成鋼。雖然兩人是親兄弟，但畢竟都喜歡男生，那種事他實在難以啟齒，也不太合適。

    于是他暗示道：“小梵，雖然你們倆算是新婚燕爾，但也要注意節制，避免過度勞累。否則身體虧空大了，得不償失?！?/br>
    程梵嘟囔：“累的不是我，他比較累?！?/br>
    這件事實在不宜擺在明面上交流，陳奕川輕輕嘆息，手掌撫著他的腦袋：“我們家小梵就是太乖了，才會被他拿捏?！?/br>
    謝崇硯端著蘋果汁站在門口，輕輕咳嗽兩聲：“梵梵，醫生說要多補充維生素c，才能好的快一些?！?/br>
    程梵想要爬起來，陳奕川連忙攙他坐好，謝崇硯神色微不可察蹙了蹙，坐在床邊喂程梵喝下去。

    發燒需要休息，程梵吃完藥不久就困了。陳奕川離開前倪了謝崇硯一眼：“崇硯，我有話跟你說?！?/br>
    謝崇硯眼神平淡：“嗯?！?/br>
    陽臺里，陳奕川刻意壓低聲音：“崇硯，他身體不好，我希望以后你可以稍微注意一些。都是成年人，言盡于此，我的話你應該明白?！?/br>
    謝崇硯慢條斯理卷起袖口，靠在圍欄邊迎著陽光瞇起眼：“既然你跟我挑明，我也不拐彎抹角。陳奕川，你不覺得你對程梵太過親密了嗎?！?/br>
    陳奕川神色陡然嚴肅：“謝崇硯，你什么意思？”

    謝崇硯凝著他：“你聽不懂我什么意思嗎？”

    陳奕川盡量壓著脾氣，大有據理力爭的意思：“程梵是我親弟弟，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他?！?/br>
    謝崇硯嗓音冷漠：“你連這種事都關心，就是越界?！?/br>
    干燥的空氣裹挾著冷風在陽臺停留，陽光被厚重的烏云遮住，周圍瞬間變得壓抑，就像陳奕川此時的心情。

    陳奕川正色道：“我對他的關心，都是出于血緣關系，沒你說得那么齷齪?！?/br>
    謝崇硯緊鎖眉頭：“我沒說你齷齪，是你自己亂做閱讀理解。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過度插手程梵和我的事，安安靜靜當好一個哥哥應該盡的本分即可?！?/br>
    陳奕川活到三十一歲，第一次被人這么說教，他鐵青著臉，壓低聲音：“我該做什么，不用你管。你該做什么，你自己心里明白嗎？”

    這時，陽臺的門被推開。

    陳錦懿臉色也不怎么好，眉心微皺：“阿川，小梵的事情你插手確實要有度?！?/br>
    陳奕川有些冤枉：“媽，連你也這么說？”

    陳錦懿勸他：“小梵要過一輩子的，不是我們是崇硯。他們夫夫倆的事，旁人不要插手?！?/br>
    陳奕川反駁：“媽，就算小梵要跟他過一輩子，我們倆也是他最重要的人。從他出生，是我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的，他小時候嘴饞，也是我給他釣魚捉蝦。怎么長大后，反而我要為謝崇硯讓路？”

    陳錦懿無奈勸他：“但是——”

    陳奕川打斷她的話：“小梵剛才說想吃魚粥，我去給他做?！闭f完，他快步離開。

    陽臺上只剩下陳錦懿與謝崇硯，她帶著歉意：“抱歉崇硯，剛才我聽見你和阿川的談話，確實是他做得不對?！?/br>
    謝崇硯緩緩道：“剛才我態度也不好，等他有男朋友了，可能會變一些吧?！?/br>
    陳錦懿神色愧疚：“他們小時候的事情，我能記起的并不多。但阿川跟我開玩笑時說過，阿嶼就像他的孩子一樣。他們倆感情可能比普通的兄弟還要好一些。而且這么多年，阿川一直找不到阿嶼，猛地相認，他這樣也可以理解?！?/br>
    謝崇硯點頭：“嗯，這么說可以理解了?！?/br>
    陳錦懿朝他笑著：“走，我們進去吧，這里風大?！?/br>
    —

    大約中午，程梵睡一覺醒來，發現謝崇硯正坐在身邊看書。他揉揉眼睛，聲音像小貓撒嬌：“你怎么沒去書房工作？”

    謝崇硯將書撂下，過去把程梵抱起來，程梵雙腿順勢夾上他的腰，隨他坐在椅子上，溫熱的額頭埋在他的頸窩。

    謝崇硯：“不發燒了?！?/br>
    程梵點頭：“嗯，也不難受了?！?/br>
    謝崇硯手掌按著他的腰窩，尋著他的唇親一口：“昨晚害你發燒，對不起寶寶，我應該幫你清理干凈?！?/br>
    這件事被擺在明面上說，讓程梵又羞又怯。昨晚兩人到最后雙雙意亂情迷，這種事顧不得倒也正常。

    程梵偏頭笑著：“還好，挺舒服的?！?/br>
    謝崇硯慵懶勾唇，又親了親他的鼻尖：“你變了，梵梵?！?/br>
    程梵語氣中帶著一絲興師問罪：“老流氓帶的唄?！?/br>
    謝崇硯狹著幾分揶揄：“那充分說明，你的本性是小流氓，不然也不會被我帶歪?！?/br>
    程梵像是沒骨頭一般，蹭著謝崇硯喃喃問：“你什么時候走？”

    謝崇硯：“大概還能陪你兩天?！?/br>
    程梵鼻腔逸出一絲不滿，勾著他的脖子晃悠兩下。

    謝崇硯安慰道：“等你明天比完賽，我帶你出去逛逛?！?/br>
    程梵這才點頭，別別扭扭揚起眉。

    兩人膩膩歪歪半小時，謝崇硯帶他去吃飯。

    魚粥是陳奕川精心做的，刺被剔得干干凈凈，鮮香可口，沒有一絲腥味。

    謝崇硯幫程梵盛粥，程梵眼神幾乎粘在他身上，如膠似漆，甚至小聲說讓謝崇硯喂。

    陳奕川坐在對面，沒得到一絲關注，簡單吃了兩口，坐在陽臺的小板凳上，躬著腰身形落寞。

    下午，陳錦懿帶程梵繼續練舞，準備明天的比賽。

    謝崇硯透過廚房的玻璃，瞥見陳奕川失落的背影，淡淡收回視線，繼續幫程梵榨果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