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眼角帶著一顆痣，過分漂亮，身高和程梵差不多，拿著舞蹈服正在和主駕駛的人道別。

    來往的學生自然注意到這名男生，和同伴竊竊私語。片刻，舞蹈系主任親自跑來迎接這名男生，笑容滿面。

    男生就要離開時，隨意瞟了一眼四周，看見程梵時，他明顯一怔。

    程梵看著他，慵懶收回視線。

    “陳少爺，我帶你看看環境？”

    陳沐星笑吟吟道：“好啊，麻煩您了?！?/br>
    離開之前，陳沐星再次瞥了一眼程梵，隨口問道：“那名白衣男生是叫程梵嗎？”

    主任回答：“對，他最近挺火的，家世婚姻都很令人羨慕?！?/br>
    陳沐星笑了笑：“是嗎？可是我剛才在微博上看見爆料，他和謝氏總裁婚姻關系一般?！?/br>
    主任頓了頓：“是嘛？豪門的事太復雜，半真半假吧?！?/br>
    陳沐星：“因人而異吧?！?/br>
    來到elegance總部，總監親自接待程梵，踏上電梯后，程梵碰見了熟人。

    陳奕川和他打招呼：“嗨，梵梵?！?/br>
    程梵：“好巧?！?/br>
    陳奕川走到他旁邊：“是啊，我來看我媽前幾天訂做的禮服情況，她一直催促，不太放心?！?/br>
    程梵點頭：“這樣?！?/br>
    陳奕川右手插在口袋里，問：“你呢？來這里是？”

    程梵：“elegance季度新品樣衣出來了，我來試一試?！?/br>
    陳奕川點頭：“晚上有事嗎？一起吃個飯？”

    程梵想了想：“可以?！?/br>
    elegance季度新品有兩條線，一條是成熟男士風格，一條是青春運動風格。

    程梵兩種類型的衣服都試了試，比較喜歡青春運動風格的衣服。

    其中有一套衣服，肩膀上坐著一只橘色金漸層，非?？蓯?。

    見程梵愛不釋手，設計總監說：“衣服都是干凈的，只有你一人穿過。不然這套衣服就先送給你穿吧，上市后我再派人去送新衣給你?！?/br>
    程梵抿著笑意：“謝謝?！?/br>
    從elegance大廈走出去時，外面刮起大風，陳奕川見程梵穿著短袖，將搭在手臂的外套遞給他：“穿上吧，別感冒?！?/br>
    程梵見他也穿得單薄，擺擺手：“不用，你自己穿?！?/br>
    陳奕川和煦笑著：“我身體素質好，冬天穿半袖晨跑也沒問題。但看你身體瘦弱，還是你穿吧?！?/br>
    程梵確實有點冷，憂慮盯著肩膀上的貓貓，“可是穿上外套，就要把他蒙起來?！?/br>
    陳奕川：“你可以摘下它?！?/br>
    程梵搖頭：“我就想戴著?！?/br>
    陳奕川認真想了想：“那你伸開手臂?！?/br>
    程梵聽話照做，陳奕川微笑著，拿著外套替他穿好，特意讓肩膀邊緣的貓貓從外套中露出，又整理一會兒外套。

    “可以了，小貓露出來了?！?/br>
    程梵向右一看，揚起眼簾：“勉強可以接受?！?/br>
    陳奕川含笑，看著程梵的眉眼莫名出神。這種熟悉的感覺，來源于本能的第七感，就好像基于過去的記憶，來判斷眼前的人。

    他的第七感告訴他，程梵對他來說很特別。

    “你讓我想起了我家阿嶼?！?/br>
    程梵抬頭問：“你弟弟嗎？”

    陳奕川：“嗯，我弟弟幾乎是我帶大的，那時候爸媽忙生意，弟弟的飲食起居都是由我照料。他每天賴床，我一邊哄著他一邊給他穿衣服，如果他長大，我再替他穿衣服，他應該也是像你這樣吧?！?/br>
    程梵敏感捕捉到“如果”兩個字。他下意識猜到了什么，垂著糾結的眼簾，輕聲問：“你是不是好久沒看見你弟弟了?！?/br>
    陳奕川眼神忽然變暗，語氣落寞：“嗯?！?/br>
    程梵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不擅長安慰別人，但陳奕川的傷心好像也是因他而起。

    程梵無措地糾結著，片刻，他從肩膀摘下貓貓，抓起陳奕川的手將貓貓放在他掌心，“貓貓送給你，別難過?！?/br>
    陳奕川看著小貓復雜的笑了：“你不是很喜歡它？”

    程梵眼尾挑起：“一般般吧?！?/br>
    陳奕川將小貓放進口袋里：“謝謝?！?/br>
    不遠處，謝崇硯站在車旁已經很久。

    大約是在程梵和陳奕川出來之前，他便站在這里。

    今晚公司一堆煩人的要務，他處理時從秦秘書那里得知微博爆料的事情。

    懂行神探這個人，謝崇硯最近一直在查，原本還模糊不定，有了錄音的佐證他更能確定這個人是程安。

    擔心程梵難過，他從安晴手中要來程梵的通告地址，緊趕慢趕在程梵離開前到達elegance總部。

    可陪程梵走出來的，還有陳奕川。

    謝崇硯難以準確形容目前的心情，這種心情難受又復雜，從心底蔓延著絲絲酸澀。

    他站在程梵正對面，靜靜看著他。

    程梵和陳奕川下樓梯時，看見謝崇硯的身影。他小跑過去，疑惑問：“你怎么在這？”

    謝崇硯輕聲答：“等你下班?！?/br>
    程梵咕噥：“你怎么不給我打電話?！?/br>
    謝崇硯：“微信問了你，你沒有回，猜測你在忙?！?/br>
    程梵掃了一眼身上的外套，心虛地脫下來：“我本來計劃和陳奕川去吃飯，不然我們取消吧?！?/br>
    謝崇硯看他：“不用，你們去吧?！?/br>
    程梵眉頭一皺：“你不會生氣了吧?！?/br>
    謝崇硯淡淡道：“沒有?！?/br>
    這時，陳奕川走過來：“今天正巧碰見小梵，我便邀請他一起吃飯。既然謝總來接小梵，不如我做東，咱們三一起吧?！?/br>
    謝崇硯禮貌拒絕：“我在公司吃過飯了，你們去吧?！?/br>
    說完他轉身，上車離開。

    程梵抱著衣服，呼吸漸漸急促。

    他郁郁望著謝崇硯離開的方向，臉上悶悶不悅。

    “走就走，我不會哄你的?！?/br>
    陳奕川有些為難：“謝總是不是生氣了?！?/br>
    程梵下巴繃緊，染上幾分煩悶：“他有什么可生氣的，我也沒干什么?！?/br>
    陳奕川詢問：“需要我和他解釋嗎？”

    程梵冷哼：“不需要，我們去吃飯?！?/br>
    吃飯時，程梵明顯心不在焉，牛排用刀切了好久都沒切斷。

    陳奕川看得實在難受，接過來替他切好：“吃完飯，我送你回家，你們倆好好聊聊?！?/br>
    程梵手掌托著下巴，悶悶道：“我不跟他聊，他自己愿意生氣就去生氣?！?/br>
    陳奕川忽然笑了，內心評價程梵的嘴硬?！皩α?，微博的事情，你們打算怎么處理，需要我幫忙嗎？”

    程梵緩緩搖頭：“不用，安晴會去處理?！贝蜷_手機，他才發現那熱搜居然不見了，想必是安晴已經處理完畢。

    陳奕川送他回家時，偶然路過謝氏大樓，程梵瞥了一眼，瞳孔微斂，連忙道：“停車?！?/br>
    車輛靠邊停住，程梵推開車門，輕輕抬頭。

    謝氏大樓led巨幕燈上，程梵兩字格外醒目。

    陳奕川低吟：“謝總有心了，估計和微博上的事有關?！?/br>
    程梵解釋：“微博上的錄音，是我故意那樣說，被有心人利用?！?/br>
    陳奕川了然：“那還是盡快解釋比較好，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說?！?/br>
    程梵抬頭評價他：“你真是個好人?！?/br>
    陳奕川笑笑：“謝謝?！?/br>
    回家的路上，程梵再一次在世貿大樓上看見自己的名字，緊接著謝氏旗下的酒店、地產、工業地標，每經過一處，都能看見他的名字被標在醒目的樓體上。

    程梵靠著車窗，拿出手機，在考慮要不要給謝崇硯撥打一通電話。

    很快，陳奕川將他送到家門口，和陳奕川告別后，程梵推開門，徑直走上二樓。

    站在謝崇硯門前，他猶豫很久?？纱垌懪P室門時，里面卻沒有回應。

    陳叔從三樓下來：“謝總今天回來很早就睡了，我聽著他的聲音有點感冒?！?/br>
    程梵點頭，慢吞吞挪動腳步：“那他吃藥了嗎？”

    陳叔：“應該吃了?！?/br>
    程梵離開后，門外沒再有動靜。謝崇硯坐在房間里，面前是兩人的結婚協議，上面灑著對面路燈映射進來的尾光。

    回想起上次兩人簽訂協議的時候，好像也就在半年前。

    記憶中，他的承諾仍然清晰。

    他答應給程梵當新婚證婚人。

    回來后，謝崇硯一直未出門，就是在想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