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樹立的那份協議誠意滿滿，根據這份協議，黎友寬相信孫樹立在位期間肯定不會和平江衛視正面競爭，自己距離退下來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何苦做這個惡人，而且這件事背景復雜，經辦人是喬勝天，如果自己堅決反對，不但得罪了喬勝天，還可能會得罪他身后的一批人。

    黎友寬想透了這個道理自然不再堅持，但是他并不認同張合歡的說法，說什么《中華好聲音》一定能夠打敗《聲動神州》，張合歡跟黎友寬打了個賭，如果《中華好聲音》勝出，那么他退休后就來給新星域當顧問，如果《聲動神州》勝出，張合歡以后的版權就只能簽給他閨女黎姍姍。

    黎姍姍樂見其成，怎么看這個賭注對他們都沒有任何損失，她非?？春眯滦怯虻陌l展，張合歡的《射雕英雄傳》下個月初就會全面鋪貨，這次她又帶來了最新的封面和腰封設計。

    張合歡對這次的設計還算滿意，黎姍姍趁機提出新書上市后會展開一系列的推廣活動，有些活動需要他配合。

    禮尚往來，張合歡當然不好推脫，正所謂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孩子會打洞，黎姍姍這種官家子弟深諳來往之道。

    孫樹立笑瞇瞇道：“《尋秦記》什么時候出版？”

    黎姍姍道：“孫叔，那套書已經進入流程了，可以說萬事俱備只欠東風?！?/br>
    “東風是什么？”

    黎姍姍笑道：“東風就是你們的電視劇，我們打算在你們電視劇播出的時候同步推向市場?！?/br>
    孫樹立向張合歡道：“那不就等于劇透了?！?/br>
    張合歡笑道：“劇版和很不一樣，其實我覺得比劇版好看?！?/br>
    孫樹立故意道：“你這個出版的版本是不是刪減很多啊?！?/br>
    張合歡樂呵呵點了點頭，要是不進行大幅刪減，《尋秦記》這本書根本沒有在內地出版的希望。

    黎友寬道：“說起來我還是《射雕英雄傳》的義務校對員呢，我最近都在看這本書?！?/br>
    張合歡道：“歡迎黎書記批評指正?！?/br>
    黎友寬道：“有一點我不是太明白，王重陽這么厲害，為什么他的弟子這么膿包？還有，剛開始的時候我以為丘處機就是天下第一了，可后來出來的角色越來越厲害，這樣設定是不是有些不合理？天下第一又有什么意思？為什么都想當這個天下第一？”

    張合歡笑道：“要得就是升級帶來的閱讀快感，江湖如同官場，在縣里，在市里，在省里，一定地域范圍內都有自己的一把手，可一山還有一山高，江湖人對天下第一的追求如同體制中人對官位的追求?！?/br>
    黎友寬和孫樹立對望了一眼，這么一說就明白了，誰不想當老大啊。

    張合歡向黎姍姍道：“其實以黎小姐的才華和能力在時代風云出版社當編輯有些屈才了?！?/br>
    黎姍姍道：“我可沒覺得，我喜歡現在這份工作?！彼敵鯎駱I選擇留在京城的時候就遭遇了家人的強烈反對，是因為她自己的堅持才得以留下，以她的家庭背景，父親完全可以在南江給她找一份更好的工作，黎友寬也說過，只要她回來，省內各大媒體單位隨便她挑，可黎姍姍就是不想在父母的眼皮底下生活。

    張合歡道：“你們出版社的那個總編俞華川眼界不夠，如果哪天你在出版社干煩了，就來新星域，新星域這兩年要進入高速發展期，正值用人之際，我也相信你的能力在這里能夠得到更大的發展?！?/br>
    這貨公然開始挖角，黎友寬和孫樹立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黎姍姍道：“我是做出版的，你是做娛樂的，我還真不知道在你這兒能發展什么?！?/br>
    張合歡道：“文化娛樂本來就是一體，出版也是新星域未來要涉足的領域，你只要來，我們就成立出版事業部，順便再把電子閱讀搞起來，相信黎書記和孫臺一定會給咱們大力支持的?！?/br>
    黎友寬心說好嘛，這是要通過自己閨女把他也拉到這輛戰車上，這小子的頭腦夠靈活的。

    黎姍姍其實被他說得已經有些心動了，通過最近的接觸，她對張合歡的能力有了進一步的認識，新星域在他的運營下肯定會有很大發展。

    回去的路上，黎友寬對女兒道：“小張說得事情你怎么考慮的？”

    黎姍姍笑道：“爸，您還看不出他的那點心思，他哪是看重我的能力，他分明是看中了您的人脈，我要是加入了他的公司，你不得全心全意的幫我，幫我就是幫他，他算盤打得可精明著呢?！?/br>
    黎友寬笑道：“只要是正當經營，守法經營，幫幫他也沒什么，他賺得多，給國家納稅就多，而且這小子還喜歡做慈善，不是說稿費全都會捐出去嗎？”

    黎姍姍點了點頭道：“這個人很奇怪，明明也沒多少錢，可他對金錢的態度真有點視為糞土的意思?！?/br>
    黎友寬道：“是不是家庭出身比較好？”

    黎姍姍道：“普通人家出身，父母離異，不過他有個女朋友挺有錢的，據說身家有幾百億?！?/br>
    “他有女朋友了？”黎友寬有些詫異，心中居然還有一絲隱隱的失落。

    黎姍姍道：“有，他這個人挺花的，不過人不壞?！?/br>
    黎友寬聽到女兒對張合歡的評價，稍稍放下心來，望了望車窗外道：“可能才子大都如此吧，女人啊還是要找個踏踏實實的對象?！?/br>
    黎姍姍笑了起來：“爸，您是不是多想了？”

    黎友寬也不由得笑了起來：“關心我自己閨女有錯嗎？”

    孫樹立吃過飯沒有馬上離開，來到張合歡辦公室里喝茶，張合歡幫他將煙斗點上，孫樹立感慨道：“老黎這頭倔驢今天真是給面子，我還以為他要拍案怒起臭罵我一頓呢?！?/br>
    張合歡笑瞇瞇道：“孫臺，您給他的那份協議里面都寫的什么？”

    “最高機密?！?/br>
    “切，什么最高機密，無非是喪權辱國的條款?！?/br>
    孫樹立樂道：“我什么人？我現在是南江電視臺的一把手，我得維護本臺的利益，退讓可以，但也是有底線的，不過老黎也夠意思了，我們這次申請衛視牌照，先斬后奏，于情于理我都應該先跟他溝通一下，他感到被冒犯了也是正常?！?/br>
    張合歡點了點頭。

    孫樹立又道：“主要是想保密，擔心消息過早泄露出去引起麻煩，可這種事紙包不住火，那么多雙眼睛盯著，他早晚都得知道，是我做事不周?！?/br>
    “我看人家黎書記也不是真心要跟咱們作對，估計是氣不過?！?/br>
    孫樹立道：“他喜歡你，剛才他看你的樣子就跟看女婿似的?！?/br>
    張合歡舉手討饒道：“孫臺，咱們有一說一，您讓我出賣臉皮可以，但是讓我出賣色相門都沒有?！?/br>
    孫樹立哈哈大笑：“你幫了我那么多，現在你讓我出賣色相我都會毫不猶豫?！?/br>
    張合歡道：“我很感動，可還是別了，您這色相也賣不上什么價?！?/br>
    孫樹立嘆了口氣道：“俗，俗不可耐，看人不能只看表象，要看內在，你以為自己吸引那么多美女都是因為你長得英俊瀟灑？錯！那是因為你里面有東西，男人的魅力是不能用外表來衡量的?！?/br>
    對孫樹立而言，如果他在位期間能夠拿下衛視牌照，那就是一件青史留名，大書特書的功績，他的年齡決定已經不能往上走了，但是他還想為南江電視臺多做一些事。

    經過最近一系列的事情，他已經看出即便是南江電視臺對張合歡來說也只是一片淺灘，這貨是一條游龍，注定要飛龍在天的，南江電視臺，哪怕是成為南江衛視一樣都困不住他。

    孫樹立喝了口茶道：“小張，電視臺的工作不會影響你的事業吧？”

    張合歡搖了搖頭道：“我可以做到兩邊兼顧，如果有一天真要是相互影響，我就會離開?！彼f得坦蕩，孫樹立的人情他已經還完了，但是他并沒有打算馬上離開。

    孫樹立點了點頭道：“我會在權限內給你最大的支持，也會給你最大的自由?！?/br>
    男人之間的默契很多時候一句話，甚至一個眼神就夠了。

    張合歡喜歡自由，如果他感到自由受到了拘束，那么他會毅然離開，孫樹立正是看出了這一點，所以他才能和張合歡相處默契。

    對孫樹立來說，他的年齡決定他向上的空間幾乎沒有，所以他更看重這塊衛視牌照，只要拿下這塊牌照，那就是名垂青史的好事，他的名字會永遠留在南江衛視的功勞簿上，為官一任造福一方。

    張合歡雖然沒有孫樹立這樣的宏愿，但是他的付出也不是毫無意義，通過這件事他獲得了一種滿足感。

    第三百二十八章 什么情況

    如果不是為了衛視牌照，他和喬勝天為首的京城子弟也不會產生那么多的交集。

    做通黎友寬的工作之后，張合歡第一時間將此事向喬勝天通報。

    喬勝天對此事似乎早有預料，其實黎友寬就算反對，也不會影響到衛視牌照的最終歸屬，喬勝天是想通過這件事考驗一下張合歡的能力。

    張合歡告訴他這件事的時候，喬勝天回答得也非常干脆，衛視牌照估計年前就能拿下，這等于給張合歡派送了一顆定心丸。

    喬勝天目前正準備去鵬城考察項目，邀請張合歡一起去鵬城見面。

    張合歡有求于人，剛好他計劃中也要回家一趟，當即答應下來，約定明天中午和喬勝天在鵬城相見。

    秦虹剛從京城返回，韓寶兒重新投入文化課的學習中，任純留在京城，由公司安排聲樂突擊培訓，為六月開始的好聲音積極準備著。

    秦虹聽說張合歡今晚就要返回鵬城，趕緊將回國后的事情向他做了一個匯報，其中也包括在首爾培訓期間的事情。

    因為任純和韓寶兒同時在首爾接受培訓，所以就有了對比，秦虹認為韓寶兒的條件和能力都要勝過任純。

    “如果這次寶兒參加好聲音，肯定會奪得冠軍的?！鼻睾鐚Υ顺錆M了信心。

    張合歡笑道：“未必，她在心理素質方面比不上任純，這種比賽林場發揮是很重要的。對了，任純最近進步怎么樣？”

    秦虹點了點頭道：“其實她進步也很大，我感覺她的音域明顯比過去寬廣了許多，看來過去訓練的方法還是有欠缺，不得不承認韓方的培訓很有一套?！?/br>
    張合歡心中暗笑，跟韓方培訓關系不大，主要是自己給任純加持了初級聲帶控制術，任純現在對聲帶的控制肯定有一個大幅度的提高。

    秦虹又提起文詠詩的那首曖昧，雖然那首歌在內地的熱度不如她當初接連霸榜的三首，但是文詠詩的人氣指數要遠勝于她，這就充分證明，有人就是沒有紅的命，秦虹早已認命，她本身對名利看得也不是太重，對現在的生活已經非常滿意，如果說還有遺憾，那就是耿浩。

    秦虹從不在人面前主動提起耿浩的名字，她相信耿浩一定在默默關注著她，只是她不明白，為什么耿浩自從走后連一次都不愿主動跟她聯系？

    張合歡臨行之前將為安然寫得那些歌交給了秦虹，讓秦虹安排好制作的工作。

    秦虹知道他對安然的偏愛，一次寫了十二首歌給安然，在過去還從未有過這樣的先例，她也知道安然最近發生了許多事，還沒能完全從低沉的情緒中走出來，也許這張專輯就是張合歡想要幫她療傷的藥方，或許還是一張寫給她的情書。

    張合歡離開南江之前給父親打了個電話，告訴他自己有急事要去鵬城，等回來之后再去家里陪他吃飯，可張家成聽說之后，表示要跟他一起去鵬城，讓張合歡準備一下，自己開車去接他。

    張合歡讓父親不用麻煩了，反正公司有了專職司機。

    張合歡來到父親家門口打電話讓他下來，張家成看到那輛嶄新的商務車，知道兒子是越來越出息了，不但混上了商務車，還有了專職司機，心中暗自欣慰，自從離婚后他對原來的那個家始終都有負疚感，看到兒子有出息，心里才感到好過一些。

    司機小陳下車幫張家成放好了行李。

    汽車啟動之后，張合歡道：“爸，您怎么突然想起回鵬城了？”

    張家成道：“這不清明了嘛，我每年清明都會回老家一趟，給你奶奶上墳?！?/br>
    “早說這事兒，我就代勞了，您不用親自回去一趟?！?/br>
    張家成搖了搖頭道：“那可不成，得親自去?！?/br>
    張合歡到現在都不清楚自己家祖墳在什么地方，也不好問，畢竟變化太大了，過去他爺爺那輩都葬在滬海，于是道：“那我跟您一起去吧，您打算什么時候？”

    張家成道：“后天吧，明天我想先去看看你姐你妹她們?！?/br>
    張合歡點了點頭，可心中并不看好父親此行，畢竟大姐和meimei都認為父親是個拋妻棄子的老渣男。

    張合歡途中用手機幫父親在萬豪訂了房間，張家成本以為兒子晚上會跟自己一起住，可問了他才知道，他要回家去住，主要是想先去打個前站，問問張合欣和張合月的意思，如果她們兩人不肯見，張合歡的意思是也不要勉強。

    張合月最近復習都非常辛苦，基本上都在學校，張合歡回到家里的時候只有母親柳云思一個人在。

    因為他之前沒打電話，柳云思也是頗為意外，驚喜道：“兒子，怎么沒打招呼就回來了？”

    張合歡笑道：“這不是琢磨著給您一個驚喜嘛?！彼奶幙戳丝矗骸拔医?，我妹她們呢？”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柳云思道：“你妹高考前突擊復習呢，你姐不是聽你的，新開了一家店，現在新店開張沒多久，正是最忙的時候，每天都得十點半才回來?！?/br>
    “您沒去幫忙？”

    柳云思道：“現在都是要走什么正規化現代化管理，我去也只能幫忙刷盤子打掃衛生，你姐擔心我累著，不讓我去，還說等以后新店上了軌道，她把生意交給經理，她也不用整天盯著了，你說這自己的生意自己不盯著，交給別人能放心嗎？”

    張合歡一聽就知道大姐不讓老媽去幫忙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怕她累著，主要是老媽這個人管得有點寬，過去在小吃店就喜歡指手畫腳?，F代管理中最忌憚傳統家族模式的管理。

    柳云思明顯感到失落了，起身想給兒子做點夜宵吃，張合歡告訴她自己吃過了，柳云思倒了杯紅茶，嘆了口氣道：“你在南江，小月眼看著就上大學了，你姐現在整天也不著家，以后就剩下我一人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