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給太子之后 第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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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梨可不敢再過去。 畢竟太子說過,如果看到她再去皇后那里,就要打斷她的腿。 但是,鄭皇后親自派了她跟前的大宮女來請,玉梨拒絕的話,等同打鄭皇后的臉。 猶豫了一下,玉梨咳嗽一聲:“昨天晚上不慎染了風寒,皇后娘娘玉體貴重,我怕把病傳染給她,等過些時日病好了再過去給娘娘請安?!?/br> 槐花的臉色瞬間難看了許多。 她的身份雖然是宮女,卻比一些不受寵的妃子身份高貴,和她說話等同是在和皇后娘娘說話。玉梨雖然是太子妃,太子的輩分都比皇后矮一截,她在皇后面前更沒有說話的份兒了。 不知道這位太子妃哪根筋錯了,居然敢拒絕她的美意。 槐花收斂臉上的笑意:“那好,晚點兒我讓太醫過來給太子妃請脈,太子妃身體狀況如何,太醫會告訴皇后娘娘?!?/br> 玉梨:“……” 夾在這對母子中間真不好受。 老老實實聽太子的話勢必得罪皇后,倘若跟著皇后過去又會得罪太子。 實在沒有辦法,玉梨只能選擇得罪皇后。 她清楚的知道,她無法顧及兩端,如果想要誰都不得罪,最后的結果勢必是得罪雙方。 在這件事情上,玉梨一向站隊明確,她身在東宮之中,太子一聲咳嗽就能要了她的小命,她當然是選擇太子。 可是,眼下剛剛進入晉皇宮,皇后執掌六宮,她可以得罪,但多少要給皇后一點兒面子。 ·········· 一直到晚上都沒有見太醫過來。 夜里玉梨高燒不退,含煙哭得眼睛紅腫,一直用冷帕子給玉梨降溫:“公主,您又是何必呢?萬一她那句話只是誆騙一下您,您不是白受苦了么?她如果不請太醫過來,我們可請不來?!?/br> 玉梨燒得渾身軟綿無力,她身上又冷又熱,虛弱無力的靠在枕頭上,濃密烏黑的長發松松散在肩頭,咳嗽幾聲之后,玉梨道:“你先睡覺吧,我沒有什么大事?!?/br> 含煙與憐雪都知道玉梨疼惜她們兩個,所以跟著玉梨受苦也心甘情愿。 迷迷蒙蒙中玉梨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父皇和母妃,她心口一陣一陣細密的疼痛,慢慢也就睡過去了。 次日天色大亮,含煙過來給玉梨換上衣物:“果然有太醫過來了,他說是皇后娘娘派來給您請脈的?!?/br> 玉梨眸子驀然清亮了許多。 這位皇后娘娘果真不像宮里傳的那樣良善,確實是個有手段的女人。 現在玉梨沒有什么力氣,含煙慢慢給她套上了衣物,將頭發梳理整齊,而后將床帳拉得密不透風,讓太醫進來了。 太醫進來后道:“給太子妃娘娘請安,娘娘把手伸出來吧,下官給您把脈?!?/br> 玉梨伸出來一只手,含煙在上面蒙了一塊帕子。哪怕隔著一層絲帕,太醫也能感覺出玉梨身上高熱。 可是皇后那邊說—— 太醫猶豫了一下:“娘娘脈象浮緊,應染了風寒,可讓下官看看氣色和舌苔?” 宮里太醫不用避諱太多,玉梨點了點頭:“好?!?/br> 含煙將床帳拉開,扶著玉梨起來了。 太醫看了看玉梨的氣色,雖然面容明艷動人,但她眼下確實帶著病色,無論怎么看都是真病了,不像是在裝病。 他起身道:“我給娘娘開藥方,娘娘吃七八天的藥就好了?!?/br> 玉梨點了點頭:“好,有勞太醫了?!?/br> 憐雪趕緊帶著太醫去寫藥方,順便往太醫手中塞了一些銀兩。 宮里處處都要用銀子,玉梨來的時候將她所有積蓄都帶來了,太皇太后怕她吃苦也給了她許多。 玉梨回到床上繼續躺下,她微微嘆了一口氣,仍舊覺得自己身上不太舒服,生病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這次病倒不知道該用多少時日去調養。 為了今天這場病,昨天玉梨先洗了個熱水澡,后又洗了一個冷水澡,冷熱交替這才病得這般厲害。 送走太醫之后,憐雪回來看了看玉梨的狀況:“公主要不要吃點東西?這里有些粟米粥和小菜?!?/br> 玉梨輕輕搖了搖頭:“并沒有什么胃口,算了,我先歇一會兒,別讓其他人來打擾,皇后那邊再有人來就說我病得不能起來?!?/br> “好?!?/br> 玉梨閉上眼睛。 有時候看下人作風也能明白主子的性情,皇后下面這些宮女看起來都不是什么善茬,她卻能駕馭這些人,怎么可能是個簡單角色呢? 第6章 06 玉梨身體是真的不舒服,昏昏沉沉睡了半晌,憐雪將熬好的一小碗藥給送來了:“公主,您喝藥吧?!?/br> “藥方和藥材你都看過了?”玉梨在吃藥一事上素來謹慎,如果在宮外還好,她初來乍到,事事都要小心,“藥是你親手熬的?” “這個——”憐雪道,“奴婢也看不懂藥方,不認得藥材,藥是太醫院那邊經手的,他們統一熬好送來,奴婢給加熱的?!?/br> 玉梨埋在了被子里:“傷寒而已,睡個兩三天就好了,這藥太苦,我不想喝。憐雪,你端下去吧?!?/br> 憐雪不敢違抗玉梨的命令,只好端著藥出去了,出去之后恰好看到含煙,憐雪忍不住道:“公主她不吃藥,身上高燒不退,萬一燒傻了怎么辦呢?” “你時時用冰冷的帕子給她退燒?!焙瑹煹?,“公主不喝就算了,我在越國的時候聽太皇太后身邊的老人說過,公主很忌諱吃藥?!?/br> 憐雪與含煙跟在玉梨身邊的時間不長,對玉梨的很多事情都不大清楚。 憐雪走了過去:“為什么呀?這是怎么一回事?” “公主的生母在她十歲那年就去世了,這件事情你知道?” 憐雪點了點頭:“當然知道,咱們越皇宮里怎么可能有人不知道這件事情?!?/br> “徐貴妃去世的時候,張皇后還是嬪妃,沒有被冊封為皇后,她與秀茵宮里的玟妃情同姐妹?!焙瑹煹?,“玟妃膝下一直沒有孩子,由于長相清麗性格溫婉,在宮里不算得寵也不算失寵,張皇后就給玟妃提議說,讓她主動將玉梨公主帶秀茵宮里養著,皇上最喜愛的公主都在秀茵宮了,以后肯定常常過來?!?/br> 憐雪聽得入了神:“我那個時候還沒有進宮,完全不知道這回事,也沒有聽過什么玟妃,然后呢?” “玟妃去求皇上,皇上知道玟妃心善又厚道,把玉梨公主送到了她宮里養著,之后玟妃果然得寵了,如果她膝下有男孩兒,按她得寵的勁頭,肯定會被封皇后的?!?/br> 憐雪好奇的道:“后來玟妃有孕了嗎?” “沒有?!焙瑹煹?,“玉梨公主生病,喝的藥里被動了手腳,以至于公主啞巴了?;噬险鹋?,賜了玟妃一杯毒酒,張皇后當時是張嬪,由于告發玟妃有功,當年就升了德妃,她的兒子也就是當今皇帝,也回她宮里讓她養著了?!?/br> “啊——”憐雪一時驚詫,“公主這么愛說愛笑的一個人,居然做過啞巴,后來怎么治好的?” “皇上遍請天下名醫治好了?!焙瑹煹?,“公主嗓音恢復之后對入口的東西十分小心,來歷不明的藥物或者吃食,她絕對不會多吃一口。藥方我們沒看,里面加了什么藥材也不清楚,公主怎么敢入口?” 憐雪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一直都覺得公主備受寵愛,從未吃過什么苦頭,要么被皇上捧在手心里疼愛,要么被太皇太后捧在手心里疼愛,現在才知道她也不容易。之前沒有見她抱怨過一聲,不高興了也沒有拿底下的人撒過氣?!?/br> “玉梨公主心里傲氣,看著什么都說,實際上什么都藏著不說?!焙瑹煹?,“多準備些帕子和冷水?!?/br> “我知道了,這就去準備,一定準備得妥妥當當?!?/br> 玉梨第二天醒了一回喝了點米粥。 她穿著單薄的白色中衣,一抬手便露出手腕上鮮亮的一只紅玉鐲子。 憐雪道:“公主這支鐲子漂亮,以前沒有見您戴過?!?/br> 玉梨蒼白指尖撫摸過手鐲:“最近才得到的?!?/br> 她喝了口茶水漱口,眉眼間帶著些許困倦:“我再睡一會兒?!?/br> 憐雪應了一聲:“病了就該多睡覺。對了,皇后身邊的宮女又來看了一回,含煙讓她們回去了,說是您病了?!?/br> 玉梨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不管來什么人,都要給些銀子打點,你們有沒有給?” 憐雪搖了搖頭:“我倆忘了?!?/br> “你們——”玉梨無奈的搖了搖頭,“算了,她們肯定不會只來一回。真是夠奇怪的,我并不是什么得寵的人,太子厭惡我還來不及,她們來我這里有什么用?!?/br> 含煙突然進來了:“公主,槐花姑姑她——她又來了!” 玉梨閉上眼睛:“你倆搪塞幾句,把她弄走,我不想看到她的嘴臉?!?/br> 說著玉梨從自己耳朵上摘下一對耳環:“用這個打發走她?!?/br> 宮里的人上上下下大多見錢眼開,刁難一個人要么是面子沒給夠,要么是錢沒給夠。 玉梨的面子只能給聞璨,夾在皇后和他中間實在難當人,只好把錢給夠,盡量讓這個宮女傳些好話。 皇后面前的大宮女都是見過世面的,不是什么好東西她也看不上。 恰好玉梨首飾衣物都喜歡精美繁復的,這一對金累絲白玉耳墜是太皇太后送給她的,難得一見的漂亮。 含煙和憐雪趕緊出去了。 槐花笑瞇瞇的道:“太醫說太子妃病得嚴重,這兩日藥可吃了?” 憐雪支支吾吾不知道說些什么,含煙客氣的道:“公主已經吃了,比昨天好了一些,有勞皇后娘娘關心?!?/br> 槐花一臉狐疑:“是嗎?我奉皇后娘娘的命令而來,現在讓我進去看看太子妃?!?/br> “公主現在已經睡了?!焙瑹煵幌胱尰被ㄟM去打擾玉梨休息,倘若人人都來打擾玉梨,那玉梨的病什么時候會是個頭,永遠都好不了,“倘若公主把病氣傳給姑姑,姑姑再把病氣傳給皇后,這就不好了?!?/br> “皇后娘娘福大命大,不怕這些?!被被ǖ?,“讓我進去看看?!?/br> 含煙把玉梨這對耳環塞在了槐花的手中:“槐花姑姑,您看——” 槐花低頭看了一眼,這對耳環雕刻與鑲嵌工藝特別精妙,確實是珍貴物件,這些年槐花都在皇后身邊伺候,日常所見都是皇后的頭面,所以她目光十分挑剔,能讓她覺得精致,這東西是真的精致。 槐花把耳環塞進了自己的袖子里:“你想違抗皇后娘娘的懿旨不成?讓我進去!” 第7章 07 含煙面皮薄,她沒有見過這么不講理的姑姑。 送出去的東西也不能收回來,她只好放任槐花進去了。 槐花進入內室便沉穩許多,對尋常宮女她敢掉臉子耀武揚威,玉梨怎么說都是一個主子,她的氣焰不能壓過玉梨的氣焰。 “太子妃,我來看看您了?!被被ǖ?,“皇后娘娘一直關心您的病情,怎么著都得讓奴婢來看看,這兩日藥可吃了?身子爽利許多了么?” 玉梨雖然病了,但她耳朵沒有聾,方才槐花在外和含煙、憐雪的對話,玉梨聽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