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溫柔又偏執的他 第43節
絮絮叨叨的,季懷親自替他拉開了被子,道:“今天我必須要親眼看到你睡覺!” 燈光調到了睡眠模式,白居檀蒼白的肌膚上眉眼深深,幾乎是瞬間,他就閉上了眼。 “我會睡的,你在這里會打擾我,就直接走吧?!?/br> 白居檀說話的語速很正常,清雋的臉上看不出半分不對。 季懷遲疑了片刻,還是聽他的話,輕輕關上了門鎖。 可終究是不放心,季懷在他樓下小區的花園獨自逛了半小時,又悄咪咪的摸了上去。 他知道白居檀家門鎖的密碼,一開門便對上了白居檀那雙幽深的桃花眼。 室內所有燈都沒有開,只有客廳那70寸的電視在無聲播放著影片。 黑暗與光影交織,白居檀單腿支起,原本系緊的襯衫不知什么時候被他扯開了,松松垮垮的露出了鎖骨,他靠坐在客廳諾大的全景落地窗旁的榻榻米上,骨節分明的手散漫的捏著一罐啤酒。 夜色遮住了白居檀一半的神情,鴉黑的頭發下面色蒼白如紙,咀唇是異常的紅,漆黑的眼眸閃爍著幾分漫不經心又厭棄的光。 季懷看到他這幅模樣,震驚之下是不能抑制的怒氣,他過去一把搶走白居檀手中的啤酒罐,怒斥:“你是瘋了嗎?你自己有胃病不知道嗎????還在這喝酒?!” “季懷,別管我?!彼难凵袷乔逍训?,聲線平緩而散漫季懷徹底被氣笑了,“不管你?不管你死在這嗎?” 一把抓住白居檀的胳膊,就要拉他去醫院,“別講那么多沒用的,和我去醫院!我讓你睡覺,你倒是給我整酒喝?” “我試著睡過了” 白居檀平靜的說著,漆黑的眼眸透過窗戶看著高層下的萬家燈火:“只是睡不著而已” 季懷的動作一滯,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這才卸下手上的力道,“你失眠又犯了?” 白居檀淡淡一笑,臉上泛著冷峭的白,笑意卻絲毫沒有進入眼底,“老毛病了” 他像一只孤雁獨飛,眉眼之中是遠離塵世的疏離,這個世界對他來說,宛如水中月,永遠都找不到和這個世界聯系在一起的點。 季懷沉默。 他很清楚此刻的白居檀是什么樣的,就像那天晚上在武功山下接他的時候,他全身是血。 白居檀其實從來都不愛惜自己的生命,哪怕那天晚上死在了武功山,對于白居檀來說也沒有什么不可以。 季懷沒有再吭聲,拿起自己的衣服就往門口走。 最后在出門之前,他將手機中的一段錄音發送給了宋朝雨。 是那天晚上,遇到宋朝雨的晚上,他在車里和白居檀的對話。 這個世界真的已經徹底沒有白居檀留戀的東西了嗎? 不 季懷想,至少還有一樣。 只是,除去那層溫和禮貌的外衣,宋朝雨能接受居檀內心的黑暗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簡介劇情就來啦,哈哈哈。 第44章 吃醋 宋朝雨收到了季懷發來的一段錄音,還沒等她搞明白季懷突然發一段錄音給她是怎么回事,她便收到了季懷給她發的消息:居檀生病了,我走不開,麻煩宋小姐先替我趕到他家看看情況,另外居檀有胃病不能飲酒,請格外注意這點。 門鎖密碼是:100203 顧正看著她突然變化的神色,開口問道:“怎么了?你臉色不太好” 宋朝雨站起身來,禮貌的對他道:“抱歉,臨時有點急事,我可能要先走了?!?/br> “去吧”顧正沒有任何的不高興,反而叮囑道:“有什么事情路上都不要急,慢點?!?/br> 宋朝雨揮了揮手,讓顧正到時候把照片發給她,她試著寫寫,隨后拎著包就往白居檀那邊跑。 她攔了一輛出租車到達白居檀所在的小區時,距離季懷給她發短信,前后不過二十分鐘。 季懷的口氣聽起來白居檀病的很嚴重,宋朝雨有些急切。 然而當她打開房門后,里面的景象讓她停住了腳步。 外面的世界,燈光閃爍,而白居檀的家,黑暗寂靜。 只有客廳中央的電視屏幕在無聲的播放著電視片段,屏幕映出微弱的光,他安靜的靠在窗邊的榻榻米上。 領口是被人扯過的凌亂,利落的下顎在光影參半的背景下宛如銳利的刀鋒,唇角勾著漫不經心的笑意。 蒼白的面容像瀕死的天鵝,美的極致,也美的絕望。 月光落在他鴉黑的頭發上、他俊美的五官上,然而他毫不在意,眼睫垂落露出眼底冷峭、淡漠的光直到她撞入他漆黑如寒潭的眼底。 那雙似三月飛雪的眼眸看到她時露出了一瞬柔光,他閉了閉眼,輕嘲道:“看來我是喝醉了,不然怎么會看到…” 后面的話沒說完,他單手將手中的啤酒罐捏扁,隨手扔進了遠處的垃圾桶。 空氣中酒味彌漫,很明顯他喝了不止一罐。 宋朝雨從來沒有見過這么頹廢的白居檀,是的,就是頹廢。 “沒有,你沒有喝醉?!彼纬昵謇涞穆曇艋厥幵诳蛷d中,她將包扔下,走近捏起他的下巴。 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真厲害,白居檀。這么厲害的你,如果真的想死的話,那就死吧?!?/br> 說罷,她干凈利落的松開了手,轉身就要離開。 她剛走出了一步,手腕倏忽一緊,一只修長的手緊緊扣住了她,只聽見身后傳來一聲啤酒罐跌落的響聲,青年溫熱的體溫貼在后背,他伸手抱住了她。 “朝雨,是你嗎?” 他的嗓音是喝酒之后的低啞,呼吸間的熱氣噴在了她的脖子后,帶來一陣顫栗。 沒有得到她的回答,他也不在意,低頭埋在她的肩膀上,柔順的碎發讓她有絲絲癢意。 看不到他的神情,宋朝雨卻能感受到他冰涼體溫下,此刻的脆弱。 現在身后是脆弱的白居檀,宋朝雨心中因為他喝酒再一次不顧惜自己身體而灼燒的怒氣,漸漸的有了些松動。 應該是發生了什么難過的事情吧?不然,他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宋朝雨這么對自己說著 “你喜歡上他了,是嗎?”驀的,寂靜中他低沉的音線響起。 宋朝雨一怔,有些聽不懂他這句話,這個“他”是指誰? 但也許是她這一刻的沉默讓他覺得是默認,他忽而一把攬過她的肩,兩人面對面。 宋朝雨被這樣突然之間的動作弄得反應不及。 他低下頭,額頭貼著她的額頭。 他灼熱的體溫與他蒼白的臉色成了鮮明的對比,她一抬眼便撞進了他漆黑清冷的眼底。 不再是貫常的清淺,反而深如淵底、冷若冰川,她看到無盡的絕望。 “不是說,要等我嗎?”他低聲呢喃,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撫過她的臉頰,“那你為什么沒有等呢?朝雨” ——騙子 宋朝雨愣了好一會,再怎么樣也意識到他此刻的不對勁了。 她掙脫了一下,沒有睜開,反而讓他按住她腰的手越來越用力。 “我在等”她冷靜的出聲,一把握住貼在臉邊的手,才發現他指尖冷得出奇,語氣放緩了很多:“發生了什么事,我們先坐下來慢慢說好嗎?” “發生了什么?”他重復了一遍她的話,然而眼底漆黑,連最后一絲光都湮滅了,唇角卻依然還是笑:“朝雨,我看到了?!?/br> 宋朝雨從未見過這樣的白居檀,不是梨夏去世時候的那種表露出來的悲傷,他現在神情空蕩,仿佛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對上這樣的白居檀,她完全沒有辦法,他不愿意松開,也不愿意坐下。 他的大拇指緩緩擦過她的唇瓣,淺淡的眉眼深了起來,一字一句道:“是我的錯,我總是遲一步,等錯過之后,才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br> 為什么還不明白自己的感情? 為什么現在又明白了? 一個答案,倘若不知道,那便該永遠不知道。 而不是現在這樣,知道了又晚了。 他害怕她受傷,也害怕靠近就會造成悲劇——一如他十七歲那年,最后所有人都離開了。 有那么一瞬間想過:就這樣吧,這樣的話就永遠不會失去,只要沒有得到,就不會有失去。 可是現在,明明沒有得到,他為什么會像失去了千萬次一樣,心臟疼的想要死掉。 忽然間,他回想起傍晚在中央公園看到的一幕:樹樹秋聲,山山寒色,霜染鴉楓迎日醉,而她和顧正坐在公園長椅上,夕陽余暉落在他們的眼中,宛如星火燎原。 人間十色,都不及他們臉上那份笑意耀眼。 她眼底的那種光,是她從未在他面前展現過的。 他害怕的真的是宋朝雨和顧正公園見面的那一幕嗎? 不是 他害怕的是他回想起過去的無數片段:三月梨花開的那天,他站在梨花下,她舉起照相機為他拍下的那瞬間,她在想什么呢? 在武功山頂,他尋找梨夏留下的木牌,她等待的時候又在想什么呢? 她替他去見梨夏,爭取他們見面的機會時,她又在想什么? … 他害怕的是那些瞬間,在她愛他的那些瞬間里,他從未曾看到她的心意。 直到最后,她動過離開的心思。 然后她遇到了現在的顧正,顧正能給她那樣的光。朝雨可以離開他,離開之后自有人能與她攜手共度一生,同樣會讓她幸福美滿。 但他不是,沒了朝雨,他的靈魂會徹底腐朽,會徹底迷失于黑暗,他不光明,他甚至沒她勇敢,他其實內里早就爛透了。 他其實害怕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