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為見公主一面，與帶你們前來有何干系？”謝十六娘百思不得其解。

    季九娘自己也沒想明白，只好實話實說，“其實我們也不大清楚，昨天夜里，大哥哥房里的下人到各個院子傳話，說要帶我們過來抄詩，起初我爹娘十分不愿，怕此來于名聲有礙，但一聽抄完的墨筆會送到御前，這才放了行。也有堂親無論如何都不愿女兒過來，大哥哥對此也沒強求?！?/br>
    季九娘想不明白的事，謝十六娘也想不明白，想不明白便放到一旁，今日能見到季九娘她也是實打實的高興。

    謝十三娘與謝十七娘想的多些，總覺得帶世家女子來觀女學比賽這事沒那么簡單。

    忽然一陣風來，紫藤花簌簌作響。

    二重院內的看臺傳出一陣喧囂，各戶人家派去等結果的下人紛紛跑出去報信，看樣子是第一局比完了！

    “好一首《秋實》，長寧這書院里竟是臥虎藏龍?！卑滓履凶用碱^舒展，一雙眼眸氤氳，似是藏著山河煙波。

    他看完將詩作遞給身旁另一人，那人伸手接過，細細品讀，久久方道:“屬實是篇佳作?！?/br>
    “我聽聞你今日還帶了季家的姑娘們過來？”

    “是?！奔倔@鸞放下手中詩作。

    “季韶，你初登家主之位，步子邁的太急或許不是好事?！?/br>
    “殿下多慮，季韶并無他想，只愿替圣上分憂?！?/br>
    程玙看一眼那張波瀾不驚的美人臉，指尖磨搓著桌邊茶碗，“我自是不必多慮，怕的是身在局中的人作繭自縛。我這個meimei自小便是，想做的事定要自己做到，如若有人奪了先機，后果......”

    茶碗上繪有仙鶴騰飛圖，大幅留白的畫作，唯有鶴頂朱紅，似是丹砂點綴。

    恍惚間，鶴影幻化人影，天際一道銀白，仙鶴倉皇落地，白的是衣衫，是落雪，是箭簇，紅的是雙眼，是雙唇，是胸前溢出的血。

    “殿下？”

    “無事?！?/br>
    程玙將視線從茶碗收回，喃喃道:“都過去了......”

    季驚鸞不知他在說些什么，也無意詢問，他與珩國程家的四個孩子幼年相識，但與程玙并不相熟。

    尤其是如今的他。

    早年女皇征戰，程玙也在軍中，他為女皇贏下無數戰役，宛如“殺神”在世，可自從女皇東渡淥水，程玙仿佛換了一個人，自此尋仙求道，不問世事。

    有人猜測是因為淥水之戰太過慘烈，血水染紅河岸，尸體堆滿江邊，忠臣良將死傷無數，二皇子程祎同孟忠將軍也在其列。

    季驚鸞卻是不信的。

    在陪同女皇征戰的數年，程玙一人的刀下亡魂已然不計其數，這樣一個“殺神”怎么可能因血rou枯骨而心生畏懼。哪怕真有這方面的原因，也絕不可能是最主要的方面，程玙一定存在其他顧慮。

    不過他并不需要了解。

    他若想選擇程玉，那么對于程玙程珂，離得越遠越好。

    今日與程玙相遇已是意料之外，女皇只說還派了他人與他一同前往庭芳園，它只以為是禮部前來評比的官員，未想到竟是消失已久的大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