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怪文里當縣令的日子 第45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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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亮幽幽寂滅,原先綻開的荷花叢緩緩的收攏了粉的白的花瓣,方才那美景就似曇花一現般的美麗。 …… 此時江面已經平靜,周禮回過神,搖頭喟嘆不已。 “可惜可惜,天人有瑕?!?/br> 雖然只是一瞬間,但那一下荷花精身上的瑩光淡去,他便將荷花精的面容瞧了個真切。 她的面容淡雅,唯一遺憾的是,在她白皙的臉龐上,靠近右邊的臉頰上有一塊小兒巴掌大的胎記。 胎記緋紅,形似紅蓮含苞欲放。 但再似花骨朵,這胎記也是丑的。 周禮側頭,不解的問宋延年。 “宋大人,你說,她都是妖精了,為什么還會有那紅斑?” 宋延年的目光看向這片荷花叢,再往外便是一覽無余的江面。 月輝撒在波浪壯闊的江面上,就似將那片月白的柔光揉碎,重新拼湊成一片歲月靜好的波光粼粼。 宋延年沉吟:“有一種說法是這樣說的,這種印記,是往生枉死的人特意留下來的?!?/br> 周禮詫異:“哦?” 宋延年:“枉死的人走得痛苦,家里人也是悲痛不已……眼淚屬陰,親人的眼淚滴落在她們的心頭,她們心中便有萬般牽絆?!?/br> “一些人心有留戀,再有來世的時候,就會特意留下一些印記,便是想著前世的親人能夠根據這些印記,將她重新認出?!?/br> 他的聲音很低,說到這里時側頭看向周禮的眼睛,輕聲道。 “枉死之人前世的緣分斷得突然,興許今世還能有一絲的牽絆?!?/br> “這樣,人海茫茫中擦肩而過時,彼此間便心有所感?!?/br> 真有那一刻,那人回頭,兩人對視相笑一眼,萬般的遺憾便沉淀在歲月的沙礫中,前世受苦受罪的那人也能開口說一句,她今生很好,珍重珍重。 周禮聽罷,沉默不已。 半晌,他心里也下定了決心,這畫作上荷花精的面容,他要按著有紅斑的面容畫上去。 他的目光也看向那一片靜謐的荷花叢,那兒已經不見荷花精,偶爾有幾聲蛙鳴響起。 原來,這紅斑不是瑕疵啊。 …… 宋延年瞧了眼月色,往后退了半步,攏了攏袖袍,說道。 “周大人,夜深了,我送你家去吧?!?/br> 周禮也不推辭。 此時他的眼神這么靈光,夜色這般黑,要是瞧見什么不該瞧的,他該承受不住了。 …… 宋延年手持宮燈,側頭招呼道。 “周大人跟好了?!?/br> 隨著他的話落,周禮只覺得自己如墜云霧,辨不清東南西北以及今昔是何夕。 周圍的景致在急速的后退,他感覺到他們好像走在江面上,耳畔里還留有幾聲蛙鳴,許是感知到這股風的異常,數只綠皮白肚蛙“咕呱”一聲,爭先恐后跳的進水中。 波紋漾得很大,蕩得很遠。 再往后便是風呼呼的聲音,風聲又急又快。 周禮愣了一下,隨即便撫掌大笑。 “好好好,今日我也算是長了見識了?!?/br> “宋大人,慢點慢點,我不急著家去,這好景需得慢慢瞧,慢慢看?!?/br> 宋延年輕笑,從善如流的應下。 “好?!?/br> …… 隨著他的話落,兩人的速度慢了下來。 周禮看著虛浮在腳下的江面,幽藍的天空將那璀璨的星河剪影投下,波光粼粼,水天相接。 今夜飲的酒,此時才后知后覺的微醺上頭。 周禮陶陶然。 此情此景,當真是醉后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 …… 到周宅時,夜已經深了,就連那守宅子的老黃狗都縮著腳,耷拉著耳朵閉眼了。 宋延年告別:“周大人,夜深了,早點歇息?!?/br> 臨行前,周禮又攔住了宋延年。 “宋大人,留步?!?/br> 他的臉上還掛著意猶未盡的歡喜,似頑童玩了一場有趣的游戲,整個人都疏朗開闊了起來。 宋延年回頭,以眼詢問周禮。 周禮擺了擺手,朗笑道。 “無事無事,我就是想問問宋大人,你還會在京師待幾日?” 宋延年沉吟了片刻,回答道。 “明日去魏太師府上拜訪,再買點京師的特產,約莫三五日后便動身了回東湖了?!?/br> 周禮松了口氣,“那來得及,來得及?!?/br> 他對上宋延年不解的眼神,解釋道。 “明兒我休沐,正好將這月夜荷花圖畫完,我想將它送給你?!?/br> 宋延年面上浮現意外的神色,“送給我?” “周大人客氣了?!?/br> 他連忙出言推拒,都說文字如心,這畫也一樣,雖然這畫作還未完成,但他可以看出,周禮大人是極為喜愛他這副畫作的。 周禮擺手,“嗐,跟我你還瞎客氣啥!” “你瞧我就不一樣了,你今兒請我吃了菜品這般昂貴的東興樓,你瞧我推辭了嗎?” “我都不推辭!” “怎么到我送你畫作時,你就一個勁兒的推辭了?” 他表情一收,故作嚴肅不痛快的模樣,開口道。 “小瞧我周禮了,是不是!” 宋延年失笑,“大人,這如何一樣?!?/br> 片刻后,在周禮板正的面龐下,宋延年敗下陣來。 他微微拱了拱手,笑道,“那我便卻之不恭,多謝周大人了?!?/br> 周禮這才露出笑模樣,“這還差不多?!?/br> …… 宋延年同周禮告別,轉身走進夜色中。 周禮目送著那一抹宮燈的光亮,直到黑暗將月白色的衣袂吞沒,他這才轉身回了宅子。 “豁,嚇我一跳?!?/br> “萱兒?你怎么還沒有睡啊?!?/br> 周萱背著手湊近周禮,小姑娘的鼻子一聳一聳的嗅個不停,瞧過去分外的可愛。 周禮抬腳往旁邊躲了躲,笑道。 “作甚作甚?” 周萱皺鼻子:“沒作甚!” 周禮不信,他掐了掐她的鼻子,笑著打趣道。 “又來做這怪模怪樣的,仔細長大后變丑了?!?/br> 周萱站直身子,有些圓潤的短手抱肘,輕輕的哼了一聲。 周禮好笑,“瞧你這小豬模樣?!?/br> “走了走了,夜深了,爹忙了一整天也累了,有什么事,咱們明日再說?!?/br> 周萱一臉嫌棄,“你又去喝酒了,哼,我明兒就告訴我娘去?!?/br> 周禮辯解:“這次不一樣,今兒這是你小宋叔叔?!?/br> “人家難得回京城一次,爹當然要和他好好的聚聚,再說了,就幾杯水酒的事,偶爾為之,無傷大雅,無傷大雅?!?/br> 他一邊說一邊往院子里走去。 “小宋叔叔?”周萱咀嚼這個稱呼,眼里閃過不解,她三兩下便追上她爹,好奇的問道。 “爹,爹,這小宋叔叔是誰啊,我認識嗎?” 周禮低頭瞥了她一眼,開口道。 “認識,怎么不認識?!?/br> “你那時候頑皮的跑到畫里,頭一次咱們也不知道這事,還是他將你帶出來的?!?/br> “還有,你屋里那匣子木刻的書簽,也是他送的?!?/br> 周萱眼睛倏忽的一亮,拍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