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笑了起來。

    “臭臭?！崩牙淹蝗唤型棵?，大家又笑，小時候姥姥執意管他叫臭臭：“臭臭，給姥姥買羊蝎子那姑娘呢？”又清醒了，就記得盧米拿兩袋子羊蝎子。

    “她今天有事不能來，下次有機會我帶著去姥姥家?！?/br>
    “總是下次，到底哪次??？不如就明天吧？姥姥可等不了你晃點姥姥啦！”

    “我回去問問她?！?/br>
    “那你先給姥姥看看照片?！?/br>
    “好?！?/br>
    涂明拿出手機找照片，看到易晚秋沉下臉，卻仍舊把盧米的照片給姥姥看。

    “姑娘真??！明天帶來姥姥家！”

    第77章

    這一天晚上，涂明總是看盧米。

    盧米做面膜他看她、涂腳趾甲他也看她、喝水他也看她，看的盧米心里發毛。

    “有話您直說啊，別一眼一眼看我，瘆人！”

    “今天聚餐的時候姥姥問我能不能帶那個給她買羊蝎子的姑娘去她家里坐坐?！?/br>
    “你怎么說??？”

    “我說我問問姑娘?！?/br>
    “姑娘可以去，但不能跟易教授碰面。而且你姥姥嘴不會跟你媽一樣吧？蔫壞蔫壞…”盧米看了眼涂明：“其實你也特像你媽…”

    涂明捏她臉：“不會，姥姥人好。我媽明確表示她不去?！?/br>
    “那行。什么時候去??？”盧米又問他。

    “明天行嗎？”

    “行。先去市場買羊蝎子然后再去，老人喜歡?！?/br>
    “好?！?/br>
    盧米這個人看起來不講理，其實是懂道理的。老人歲數那么大想見她，如果她拒絕了，涂明什么都不會說，也不會怪她，但他心里八成要難過一下。好好的人干嘛要沒事兒難過這一下呢？

    “謝謝你盧米?！蓖棵鬣嵵馗R米道謝。

    “假客氣什么！”盧米哼了一聲：“你不也總去哄我奶奶開心么！報恩呢我?！?/br>
    第二天兩個去早市切羊蝎子，還是整兩根，還有牛脊骨。就開著車奔涂明姥姥家去。那個小區不好停車，碰到一個逆行的快遞車就把路堵個嚴嚴實實。盧米的車前不了，退不了，就搖下車窗跟快遞車說：“您往后倒倒，往旁邊停一下成不成？”

    快遞小哥大概心情不好，回她一句：“憑什么我退，你退！”

    “你逆行了嘿！”

    “誰規定這是逆行？”

    …

    盧米火氣騰一下上來了，涂明下了車跟快遞說：“辛苦您往一邊挪一下，這么堵著不是事?！?/br>
    “這么說還行?！?/br>
    快遞挪了車，盧米停好車問他：“你那句跟我那句有什么區別？”

    涂明搖搖頭，笑而不語。

    剛剛這一幕被樓上的舅舅看到了，心想這姑娘真直，倒是不拐彎抹角的。

    涂明姥姥家很多年沒有裝修過了，屋里都是多年前的陳設。奔90的老人甭管從前干什么的，到了這個年紀都喜歡攢東西，家里堆的到處都是東西，那架老舊鋼琴上放著十余張不同年代的全家福。

    舅舅招呼盧米：“姑娘你坐會兒啊，我去扶姥姥下床?！?/br>
    “好嘞！”

    涂明拿起全家福給盧米看，從第三張開始上面有了他。他小時候戴著小眼鏡，看著像個小學究。

    “后來照的少了，要等小姨他們回國，人湊齊了再照?！?/br>
    “奶奶那頭呢？”

    “奶奶現在不記人了，我去看她，每次都舉著手杖把我打出來，說我是孽畜?！?/br>
    盧米聞言咯咯笑出聲。

    “這誰家姑娘笑的這么開心??？”姥姥和姥爺被舅舅帶到客廳，姥姥滿頭銀發，滿臉笑模樣。

    “這是姥姥?！蓖棵鹘o姥姥介紹：“姥姥，這是您說的羊蝎子姑娘?！?/br>
    “謝謝你給姥姥買羊蝎子??！”

    “您愛吃，以后管夠?！北R米嘿嘿一笑。

    姥姥坐在盧米身邊握著她的手，小聲問她：“臭臭欺負你嗎？”

    臭臭？盧米有一點茫然，舅舅在一旁解釋：“臭臭是涂明小名。姥姥小時候就叫他臭臭！

    “哦哦哦！”盧米不懷好意看涂明一眼，被他看回去。

    “欺負?！北R米點頭：“沒事兒就欺負我，說話可氣人了！”

    姥姥回手給了涂明一巴掌：“不學好！學會欺負人了！”

    涂明叫屈，舅舅在一邊笑：“打的好！”

    “你們兩個平常都吃什么??？會不會挨餓??？”姥姥擔心小年輕餓死。

    “不會餓死的姥姥?！蓖棵髦钢副R米：“她會做飯，手藝特別好。在家的時候她給我做，上班的時候會在外面吃。一頓都不少?！?/br>
    “那就行?！崩褷斣谝贿叢逶挘骸澳阍趺从至嘌蛐恿税?？”

    “姥姥愛吃嘛！”盧米說。

    “姥姥啃不了幾塊兒嘍！”姥姥嘆氣：“每次嚷嚷的熱鬧，真到要吃的時候，兩塊兒，足夠！再多就吃不動了?！?/br>
    離了呼吸機講話費勁，涂明把客廳里這個也打開給姥姥戴上。

    “到哪兒都離不了?！本司嗽谝贿吔忉?。姥姥在神游，姥爺聽力跟不上，為了不冷場，只能涂明舅舅頂上。

    “盧米兒家住哪兒??？”舅舅問她。

    “我住二環邊上?！?/br>
    “二環那邊好多都拆了?！本司似敢凰悖骸澳氵@撥人應該有不少趕上的?！?/br>
    “我也趕上了?！北R米順口那么一說，也的確是趕上了。趕上拆遷又不丟人。

    “感情盧米是小富婆?！本司舜蛉に?。

    “嘿嘿?！北R米嘿嘿一笑。

    “姥姥家原來住北新橋，那已經是六七十年前的事了…”姥姥神游回來了，拉著盧米開始說一些有的沒的，盧米挺愛聽的。還問她：“那您怎么認識姥爺的呀？”

    “他騙我啊…”

    “我可真愛騙你！”姥爺終于插上話，哼了一聲。

    等舅舅轉身去倒水的時候，姥姥偷偷往盧米手里塞紅包：“沒多少錢，姥姥現在被管起來了，說姥姥老散財，姥姥錢都看不到了。頭回見面，你收著啊…”

    盧米不想要，歲數那么大了，還要給她錢?？衫牙咽职吹木o，還對她眨眼：“臭臭欺負你，姥姥替你管他，錢你收下，姥姥累嘍！”

    舅舅扶姥姥上床，盧米和涂明跟在身后?？吹嚼牙焉狭舜?，鼻子上插上呼吸機，還沖他們比耶：“快走吧，等姥姥好點來家里吃飯?！?/br>
    “好的姥姥?！北R米鼻子一酸，怎么人老了這么可憐啊。

    跟涂明出了姥姥家，盧米心里有點空落落的。

    “姥姥人可真好，姥爺也好?！?/br>
    “姥姥就是老小孩。今天還行，一直清醒?！?/br>
    “不清醒呢？”

    “不清醒的時候胡亂叫人?！?/br>
    “臭臭？”盧米學姥姥叫他臭臭，涂明心里一梗，板起臉：“不許這么叫?！?/br>
    “姥姥能叫我不能叫嗎？臭臭?！北R米哈哈大笑，涂明抓過她捏她臉，兩個人哈哈半天。

    “吃點什么去呢？”都還沒吃飯，這會兒肚子有點餓了。盧米腦子一轉：“我有主意了，咱們去找盧晴！她花店在附近??！”

    “走?！?/br>
    盧晴的花店人很多，人來人往，她自己倒是不用忙，店員就夠了?？吹奖R米走進去就說：“哪陣風把盧家二小姐吹來了？”

    “我來蹭飯。姚路安呢？”

    “回他媽那了?！?/br>
    盧米一想，可不，盧晴這花店離著學校近。就對涂明說：“要不你回家吃，我跟盧晴吃，吃完了姚路安咱們四個集合?！?/br>
    “好。那我回我爸媽那?！?/br>
    涂明從學校東門進去，周末的學校人來人往，他在里面散步，心情沒由來的好。有人在他旁邊撥了下車鈴鐺，他回過頭看到方蒂。

    “小方老師?！蓖棵鞲蛘泻?。

    “真巧，又見面了?！狈降傧铝俗孕熊?，車筐里有幾本書：“我本來要去老師家里送書，剛好看到您了?！狈降偻浦孕熊囎咴谕棵髋赃?，走了幾步想起什么似的，就對他說：“真對不起，臨時想起我還有事。書您幫我捎給涂教授，順道幫我說一聲，今天我先不過去了?！?/br>
    “好?！?/br>
    涂明接過書，對方蒂點點頭，走了。

    到家把書交給涂燕梁，轉告方蒂有事的事。涂燕梁是把事情都看透了，知道方蒂是怕涂明介意，所以找個借口不來了。

    “在家吃飯？”易晚秋問他。

    “對，特意回來吃飯?！蓖棵髯哌M廚房，看到易晚秋做了幾樣小海鮮，還燉了一只雞：“我來幫你?！?/br>
    易晚秋拍他手：“不用，馬上開飯?！?/br>
    “那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