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癆小姐 第19節
盧米遠遠看到烏蒙,今天的她跟那天在會場上截然不同,在會場的時候是精明能干簡約風,今天,倒多了一些溫婉。怎么說呢,盧米腦海里突然冒出那天在餐館偶遇涂明前妻的樣子,兩個人倒有一點相像。 烏蒙迎上來:“lumi?!?/br> “你是這個!氣質真棒!”盧米朝她豎拇指:“走,帶你上樓見will。對了,英文名定了嗎?” “定了的,erin?!?/br> “好名字,erin?!?/br> 盧米敲涂明辦公室門,聽到涂明那聲請進。涂明正在打電話,做了一個抱歉的手勢,又指了指面前的兩把椅子,讓盧米招呼烏蒙坐。烏蒙對涂明笑了,手舉起來打招呼很開心很親昵的樣子,一點都沒有掩飾他們之間很好的上下級關系。 盧米對烏蒙和涂明的狀態視而不見,招呼烏蒙坐下,又為她接了一杯水,這才坐下。涂明掛斷電話說:“抱歉,跟luke溝通一個項目。怎么樣烏蒙,英文名定了?” “定了,erin?!?/br> “好,erin。歡迎你入職凌美,給你安排了部門資歷最老的lumi做導師,你跟lumi之前認識,也省了熟悉的過程?!蓖棵骺戳搜郾R米,她一反常態,不像從前那么熱情。 “謝謝will,也辛苦lumi啦?!?/br> “不辛苦,你是成手辛苦什么?無非就是帶你走各種流程而已。很快就上手?!北R米說完對烏蒙笑笑:“要不我先出去,你跟will敘敘舊?” “不用敘舊。erin交給你了,辛苦了?!蓖棵髦钢鸽娔X:“我還有個遠程會議,你是下午出發去桂林嗎?” “是?!?/br> “辛苦,我明天上午到?!?/br> “嗯?不是說這趟差老板都不去嗎?” “本來是這樣,但剛剛luke說甲方老板王結思會過去,也邀請我們去談點事情。所以可能還要辛苦你到了以后看一下宴請?!?/br> “成,交給我您放心?!北R米站起身,對烏蒙說:“走,帶你認識認識同事?” “好的?!?/br> 盧米帶烏蒙見同事,刻意避開了她是涂明前下屬這件事,這個信息非常敏感,盧米有分寸,如果當事人自己不說,她就不會說。沒必要。職場上心思復雜的人夠多了,不差她這一個。也有同事私下問盧米:你新徒弟是不是有什么背景?盧米會打趣:“什么背景?高干子女?巨賈富二代?不能吧,有背景直接領導咱們了,輪得到我當導師嗎?” 就這么打哈哈過去了。 涂明在辦公室里看盧米帶烏蒙認人,每去到一個工位前都嘻嘻哈哈,看起來沒有正經,但真正做到了帶同事融入,比一本正經介紹更有效。 到中午,盧米和尚之桃拖著箱子走,在出租車上給涂明發消息:“帶erin認識了同事;發了工作文檔讓她自學,有問題她可以隨時找我;也讓她跟daisy那個傳播項目了?!?/br> “真不錯,辛苦了?!?/br> “不辛苦,應該的?!?/br> 盧米將手機拿給尚之桃看:“瞧瞧我多虛偽,還不辛苦應該的。我心里罵他呢!瞧瞧您派這費力不討好的活,培養一個徒弟干掉師父嗎?” “我覺得不會。干掉誰也不會干掉你?!?/br> “我們部門那些人精一個比一個會演戲,暗地里吐槽工作辛苦,老板面前就是我還行!我特別能干!我不需要生活!躺醫院里剛收拾完,還說扶我起來!我還能干!”盧米學開會時同事們的表現:“這不是大傻子嗎?累不累啊每天這樣?!?/br> 尚之桃被她逗的哈哈大笑:“那你呢,別人這樣你說什么?” “我能說什么?我當然說你行你上,你愛干你干,反正我不行。我下班了事情多著呢!有那功夫我去二大爺家扯閑篇不好嗎?回我爸媽那吃頓飯多棒!去看看我奶奶也是應該的吧?誰愿意跟他們干耗!” “你說will知道他們是在做戲嗎?”尚之桃想了想問盧米。 “不知道吧?他瞎著呢!也可能知道,裝糊涂呢!” “可上次他說希望能幫每一個人梳理流程,提高效率,讓大家有時間回歸生活。我覺得他是認真的?!?/br> “他干什么都認真,勸我別騎摩托的時候也認真著呢!拒絕我的時候也認真著呢!打網球也認真,抓我考勤也認真?!北R米癱在后座上:“姚路安跟我說,will從小就喜歡認真的人?!?/br> “我心想那will應該喜歡你,你最認真?!?/br> “快歇了吧!”尚之桃學盧米口氣:“不是我的菜?!?/br> “誰是你的菜?倔驢嗎?”盧米歪著頭逗她,不等她回答又說:“倔驢也行,好好享受,不吃虧?!?/br> 兩個人嘻嘻哈哈,出租車師傅聽見她們聊天也跟著笑:“姑娘們挺逗??!” “湊活吧!還能去說相聲怎么著!” 第20章 這個季節的陽朔,山水還是那樣的山水,畫廊還是那樣的畫廊,什么都沒變。 兩個人選住的客棧就在江邊上,推開窗就是霧蒙蒙的桂林山水。那山是奇形怪狀陡峭的山、水是碧綠澄澈漓江的水,兩個人在傍晚都有點懶,想訂餐看漓江的山漓江的水。 “日,不行,will讓我出去看宴請餐廳?!北R米突然想起涂明交給她的臨時任務:“走,咱們去吃頓好的,試餐?!北R米朝尚之桃眨眼。 “看看菜單得了,回頭卡你報銷?!鄙兄铱傆X得涂明能做出卡報銷的事來,那天聽daisy和serena聊天說涂明看報銷看的細。 “是他讓我安排宴請的,不試菜怎么知道好吃不好吃?卡我報銷我讓他請回來?!北R米哼了一聲。 “總跟他針鋒相對,怎么能睡到他?我觀察了一下,will平常太謹慎了,都不給人機會?!鄙兄铱偨Y涂明:做事一碗水端平,對人一視同仁。開會時也會跟luke討論甚至辯論,不卑不亢一個人。 “不給機會,創造機會也要上。不信搞不定他個夫子?!北R米說完噗一聲笑了,吊兒郎當的,也看不出這話是真是假。 “就這么惦記???”尚之桃認真問她。 “他□□,真少見?!北R米吹了個口哨:“我驗驗貨,回頭寫個使用心得?!?/br> “你就會胡說八道,別人總以為你是盲流子?!?/br> 兩個人嘻嘻哈哈出了客棧,走在漓江夜色中,人也會變溫柔,都默契的安靜下來。尚之桃正式派駐西北,盧米舍不得她,但她永遠支持她,希望她好。她不屑于在職場上交朋友,尚之桃是唯一一個讓她掏心掏肺的人。共同的朋友孫雨曾打趣她們:“但凡你們兩個有一個人取向變了,我現在都能吃你倆喜糖了?!?/br> “我申請去西北展廳的支持,will批了,他還表揚我?!蓖棵鞅頁P盧米的話特別逗,她學他的口氣:“你能主動要求到艱苦的地方去,我非常感動。也希望你就此歷練一番,以后能有更好的發展?!睂W完問尚之桃:“像不像政治老師?” “像!” “他就這樣,講話奇奇怪怪,整個人都繃著,像一個石膏人?!北R米這樣總結涂明。 穿過人群,盧米找了一家餐廳,能看漓江夜景,也能直接看到不遠處的演出“劉三姐”,位置非常好。于高處看風景,又有那么一點不同。重慶夜景跟香港很像,桂林的夜景散在山水里,總之華燈都美,風骨各有不同。 藍色浸透夜晚,江面升起白霧,風光寫意,山歌這邊唱那邊又和。兩個人坐在高處,看的清清楚楚。 “特別開心能跟你一起看遍風景?!鄙兄依R米衣角,這樣說。 “這話說的,跟別人看我也不答應訥!”盧米眉毛揚起,神情不羈又真誠。 盧米想起第一次來桂林是跟盧晴。那年盧晴高中畢業,盧國富給了她兩萬塊錢讓她自己旅行,她帶上了盧米,兩個人一拍即合,第二天就來到桂林。那時桂林游人沒有這么多,兩個十七八歲的姑娘在小店吃米粉,又在十里畫廊騎自行車,接連騎了三天,卻不覺得累?,F在想想,好像還是昨天。 于是就給盧晴發消息:“陽朔還是挺好看,就是人忒多,不如咱們當年來的時候?!?/br> 盧晴過很久才回她:“那可不!當年出去玩都是隨便走,現在到哪兒都想著錯峰?!?/br> “你干嘛呢?手機不離手的人回消息這么慢?!?/br> 盧晴看了眼對面的姚路安,他正好整以暇看著她,好像猜到她在醞釀說謊。但姚路安還是不了解盧晴,盧家人,都愛打直球。哪怕是盧晴,也不會因為這種事在自家人面前說謊。 盧晴給盧米發了一條語音:“姚路安約我吃飯,我們倆剛剛聊到吃完飯去做點什么。我提議去我家里坐坐?!彼哪樜⑽⒓t著,神情又有那么一點興奮,好像一個少女準備進行人生第一次叛逆。 我cao。 盧米我cao了一聲,不可置信的看著尚之桃:“我姐!盧晴!離婚后轉性了!” “什么?” “主動邀請姚路安去她家!” “我的媽!”尚之桃睜大眼,兩個人都有那么一點雀躍,都想云觀看盧晴帶姚路安回家。 盧米懷揣著跟尚之桃一樣的念頭,對盧晴說:“帶回去!帶回去!別吃飯了!飯有什么好吃的!快回家!別拘謹!”這一連串嘆號真的非常傳神了,迫切希望自己的堂姐擁有一個不普通的夜晚。 盧晴接收到盧米的心情,就笑了笑,成年男女,你約我吃飯我約你回我家坐坐,這有什么的?中規中矩的日子過的還不夠嗎?盧米說的對,我高興,我樂意,我就應該這樣。 就放下手機對姚路安說:“我吃的差不多了,你呢?” 姚路安看一個淑女裝狂野,覺得非常新鮮,多少有那么一點半推半就的意思:“我也差不多了,送你?” “走?!?/br> 兩個人出了西餐廳,冷風吹過,盧晴打了一個冷顫,姚路安的外套就披了上來,手撤的倒是快。秉承風流不下流的原則,不愿意順手吃女士豆腐,覺得那樣太跌份。又“野”又有原則,這點倒是跟盧米有那么一點想象。 盧晴攥緊他外套,在燈火闌珊中跟他走向他的車。今天姚路安沒騎摩托,盧晴終于少了一點恐懼。坐上他的副駕,座椅加熱啟動,緩解了剛剛的寒氣,讓人變得有那么一點懈怠。盧晴的脊背微微彎了,陷進座椅里,看著姚路安。眼神幽幽的,帶著不熟練的盛邀。 她想:我活了三十年,按照世俗的眼光和評價去活,乖乖女、三好學生、賢妻,到頭來呢?現實惡心的你喘不過氣。我為什么要這樣?我應該放肆一點,按照我自己的愿望而活。 姚路安深深看她一眼,啟動了車。盧晴身上的無人區玫瑰味道讓他的車廂多了溫柔和旖旎,感覺挺不賴。 車行這一路,盧晴的腦海天人交戰。她從前不做逾矩的事,像盧米那樣任性而為更是沒有過。從前她以為是盧米年輕氣盛,后來她覺得不對,那樣好像她沒年輕過。 當姚路安停下車,車廂里幽暗安靜,呼吸變成很曖昧的存在。盧晴甚至不曾察覺,她刻意秉著的呼吸,一下、一下,像一只膽小的羊。 “在車上還是去樓上?”盧晴緩緩的說,像下了很大決心。 “車上,刺激?!币β钒步忾_安全帶,探過身去到她面前,手放在她膝蓋上。 身體靠過去,一下一下的啄她的唇,眼眸落在她微閉的眼睛上。睫毛顫著,泄露她內心的掙扎。姚路安停下來,指尖擦過她微涼的唇瓣,毫無征兆笑了一聲。 他覺得挺逗的。 姚路安行走世界,見慣男男女女放肆自在,也見過有人端著裝著,但大多數人都想裝成一個好人。盧晴卻想裝的隨便。 “激烈點好嗎?”盧晴微閉著眼睛,手抓住他衣領:“像二十歲時候那樣親吻,牙齒磕在一起沒關系,但要特別激烈?!?/br> 姚路安不講話,猛的吻住她,舌探進她口中,裹著她的,帶著十足的進攻性,舌頭柔軟牙齒鋒利,口津交換,有隱隱水聲。他身上的味道密密實實的包裹住盧晴,盧晴后退,他進攻,兩個人都有一點氣喘吁吁,在最后牙齒咬住她嘴唇:“這樣?” “或者這樣?!北R晴拉著他放在她膝蓋的手,緩緩向上。 姚路安突然笑出聲:“挺會啊?!被氐阶约何恢蒙?,指尖撫著自己的嘴唇:“這么想變野???” “車里不行是吧?跟我上樓嗎?” “不?!币β钒惭鲱^喝水,咕咚咕咚的聲音令盧晴屏息。 “感情您找我吃飯就是無聊消遣?”盧晴突然心情特別糟糕,她自從離婚后就有一些陰晴不定。很多時候脾氣來的非常突然,她自己甚至都無法控制:“無聊消遣您找別人去,別人有的是時間陪你玩?!彼铝塑?,關車門的聲音有點重,撒腿跑進小區。 姚路安看著她背影,挑了挑眉,轉而拿出手機打給她。 盧晴已經到了樓下,接電話的聲音氣喘吁吁:“您講?!?/br> “住幾棟幾單元幾樓?” “什么意思?” “我去找你。都這樣了,我不做點什么太對不起你了?!?/br> 電話里安靜下來,盧晴剛剛的膽量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