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癆小姐 第13節
尚之桃感激的看盧米一眼:“想吃什么,今晚我請?!?/br> “今晚要接待姚姓野男人,一起去吧!” “不方便吧?” “那有什么不方便,咱倆吃過的那家蒼蠅館子。will不行了,身體掛了,咱們叫上lucy一起,剛好多吃幾個菜?!?/br> “那行?!?/br> 涂明是真的廢了。 靠著止瀉藥支撐完臺上的演講,下了臺坐在嘉賓席上,胃里抽痛。服務人員走到他面前,為他換一杯熱水,又放在他桌上一個白色紙折疊的東西,他打開來看,里面是幾片藥。只有盧米知道他生病了。 調轉視線去找,看到她站在舞臺邊對他笑,指指自己的手機示意他看。 “胃藥和止痛藥。您快吃?!?/br> “謝謝?!?/br> 就這么堅持到蒼蠅館子,姚路安和lucy已經到了。姚路安看他臉色不好還在嘲笑他:“瞧瞧這上了年紀的身體是不是不行了?”嘲笑歸嘲笑,還是給他叫了一份粥。 盧米和尚之桃趕到的時候,另外幾人已經在等菜上桌,正在閑聊一些有的沒的。姚路安老遠就跟她們打招呼,手揚起,比luke多一點熱乎氣。 “怎么樣?是你的菜不是?是我就上了?!北R米咬著牙嘴里嗡嗡著,確認尚之桃心意。 “真帥,但不是我的菜?!?/br> “那行,我知道了。愛誰要誰要吧,今天不為你性生活cao心了?!?/br> “你這么關心別人性生活?”有個陰冷的聲音從二人背后傳來,她們回過頭去,看到luke板著一張臉。 盧米朝尚之桃吐吐舌頭,當作沒聽到luke這句話,反而問他:“您怎么在這?這么巧?” “要跟你匯報?”luke嗆她一句,徑直走到桌邊跟站起來的姚路安握手。 盧米踢了尚之桃一腳,小聲說:“瞧倔驢那德行!” “凌美的招待水平還可以嗎?”luke指了指蒼蠅館子的破?。骸發umi選的?!?/br> “看出來預算不多了,但我喜歡?!?/br> “比恒河水好喝是吧?”涂明打趣他。 “…凌美對管理者統一進行溝通技能培訓了?” 大家笑了出來。 席間別人吃菜涂明喝粥,著實慘了些。盧米看他可憐,就跑到旁邊買了一份清湯面放到他面前,總比喝粥強。 “馬屁拍的不錯?!眑uke冷嘲熱諷:“開始唯上了?” 盧米也不跟他對著干,轉頭問姚路安:“姚老師,您的圈子里有沒有好的單身男青年?flora還單身呢?!?/br> 這一頓飯明槍暗炮,涂明胃疼,沒法專心聽他們你來我往,只覺得云里霧里,好不容易挨將到吃完,速速回了酒店。 盧米終于放松一點,第二天的培訓早都弄好了,終于有時間拉著尚之桃去玩了。起初是做尚之桃導師,后來做她的朋友,這些年一起去過數不清的地方,眼見著她拔竹節一樣的成長。 臨走前象征性邀請姚路安:“姚老師要不要一起坐輪渡???” 姚路安一點不見外,竟然說好。 “好多年沒坐過輪渡了,一起吧?!眑uke突然說了一句。 “我還有事,先不去啦?!眑ucy這一頓飯被盧米和luke互嗆嚇夠嗆,可不想再參與了,找借口回了酒店。 幾個人一起去坐輪渡,看山城夜景,盧米問姚路安:“說真的姚老師,您單身么?或者您身邊有像您一樣的單身青年嗎?除了flora,我還有一個jiejie…” 姚路安笑著說:“好啊?!?/br> 盧米跟姚路安投緣,就一直跟他講話。講著講著發現兩個人真能玩到一起去,于是相約回北京后一起玩,比如騎摩托。 盧米有了同道中人特別開心,把自己的愛車給姚路安看:“您看看,這是我的車,我們可以一起騎!” 姚路安看了眼照片,發現這姑娘花錢真不含糊:“尊貴的杜卡迪車主,很榮幸你愿意跟我一起騎車?!?/br> 盧米嘿嘿一笑:“有錢?!?/br> 跟盧米一起出了一趟差,令涂明對盧米的印象有所改觀。她辦事是靠譜的,只是那張嘴太能說。涂明有時聽到盧米一句又一句講話,更開機關槍似的就覺得太陽xue隱隱的跳?;厝サ娘w機上luke問他盧米表現怎么樣,他說:“挺好個員工,就是嘴上沒裝開關?!?/br> “那你讓她住嘴?!眑uke玩笑道。 “不禮貌?!?/br> “那你只能聽著了?!?/br> 涂明苦笑道:“是?!?/br> 盧米不知道老板給她扣了話癆的帽子,知道也無所謂,話癆就話癆唄! 她剛下飛機就接到房客的電話,說是下水堵了,讓她去看一眼。 盧米把行李放回家開著車就去了。 胡同里開車費勁,她把車停到外面停車場走了進去。 已經傍晚了,小孩子跑來跑去,有認識她的就跟她打招呼:“盧姨好?!?/br> “叫jiejie!” 盧米一陣風似的旋進門,看到下水真的堵了。就打電話找人來修,然后找個小木凳坐在院子里等著。 租客家的小孩很小,不到兩歲的小女孩,小臉蛋通紅,圍著盧米跑。 盧米怕她摔著,坐在木凳上屁股繞圈看著她:“祖宗誒,你可別跑了!你爸媽呢!” “他爸媽去醫院還沒回來?!?/br> “誰生病了?” “他爸?!崩先思覜]有多說,盧米也沒多問。等下水修好付了錢就出了小院,看到坐在胡同里聊天的爺爺奶奶就蹲下去問:“里面那家男的生了什么病???” “說是腎出了問題,每周都要去醫院透析?!?/br> “哦,謝謝爺爺奶奶?!?/br> 盧米心里挺難受,這家房租拖了半個月了,那天奶奶還說讓她來催,她打電話催了一次,現在知道怎么回事了就覺得自己挺不是人。 “家里有難處也不跟我說,房租不要了,好好治病,早日康復?!北R米給住戶發了條消息。 盧米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在家庭聚會這一天偶遇涂明,還有他前妻。 那天陽光不錯,盧家人照例說要聚一聚。于是挑了家清真館子,在大堂角落拼了桌,十多號人坐下去,準備好好搓一頓。 這家館子不少菜盧米都喜歡吃。 猶記兒時爸爸發了工資時常帶她下館子,一家三口每月打一次牙祭,最常吃的就是這家的燒羊rou、醋溜木須和蛤蟆吐蜜。 盧米心情大好,站起來招呼長輩們:“我來我來,您坐好嘍!” 盧晴在一旁笑她:“八成又有鬼主意!” “照顧長輩們是我的榮幸,我能有什么鬼主意。您說是不是奶奶!”開開心心坐回去,準備開局跟大家說那租戶免租的事。 抬眼之間看到一個男人走進來,男人清風徐徐,波瀾不驚,透著沉穩勁兒,不是will是誰!后面跟著一個女人,女人端莊大方,面容姣好,二人對坐在窗前。 這不是我的救命大哥好兄弟么! 約會被我撞見了嘿! 盧米沒想到被撞到這樣的場面,沒由來心虛,脖子一縮,沒了剛剛的熱鬧勁兒,巴不得這頓飯趕緊吃完溜之大吉。 盧家人吃飯熱鬧,菜一上,就開始了憶苦思甜,奶奶打頭陣。吃了一口炸灌腸,那灌腸蘸著酸醋汁,送進嘴里,噴香!奶奶眼一紅:“從前哪有這樣的好日子呦!醬油拌面條就是一頓飯,那時也覺得香著呢!”說完手指點點盧米,又點點盧晴:“醬油拌面也養人,瞧瞧咱們盧家的姑娘出落的多水靈!兩個姑娘往那一站,真討人喜歡!” 盧晴在桌子底下踢盧米讓她接茬兒。兩個人從前說好了,在這種場合輪番做捧哏,不能讓老人家冷場,今天輪到盧米了。 可盧米不敢講話。奶奶耳朵不好用,她講話就要大聲,大聲就要被涂明聽見。被涂明聽見,他就知道盧米坐在這支棱著耳朵聽他隱私,兩個人好不容易找到的相處平衡立馬打破,回頭再給她穿小鞋,這日子還怎么過? 于是小聲對盧曉說:“二百塊錢,你上!” “我們長的好,可不是醬油拌面的功勞,那是爺爺奶奶叔叔嬸嬸姑姑姑父爸爸mama帶的好?!北R晴點了手機收款,腳尖踢盧米小腿,意思是jiejie做到了。盧米回踢她一腳,謝了啊。 見涂明的眼風過來,頭又矮了一寸。 涂明跟邢云講話,聽到里面那一大桌憶苦思甜,講話又好笑又熱鬧,眼掃過去,看到了心虛縮脖子的盧米。原來盧米這樣,是因為他們一家人都這樣。涂明突然冒出這么一個念頭來。 涂明家里向來清凈。哪怕家里來了學生,跟父母講話也是輕聲細語,很少在外面聚餐,聚的時候聊的也是天文地理哲學政治。哪像盧家人,邊吃飯邊感激一切。涂明聽出個大概,盧家人從前住在胡同里,日子苦著呢,突然有一天,天上掉餡餅,其中一處,拆了。那時拆遷分不了多少錢,但盧家人膽兒大,反正窮成這樣了,那錢就沒動,就去門頭溝和豐臺買平房,這下好,又趕上了。 靠投機倒把改變生活。涂明聽到一個半白頭發的老人這么自嘲的說。講話跟盧米一模一樣,一點不避諱這些,也不怕別人給他們扣上暴發戶的帽子。 涂明大概了解一些盧米了,如果此時你說她是暴發戶,她大概也不會覺得你瞧不起她,反而會揚起下巴:“可不!就是有錢!” “你看什么呢?”邢云小聲問他。 “沒事?!蓖棵魇栈匾暰€,向征性吃了口東西,就把筷子放下:“所以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想把那個房子賣了。小區太老了,治安不好。被偷了那么一次,我有點怕了?!?/br> “給你了就是你的,隨便?!?/br> “賣完了我把錢給你?!毙显埔卜畔驴曜?,看著涂明:“我不要?!?/br> 涂明不知道她這么折騰是為了什么,要、不要,沒完沒了。他的耐心快要被她折騰沒了。不,已經沒了。是不是所有人離婚都要經歷這些?大概要牽扯好幾年,鈍刀子割rou,不能痛快了結。 傷人的話就在喉嚨里憋著,但他緊抿著嘴,最終什么都沒說。 盧家人結賬向外走,盧米躲在一個人身后,出了門松了口氣,自告奮勇陪奶奶視察胡同。涂明回頭看了她背影一眼,掃碼結賬對邢云說:“房子現在是你的,是留是賣不用告訴我。下次要見面,帶著你男朋友,或者最好不見?!?/br> 穿上風衣出了門。 風起一陣,吹起他衣擺,遠看去,像是要遁入空門,帶著一絲仙氣。 盧米怕仙氣過到自己身上,對奶奶說:“奶奶,咱們快點。今天出來晚了,萬一視察不完呢!”架著奶奶就要走,卻被人抓住脖領子。 “誰呀!膽敢揪你姑奶奶脖領!”她罵一句回過頭,看到涂明那雙清冷冷的眼睛,氣勢頓時矮了半截:“這不是will嗎?怎么這么巧!” 奶奶邁出的腳縮了回來,看著有點奇怪的兩個人。 涂明對奶奶點頭,繃著一張臉問盧米:“你躲什么?” 第15章 涂明吃不透自己,他算是很溫和的人了,卻幾次三番想揪著盧米脖領子把她扔出去。盧米就是有那種本領,三言兩語或者干脆什么都不說就能把人惹毛。前段時間兩個人好不容易建立的脆弱的和平這會兒又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