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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她不能像李瑜那樣輕松對待? 明亮的洗手間四下無人,沈安菱拿冷水狠狠潑在臉上,雙手撐在洗手臺邊沿,望著鏡中那張臉。 透明的水滑過臉頰姣好的弧度,在細巧的下顎處凝成水珠,燈光下閃著晶瑩的光,直到不堪其重,跌落白瓷盆中。 鏡中人眼神藏著一絲慌亂,沈安菱閉上眼睛,隔絕所有光亮。 沈安菱,你可千萬不要喜歡上任子楊,他那樣的人,是不可能跟你有關系的。 就像年少時只能遠觀的漂亮衣服,不是你配擁有的。 回到辦公室,沈安菱已然恢復平靜,看不出任何異樣,只是她再沒看任子楊一眼。 七點半,大會議室里。 沈安菱和李瑜作為新人中唯二的兩個女生,并肩坐在第二排,第一排是大家心照不宣留出的領導座。 任子楊從她身邊走過,帶起一陣風,沈安菱聽到他跟后排的其他項目經理說話,應該隔著兩三排的距離。 她很想知道任子楊有沒有在看她,對她的試用期滿不滿意,會給她打多少分。 但是她沒法兒問,甚至不能回頭看,否則所有人都會知道她在關注任子楊,所有人都會笑她自不量力。 沈安菱如坐針氈,只能借著不停地同李瑜說話,來轉移注意力,否則她真怕待會兒的工作總結搞砸。 “你今天怎么這么多話?”李瑜發現了她的異樣,緊緊握著她的手,“你這小手冰涼,工作總結而已,不至于這么緊張吧?白天也沒見你這么緊張啊?!?/br> 沈安菱當然不能說實話。 她壓低身子,可憐兮兮地望著李瑜:“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以前每次大考之前,甚至坐火車之前,我都會肚子疼跑廁所?這次沒找洗手間,已經算是相對而言不那么緊張的了?!?/br> “你這應激反應,唔,害挺有趣!哈哈……”李瑜猝然捂住嘴巴,縮起肩膀,減少存在感。 沈安菱順著她躲閃的視線望去,哦,原來是項目總監來了,李瑜說過,她要是不能轉正,以后爸媽就要克扣她的零花錢,要命誒。 新人們陸續上去總結,并沒有抽簽排號,全靠自告奮勇,沈安菱沒有勇,她只想當鴕鳥到最后一個。 等待期間,發現她想說的很多話都被別人先說了,沈安菱心下越來越緊張,兩條腿幾乎僵硬到失去知覺,下意識摩挲的手指越發冰涼。 “小魚頭,我先去趟洗手間,馬上回來?!鄙虬擦舛亲右呀浲吹揭滩蛔?,說完便貓著腰,極力減少存在感,溜出會議室。 匆匆跑進洗手間,余光在鏡子里看到自己面色煞白。 沒多久,就輪到沈安菱上臺總結,臺下燈光暗,臺上燈光卻出奇的亮,晃得沈安菱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腳像踩在棉花上。 她不敢看臺下,原本準備好的臺詞忘掉大半,全靠臨場發揮,硬著頭皮將總結講完,沈安菱的背上全是汗。 會議室里空調冷氣十足,涼意透過毛孔,點點滲入骨髓。 下臺回到座位上,沈安菱的雙腿不自覺得發顫,她上一次這樣,還是初三時作為優秀學生代表在開學典禮致辭的時候。 李瑜笑著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湊近她,壓低聲音:“行啊你,講得這么好!” 其實沈安菱腦子一片空白,壓根兒想不起自己剛才說了些什么,聽李瑜這樣說,她才感受到一絲絲的溫暖正從心田流向四肢百骸,僵硬的四肢慢慢恢復知覺。 老員工們不必作總結,倒是也一個個上去說了自己對這屆新人的感受,別人說了什么沈安菱都沒記住,獨獨記住了任子楊的話。 “在座的新人都非常勤奮,進步之快有目共睹,尤其是angel的小徒弟沈安菱?!?/br> 彼時,沈安菱正埋首盯著會議桌上的原木紋路,極力克制自己抬頭看他的沖動,即便不看,她也能想象他站在臺上有多耀眼。 這句話忽而落在她耳畔,砸得她猝不及防,頭暈目眩。 第7章 氣鼓鼓的李瑜扯著她的胳膊,將她拉回現實。 “你倒是說句話呀,什么時候找那人算賬?氣死老娘了,非讓他道歉不可!”李瑜胸腔劇烈起伏,顯然氣得不輕,虧她剛才忍得住。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中途沈安菱去洗手間的時候,后面有個同期的新人跟身邊的同事說悄悄話。 說沈安菱膽子小,人又呆呆的,看起來就很好追,他還沒談過女朋友,正好下手。 也是趁她不在才敢說,偏被耳尖的李瑜聽了個正著。 據李瑜說她當時就差點發作,只是礙于項目總監在前排,且臺上有同事在作總結,生生忍住,單單回頭狠狠警告了一眼,那人就慫的跟孫子似的,屁都沒敢放。 “好啦,你怎么比我還生氣?”沈安菱心里暖暖的,拉著有私家車不坐,偏跟她一起擠地鐵的李瑜,語氣軟糯地哄她,“你不是已經替我出了氣?有你這樣的朋友真的很開心?!?/br> 李瑜恨鐵不成鋼地瞪著她,美目圓溜溜的:“你該不會是看上那小子了吧?” “呃,當然沒有!”沈安菱舉手發誓,“我保證!” 她跟李瑜說的那人,連話都沒說上幾句,長得是圓是扁也沒記住,看上他什么。 “最好是這樣!”李瑜見她不似作假,這才稍稍消氣,嘴里依舊不饒人,“不行,還是不能就這么放過他,麒麟為什么要招這樣一顆老鼠屎來惡心我,太不尊重女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