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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為了護住臉,每一次都多承受了不少,身上全是烏黑的淤青,有可能有內傷也說不定。 獄警其實是頭一次見到這種人,也猜得出來,豁出命去,是因為過于在乎,怕親朋好友來的時候心疼,但怎么等親屬來了,相反又不肯見了。 獄警將紙條遞給御深,男人臉色立刻就變了,方寸大亂。 紙條上赫然寫著。 御深,你不肯見我。那等你出來,我就走,逃到一個你永遠找不到我的地方。說到做到。 ——慕凌。 他敢這么對她,她也有辦法治他! 御深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這小乖乖。 小乖乖柔弱乖巧,仿佛誰都可以欺負得了,但就是可以治御深。 這就像一個食物鏈的循環。 御深最終還是乖乖出來了,他穿著囚服,豎條紋,竟被他穿出幾分清頹,隔著玻璃望著她,眉目深沉,浩瀚似海。 男人眼簾微垂,可骨子里的氣質抹不掉,仍然是那般沉穩。 慕凌拿起聽筒,有條不紊地說,“你在害怕什么?你什么樣子我沒見過?” 平時,她一被他親,就臉紅,眼睛也紅,帶哭腔,但這會兒,軟萌的臉,竟然堅強得厲害。 她知道他在害怕什么,不希望他在她心中的形象有損。 御深,也會有這么別扭的時候。 “凌凌,你現在有點猛?!彼?。 一聽到他的聲音,慕凌還是忍不住了,攥緊了聽筒,直勾勾地看著他,“御深,我想你了。沒你在,我睡不著?!?/br> 她像只小貓,嗷嗚嗷嗚的,但就是沒有哭。 男人勾唇,“我不會有事的,我還要出來娶你。我記著,還有一年多我們就可以結婚了?!?/br> “嗯!”慕凌重重點頭。 她在玻璃上畫了一個愛心,他抬起手,他畫的和她的重合了。 ——心心相印,永不分離。 時間一到,獄警提醒他們。 男人不得不站起來,可是眼神還膠著在女孩身上,女孩朝他揮揮手。 男人一轉身,嘴角滲出血,鮮紅得刺目。 他抬起被銬的手,不著痕跡地抹了一下。 他的命比誰都硬。 他還要跟凌凌結婚生子,不會死在這里的。 而慕凌一轉身,淚如雨下,肩膀劇烈地抽動,連眼淚都不敢抹一下,怕御深還在看著她,怕他會心疼。 他已經很難了,她不能再成為他的負擔。 女孩出了門,看見外邊的天空,這才長長吐了一口氣。 心仿佛被撕裂,一直壓抑得難受,但好在他現在的情況不算太糟糕。 她拿出手機,給曹營打了電話,“曹營,有辦法聯系到監/獄里面的人嗎?我要你幫我安排一下。錢不是問題?!?/br> 曹營愣了愣,而后眼神一緊,立刻會晤過來,“我這就想辦法?!?/br> 是他疏忽了,反倒是嫂子,看上去弱不禁風,卻考慮這么周全。 慕凌抬頭。 御深入獄的事,想必是高長明做的,而他在里邊吃的那些苦,應該是拜傅然之所賜。 上一世,領略過傅然之有多狠,所以他的伎倆,她早就估算到了。 那個男人,手段沒有下限的。 他想讓御深死。 明明心疼得要命,但在御深面前,還要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她在忍哭,而她的御深,是在忍痛??! ………… 下午晚餐時刻。 御深坐在那兒, 他附近幾人各使眼色,他們都是被傅然之安排的。 那位少爺說了,只要他們往死里整這個叫“御深”的男人,打得越狠,越重重有賞。 御深手邊上的餐盤被掀了,飯菜掉在地上,還被人踩來踩去。 那人囂張得厲害,耀武揚威地笑著,又是跳,又是叫,“吃啊,我讓你吃啊?!?/br> 御深抬頭,冷冷地剜著那人。 “你……你干什么?”那人被嚇住,不自覺五官皺到了一起。 御深一把揪住對方的衣領,死死摁在墻上,虎口快準狠地掐住那人的脖子。 他的眼里是一片死寂,像看死人一樣,那人呼不上氣來,連呼救都不能。 傅然之差遣的另外幾人要么想幫忙,要么想去叫獄/警,卻被慕凌叮囑曹營找的人給防住了,嚴防死守,根本動彈不得。 兩撥人對峙。 御深回頭,挑了下眉,頓時全明白了。 他勾了勾唇,笑容邪肆,繼續加大力量。 被釘在墻上那人被勒得白眼直翻,后邊的人有所動容,嚇得腿肚子都顫了。 這人是真正的敢下死手??! 他眼眸幽深暗黑,有著對生命的藐視和無感。 就在那人以為自己快背過氣去,真要死了之時,手上的力道一松,他滑落下去,宛如一灘爛泥。 眼珠子翻上去,還沒能翻回來,只有嘴靠著本能,像是一只魚,一邊小幅度掙扎著,一邊呼吸。 御深勾了勾唇,重新坐在桌前,那人的飯菜還沒動過,他淡定地吃了。 他要活下去,活著出去見凌凌。 是夜,涼如水,全是高墻,連窗戶都沒有,這里根本看不到月亮。 他躺在冰涼的板床上,閉上眼睛,幻想著心頭的月亮。 緩緩從胸口處的口袋里拿出一張照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