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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吳與之覺得自己的頭頂濕漉漉的,仿佛被淋了滿頭的碧螺春。 綠得非常喜人。 正在他暈頭轉向之際,另一邊忽然傳來了蔣依純嬌弱的求救聲:“哥哥!哥哥救我!” 同樣作為南城的學生,蔣依純其實會游泳,被云向晚撞下海中后,她不過是吃了幾口水,并沒有什么生命危險。 可是綠茶的必備技能就是裝柔弱,于是她便開始進行常規cao作,朝著吳與之求救。 此時,正在艙內廚房殺魚的周詩霧聽見響動,舉著菜刀沖了出來。結果定睛一看,發現剛才好好待在甲板上的幾個熟人,全都飄到海面上玩去了。 周詩霧表示非常疑惑。 這到底是怎么了?她不過是去殺了個魚,才幾分鐘沒看,就跟不上劇情進度了。能不能倒個帶,退后幾分鐘??? 吃瓜群眾看不到前因后果,好捉急的。 而吳與之逐漸清醒過來,開始快速解起了另一個救生圈,準備跳下海去救蔣依純。 蔣依純見吳與之的焦急模樣,認為他還是偏愛自己,心中不免得意。 周詩霧雖然是處于云里霧里的狀況,但卻敏銳地覺察出蔣依純是在展現茶藝。 這怎么能讓她得逞呢? 于是,周詩霧直接指向蔣依純的身后,透支了自己畢生的演技,驚訝地道:“天啊,那是不是鯊魚???” 聞言,蔣依純頓時頭皮發麻,渾身警覺。當下,什么柔弱,什么無助,她也不裝了,直接手腳并用,快速游到了游艇邊,壓根不用任何人幫忙,飛速從游艇的階梯處,爬到了甲板上。 然后—— 蔣依純呆呆地看著還沒來得及解開救生圈的吳與之。 吳與之也呆呆地看著完好無損,站在自己面前的蔣依純。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那個,有點翻車了。 而另一邊,云向晚在霍輕寒落水之處,不斷地下潛又浮起,想要尋找霍輕寒的蹤跡。 然而海中視野有限,她下潛了好幾次,都沒有看見霍輕寒。 大海內波濤洶涌,游動起來極為費力。云向晚在又一次下潛之后,再度浮出水面,單手抓住救生圈,累得不住大口喘氣。 恍惚之間,她又想起了高一林當年說的那句話——霍輕寒跳進水里,就只有死路一條。 大海里較之泳池內,更為兇險,生還的幾率低之又低,難道說,霍輕寒已經…… 想到這,一股寒意從腳底心鉆入天靈蓋,云向晚的嘴唇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而就在這時,忽然一陣大浪沖來,云向晚躲閃不及,被重重拍打至海下,救生圈也脫了手。 海浪劈下的力量極大,她被擊打得頭暈腦脹,一時之間無法穿出海面,口鼻中也嗆入了海水,氧氣告急,肺部像是要炸裂開來。 那種溺水的感覺極為難受,如同墜入阿鼻地獄。云向晚拼命掙扎,然而無濟于事。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命喪海中之際,忽然一雙大手牢牢環住她的腰際,用力托著她上潛。 云向晚緊閉著眼,出于求生本能,她用雙手環住了那人的頸脖。 就這樣,兩人成為了互相擁抱的姿勢。 那人托著她沖出了海面。 云向晚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重新聽見了海鷗的叫聲,臉上有熾烈陽光曬下的溫度。 她終于活了過來。 云向晚緩慢地睜開了眼,看清了面前那抱著自己,浮在海面上的人。 他渾身濕透,黑發緊貼著頭皮,仿若寸頭,顯出了高顱頂,飽滿額頭,優越下顎線條。 沒有了墨鏡和金絲邊眼鏡的遮蓋,那雙直視著她的眼,深邃沉黑,野得肆意,充滿欲.望。 “學妹,我會游泳了?!彼⑿?,清雅之氣被海水洗凈,露出了痞氣:“當年那個賭約,還作數嗎?” 18.(18)他真的嗯,果然是西湖龍井本…… 此時海水不再洶涌,趨于平靜。濃烈的陽光落下,被波浪擊打為金色的碎光,在海面上四處投射。那種光亮,非?;窝?,也非常干凈。人置身于其間,很奇異地會產生一種慵懶而昏睡之感。 云向晚剛在大海里經歷了一番死里逃生,肺部又嗆了水,整個人處于一種昏昏沉沉的狀態。 在那一刻,她感覺自己仿佛是不小心穿越了某個時空隧道,返回了五年前的時光當中,只覺得面前的一切都變得非常不真實。 然而,霍輕寒那雙緊緊錮住她腰際的大掌,卻像是烙鐵一般灼燙,清晰可感。 而他那雙黑亮的眼眸,則是牢牢地盯住了她,那里面像是有著野火,乍看上去,是漫天黑色,而內里卻隱藏著暗紅,擁有能將天地焚燒殆盡的熱度。 他將她抱得那么緊,仿佛是沙漠中久渴的旅人,終于尋到了綠洲般,再也不愿意放手。 仿佛她是他僅有的清泉,只有她才能救自己的命。 大海是冰冷的,而他卻是火熱的,是真實存在的。 他們就保持著這樣的姿勢,在海中擁抱著,對視著,一時之間,仿佛時間都靜止了般。 而甲板上的吳與之,看著海中那兩人擁抱對視的場景,感覺自己頭頂更翠綠了。 愛是一道綠光。 此時,高一林以及周詩霧等人趕來,連忙把旁邊的救生圈解下,拴著繩子丟給了他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