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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半大不小的家伙還像是個孩子,欺軟怕硬,被哥哥一瞪就驀地噤聲,去一邊纏著方琴,說:“方姨,你管管我哥,又朝我甩臉子看了?!?/br> 方琴拍拍他胳膊,說:“別怕,你哥就是說了玩的,不是故意要兇你。誰沒個不留神的時候,人沒受傷就行了?!?/br> 韓征嘆氣,說:“方姨,我這弟弟全是你慣壞的?!?/br> 方琴說:“不可能,我們小途最知道分寸了?!表n途一吐舌頭,點頭說是,摟著方琴嘿嘿地笑起來。 韓征過來幫司音拍了拍膝蓋上蹭出的灰,又抓過她血流過的一只手,說:“你怎么這么不小心,有沒有摔到哪兒?知道自己沒好就要小心一點,想去哪兒稍微等一會,我們又不會走太久。給你找的護理呢,晚飯吃到現在都沒回來,我去打電話給她?!?/br> 司音沒肯讓他走,一把拽住他西服下擺,眼里有渴求有期望,像極了一個受委屈的小動物。 韓征被那眼里打顫的眼光弄得心軟,只好留下來,道:“不是要罵你,是這些人實在太不像話。我一會發短信給她,做完今晚就要她走,明天再給你找個靠譜點的!” 司音張手抱他,他扭頭一看后面的方琴和韓途,略帶訕訕在她頭頂輕聲道:“這兒可有人呢?!彼呀洸还懿活櫟乩p上,抓著他敞開的衣襟,將臉靠上他熱乎乎的肚子。 韓途站在一邊,眼里的光冷下來,從方琴身前走出來,理了理頭發,朝一邊中年婦女揚了揚下巴,說:“方姨,我先走了?!?/br> 方琴不舍得:“這才來了多一會兒就走?” 韓途一瞥病房里的另兩個,懶洋洋地說:“這樣子還怎么讓人待啊,虐狗呢這不是,我還是趕緊回家吃點糧吧?!?/br> 方琴不懂年輕人的時興話,咕噥了一陣,跟在韓途后頭道:“小途,你都住哪,不如回家吧,等過幾天我回去了,好照顧你?!?/br> 韓途邊走邊伸個懶腰,說:“不麻煩,我暫時住朋友那玩兩天,自由?!?/br> 韓征這時候喊住他,說:“你等會兒,我送你走,剛好還有幾句話要跟你說?!?/br> 韓途開了病房門,一手撐著門框,扭頭過來看著他道:“好啊,那你快點,哎哎哎,我困了?!?/br> 他昂頭打個哈欠。 韓征揉了揉司音的腦袋,提醒這時候該放手了,司音停頓了幾秒,這才將他寬松來,低下頭,兩手垂到腿上。 韓征微蹲下身子,在她額頭親了一口,說:“一會兒我讓醫生來,你有什么不舒服就跟他說,我不在的時候更要注意,不然有了什么痛苦都得你一個人吃?!?/br> 方琴站在一邊,拿不準是該回避還是等著,韓征正扭頭看她,說:“方姨,你盡量陪著她,需要什么給我信息,我一會兒給你帶過來?!?/br> 方琴簡直不知道該說他是過分仔細,還是該夸他謹慎,說:“放心吧?!?/br> 司音始終沒抬頭來看人,韓征拿手捏了捏她下巴往外走。韓途嗤笑著問他是不是纏綿好了,韓征一拍他背:“就你話多?!?/br> 病房里,方琴記起司音要去衛生間,扶著她肩膀要她下床,她卻直往床上縮,說:“我不想去,想睡覺?!?/br> 方琴狐疑著說:“一會兒要去,一會兒不要去,你花樣多著呢?!睂⑺浑p腿往床上抱,看到滿是灰的腳底心,連忙說:“等等,我給你把腳洗了,哪踩的,都黑了?!?/br> 正關門的韓征這時手上一頓,看進門里。韓途在旁邊翻白眼:“走不走,走不走,剛就問你有沒有纏綿好了!” 韓征將門帶上,說:“走?!?/br> *** 韓征這段日子一直開著上次買的那輛沃爾沃,韓途嫌棄地一踩前頭的輪轂,說:“哥,你這車也開得出手?就你年輕那會兒,也沒玩過這么次的貨色吧?!?/br> 韓征打開車鎖,說:“你廢什么話,有車坐就不錯了?!?/br> 他沒急著上去,繞到后車廂取包,從里面拿出包沒寫牌子的煙。這兩天跟的領導都抽煙,一犯煙癮就問他要一支,他備了幾包擱公文包里。 這時候開了煙盒,抖出來一支叼嘴上,點煙的時候韓途在前頭朝他揮手,說:“哥,你也給我來一支?!?/br> 韓征沒理他,兀自坐進車里,韓途看討不到什么好處,也就不敢亂觸他霉頭,乖乖往副駕駛上一躺,抱怨:“哎喲,這里頭的皮墊真磕屁股?!?/br> 夜色正濃。 道路兩邊的燈都是一致的橘色,隨著車子的移動,光線一段一段的照進來。韓征嘴里叼的煙,跟著他這張臉一道時明時亮,一雙眼睛卻始終深的不可見底。 韓途報了地方,干坐無聊,開了他的車載音樂,選過來選過去沒一首是合心的,索性又把這玩意關了,譏誚道:“哥你也不老啊,對歌的品味怎么這么差。說吧,想跟我聊點什么?!?/br> 韓征喉頭一動,抓下煙伸到窗外點了點,燃盡的灰跟散開的蒲公英似地飛散開來。韓途先開了口,說:“別說話,讓我先猜猜,是不是想叫我別跟李元山老到一塊,‘他不是個好人’!” 韓途學他口氣學得可謂是惟妙惟肖,自己被自己逗樂了,洋洋自得道:“我不去演小品真是屈才了?!?/br> 他笑得大聲,越是襯出旁邊這人出奇的安靜。這狀況前所未有,韓途心說這人不是看出什么了吧,便聽他喊了自己一聲,他連忙答應:“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