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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甜冷冷淡淡:是我。她把鑰匙丟給他,房間在那里,自己去吧。 金文濤的妻子一皺眉,傲慢道:你是什么態度? 我就是這態度,愛住不住,不住就給我滾!祝甜對上她,只覺一股惡氣沖上喉嚨。 那個女子怎么能夠忍受這樣的怠慢,立刻轉身:文濤我們走,太不像話了! 金文濤想說什么,但是嘴唇微微動了動,卻一句話沒說,聳頭搭腦就跟著走了,祝甜的弟弟祝斌正巧看見,皺眉冷笑:姐,你瞧瞧他,一點出息都沒有,就知道跟在女人屁股后面撿東西吃! 祝甜不吭聲,這個男人,她是曾經考慮與之共度余生的,是不是該慶幸幸好清醒得早?否則結了婚才知道真面目,后悔晚矣! 祝斌湊過去,神秘兮兮道:姐,住在那邊的那個客人,是不是就是溫懷光??? 是啊。祝甜轉身回房間,祝斌亦步亦趨跟在后面,壓低聲音:姐,你和那個溫懷光是什么關系??? 祝甜氣樂了:我能和他有什么關系,普通朋友最多了。 那他有女朋友沒有?祝斌慫恿,爸媽都很迷他,不如你試著嗯,你懂的。 去去去,小孩子家家,別亂說話。祝甜趕他走,他們那樣的人,大概是不能輕易談戀愛的吧。 祝斌有些失望:倒也是,大眾情人么,連我女朋友都喜歡他喜歡得要死,才兩部電視劇就這么火,嘖嘖。 祝甜反倒是為溫懷光辯護起來:那是因為你沒見他,見過他之后就知道是名副其實。 因為這句話,祝斌死活要跟著祝甜去見見大明星,他們到的時候,溫懷光正在院子里作畫,就是以簡單的水墨畫錦鯉而已,他畫得很慢卻很仔細,祝甜和祝斌放輕了腳步,不敢打擾,他卻還是發現了,擱筆一笑。 祝甜聽見弟弟在耳邊呢喃:真要命,原本還以為一笑萬古春是戲言,今朝才知確有其人。 你在畫畫?祝甜沒話找話聊。 溫懷光頷首:嗯,隨便畫兩筆。 畫得真好。祝甜既然是學美術的,自然有一定的鑒賞能力,學了多久? 溫懷光搖了搖頭:沒多久。 是,別以為溫懷光是富貴錦繡人家出來的翩翩貴公子,他從前只是京城慶春班當紅的戲子而已,小生花旦都在行,曾經扮楊貴妃唱《長生殿》,一曲驚艷全京城,隨后被人買下送進王府做了男寵,過了好幾年,艷名遠播,哪怕是長在深宮的公主也聽過他的名字。 后來那個老王爺過世,他又輾轉去了公侯家,過的日子也差不多,在這段日子里,他就借著這些達官貴人的寵愛留戀書房,學會了琴棋書畫,學會了品鑒古董,最重要的是,他學會了取悅旁人,尤其是在床榻上的功夫更是爐火純青,他們都說溫玉茗天生就是尤物。 是呢,當初溫懷光還不叫溫懷光,而叫玉茗,乃是戲子的藝名,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叫什么,懷光這個名字,是她取的,記得當時她想了許久,才說道:叫懷光吧,溫謙君子,容顏有光。 那一刻起,他從一個艷冠京城的男寵,變成了如今這個模樣,誰看了,都覺得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干凈無垢。 他沒想過自己還能從泥濘里爬起來,站起來,站到她身邊去或許溫懷光之所以是溫懷光,自始至終,心里都抱著一個從未言說的奢望,他渴望變得更好,變得能夠有資格去陪伴她,保護她。 而現在,他終于做到了。 ------------------------------------------------------------ 祝甜和祝斌坐了好一會兒才走,祝斌對他非常感興趣,追問了許多事情,溫懷光能答的都答了,不能答的便含笑以對,好在祝家兄妹都不是死纏爛打的人,見他還有事情要忙,就很識相的告辭了。 公主全看見了,晚上他給她梳頭的時候,語出驚人:懷光,你應該離開我。 溫懷光扯斷了她一根頭發:公主,他急了,怎么了么? 你應該離開我。她凝視著他的眼睛,重復了一遍,離開我,過尋常人的生活,到宮外去,娶妻生子。 她又陷在了過去的回憶里,曾幾何時,他在她身邊呆了一段時日,然后身邊的一個貼身宮女清蓮馬上就要被放出宮去了,她是知道他的身份的,并且對他心懷愛慕,公主全部都看在眼里,有一天忽然問他:你愿不愿意和清蓮一起離開? 當時的他逃出生天沒多久,聽此立即惶恐道:公主,你是要趕我走嗎? 我不是要趕你走。她解釋,清蓮喜歡你,我知道,她馬上就要回家去了,你和她一起走,然后過尋常百姓的生活,難道不好嗎? 她一直都覺得皇宮是一個漩渦,所以想讓他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可是他不肯:我不走。 彼時的她不懂:為什么,你不喜歡清蓮嗎? 他沒有回答,沉默以對,清蓮臨走前一天,不顧女孩子的羞澀矜持,來問他:懷光,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