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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就像是爭奪雌獸的雄獸,彼此撕咬著,鮮血淋漓,不留情面,但卻沒有意識到,被他們視為爭奪對象的雌獸,正悠哉地脫離他們的領域。 沈歸音瞧著謝懷瑜和阮疏的背影,也化為一條小蛟龍,拖曳著尾巴,迅速地溜達到阮疏的衣角。 他嘆了口氣,心情復雜地看著阮疏。 總覺得是纏上了什么紅顏禍水啊。 從水中出來,身后的驚天浪花炸開,阮疏甩了甩頭上的水,爬出了水面。 真的是爬。 饑腸轆轆,渾身乏力,如若不是謝懷瑜時不時地托著她,她現在就要升天去見閻王。 艷紅急忙迎上前。 搖了搖頭,艷紅便知道事有變動。 謝懷瑜將視線放在了激動地近乎顫抖地云舒,他掀開帷帽,云舒灰白的面頰上,掛著欣喜的表情,不過在看到謝懷瑜那張笑意盈盈的臉后,他陰鷙地望了謝懷瑜一眼。 謝懷瑜在他面前擺了擺食指,狐貍般地笑道:“是不是覺得,靠山回來了?大仇得報?” 云舒陰沉著臉,冷笑一聲,滿臉寫著“你知道就好”。 “看起來你對龍王很是重要?!?/br> “那真是太好了?!?/br> 謝懷瑜扼住云舒的咽喉,將他提了起來,囂張跋扈的奶娃娃此時漲紅著臉,而那些修士也未敢上前。 大難臨頭各自飛,是有多想不開,在這個時間節點去做圣人。 潭水匯集成了漩渦,沈歸音眼瞅著情勢不對,幾個橫跳,跳到了潭水之外,阮疏跌坐在地上,往后縮了縮腳。 謝懷瑜只手搭在阮疏的肩上,下一瞬,濕透的薄紗又重新變回了干燥的觸感。 “這防護罩好像不大管用?!秉S華掩飾性地評論了一句,他也沒料到這玩意兒還有漏水的風險。 金亞文和晏海清破水而出,甫一落地,便不約而同朝著阮疏望去。 阮疏形容狼狽,她顫巍巍地挪動到謝懷瑜身側。 提著人質,謝懷瑜笑得不懷好意。 “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的話嗎?” “我是來打劫的,而上了我這條賊船,可就下不去了?!?/br> “無恥之徒?!痹剖姹恢x懷瑜提著衣領,他的這套衣服是由艷紅準備的,秉持著不要浪費的原則,艷紅直接給這娃娃套上了套粗麻衣物,衣物和皮膚摩擦,讓原本就是玩偶的云舒,身上簌簌掉落著粉塵。 晏海清的臉色驟然變得慘白,而罪魁禍首笑得燦然。 阮疏扶額,果然還是那個熟悉的反派。 第27章 戲精在東海 “不知道,用龍骨來交換奶娃娃,可行嗎?”謝懷瑜言笑晏晏,他只手提著云舒的脖頸,另一只手輕輕撣了撣云舒衣領上沾染的灰塵,如若不是話里的內容,是實打實的利益交換,阮疏幾乎會認為對方是在邀請他人去喝下午茶。 晏海清慘白著臉,他的手指痙攣了下,他抬眼望了望近在咫尺的阮疏,下定決心,道:“龍骨我可以給你,但阮疏也必須留下?!?/br> 答非所問。 謝懷瑜恍若未聞,道:“這娃娃到底值不值一根龍骨呢?我可不想賠上我的meimei啊?!?/br> “或者說,我的meimei和這個小奶娃?!?/br> “你選一個?!?/br> 場面僵持著,云舒灰白的臉,明明滅滅地,晦暗不明,他咬著下唇,死死盯著晏海清,他會怎么選呢? 鐘乳石上凝結出的水滴盡職盡責地計算著時間,滴答不停。 謝懷瑜好整以暇地瞇了瞇眼,他的手捏著云舒,就像是即將碾死一只幼蟲。 “我要姝姝?!?/br> 清朗的嗓音響起,他如同拋棄了什么,如釋重負道:“姝姝,過來?!?/br> 灰白色的魔偶娃娃面如死灰,他放棄了掙扎,如同被束縛住的稻草人,寂靜無聲地吊著,等待著即將如約而至的死亡。 阮疏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她是瘋了,才會往陌生人那里走,而且,云舒雖然本性惡劣,但他對晏海清的孺慕也不似作偽。 況且,她也不相信謝懷瑜會將她交出去,因為他的話就是個偽命題,什么時候反派會說話算話? 謝懷瑜可是最像反派的男主。 “聽到了嗎,奶娃娃?你的爺爺并沒有那么看重你呢?!?/br> 冷嘲熱諷的話如針,毫不避諱地往云舒的心口戳,戳地云舒的心千瘡百孔,他神色難辨地望著晏海清,心中那點孺慕依賴星星點點的散去。 謝懷瑜勾起唇角,覆手取出深淵心臟,心臟還在盡職盡責的鼓動,只是多了十幾道若隱若現的金色符文。 他要將所取之物,物歸原主。 謝懷瑜的手攤開云舒的心扉,云舒渴望地盯著那顆給予他生命和力量的心臟,回到他的胸膛。 魔偶的傷口愈合,云舒笑呵呵地,他的手猛然朝著阮疏的心口掏去。 如果不是阮疏,他又怎會落到如此境地! 本就是因討阮疏的歡心而生,如今還要因阮疏身陷囫圇,憑什么? 體內的漩渦因著生命威脅瘋狂運作,阮疏察覺到一股失重感伴隨著靈氣降落到她的身上,云舒的動作,在一霎那間竟是如慢鏡頭般,一幀、一幀在她的面前閃現。 往后連退數步,她蹬了蹬地面,只覺身輕如燕。 云舒的臉龐扭曲,他正欲再來一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