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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特不以為忤,他淡淡地笑了笑:“很劃算不是嗎?只要和我結婚,一個儀式換取新的生命,不好嗎?” “好啊,”唐元踩著紅色的低跟鞋,一步步走到懷特的面前,她的手支著輪椅的后背,兩人氣息相接,眼里卻都是如出一轍的波瀾不驚,良久,唐元先敗下陣來,她嗤了聲:“既然你這么想要娶我,就先給你說好了,我可是從七八歲就立志做黑寡婦,所以你要是先掛了,那也算是死在我手里,是你活該?!?/br> 懷特抿了抿唇,他心頭微熱,神情卻有點恍惚,他就這么求婚了? 不過,在唐元看來,這鐵定是不算的。 “呀,你們都說好了?!毙ざ骱退卧儆拈T口進入,而后跟著一個坐著輪椅的顧清塵。 “我算算,一個伴郎、一個伴娘,一個牧師?!毙ざ麝种杆愕?,咧開嘴笑了:“剛剛好?!?/br> “擇日不過撞日,就明天吧,明天一定會是一個好天氣,畢竟現在可是造物主說了算嘛?!毙ざ髡Z氣天真,其中卻蘊含著顯而易見地嘲諷意味,另外兩人也是默不作聲,并沒有顯露出對懷特的恭敬,反而目光微閃,隱隱有些同仇敵愾的意思在。 “喲,”唐元站在旁側,好整以暇道:“這是在窩里斗嗎?不過他確實不是個好主人,你們要是想砍了他也不是不可以,只要等我結完婚,你們隨便砍?!?/br> 肖恩收斂起嘴中的嘲諷,聳了聳肩:“那也沒辦法,畢竟是自己的主人啊,只能受著了,只是可憐的小鳥兒在籠子里舉行婚禮,而伴娘卻是個偽娘,牧師卻是個殘廢?!?/br> “噗……” 唐元笑得直不起腰,她抹了抹眼淚:“肖恩,那我也算是當過你的主人啊,我要是現在命令你去殺了這家伙,你是聽誰的話呢?” 肖恩昳麗漂亮的面孔沉了沉,他定定地凝視著唐元。 “你都記起來了?我為什么要對一個拋棄我的人俯首稱臣?” “哦,”唐元踩著低跟鞋,往三人旁邊走去,她仰著頭理了理宋再英的裙子,指腹擦過男人隱秘的喉結,巧笑嫣然:“那么,你呢?我可沒有拋棄你,你可是被主人玩弄于掌心呢,要不要報復呢?” 宋再英闔上眸子,骨節粗大的手攥住了唐元的手腕,些微的陽光投射到他的臉上,割裂出幾何形的光斑:“唐元,別鬧了?!?/br> 唐元瞥了他一眼,隨后又望向顧清塵,男孩兒纖弱的體格一如當初,唐元挑了挑顧清塵的下巴,就如同在牽一頭牛的鼻環:“你呢?小家伙,也是好久不見啊,演戲很辛苦吧?!?/br> 沉默的氣氛蔓延,唐元打了個哈切,漫不經心道:“既然如此,就都洗洗睡吧,明天不還要舉行夢中的婚禮嗎?!?/br> 反正都是假的。 懷特怎么可能會愛上她?他可是玩弄感情的一把好手啊,就算真的愛上她了,那就是把匕首送到仇人手里。 懷特注視著唐元離開的背影,而宋再英三人的表情竟也和懷特一致,四人的表情恍若一人。 或者說,他們就是同一人。 第49章 末日嬌花 唐元沿著長廊往回走。 長廊兩邊貼著名貴的油畫,無數的人物都掛著詭譎的微笑,唐元感受到一股若有若無的視線,她扭頭,只見那些畫像的眼睛似乎牢牢地盯著她。 “再看,戳瞎你的眼睛,懷特?!碧圃难鄣赘‖F出戾氣,在她說完后,本該毫無動靜的死物,竟然真的動了動眼珠,目不轉睛地看向前方,避開唐元。 唐元收回視線,繼續往回走,那些視線在她背過去的一瞬間,又黏了上來。 懷特的惡趣味一如既往。 他對安監控抱著極大的熱情,尤其是在一些奇怪的視角安裝監控,其中最得他喜愛的,就是這些人形事物的眼睛,例如雕塑、洋娃娃一類的東西。 唐元現在都無法忘記,午夜醒來,平日里嬌憨的洋娃娃的眼中折射出的光。 驚悚到無以言表。 巴洛克在葡萄牙語里被稱為不規則的、有瑕疵的珍珠。 所以這所宮殿式的建筑內,最常見的裝飾就是珍珠,唐元甚至能看到那些碩大的珍珠粘在墻壁上,幾乎是搖搖欲墜的——太多了。 十六七歲的唐元對于金光璀璨的飾物向來沒什么抵抗能力,但現在的唐元只覺得,這些玩意兒就是毫無用處的累贅。 她挪開視線,不再去看。 走到長廊盡頭的房間,推開門進入,然后躺倒在床上,闔上眼睛淺眠,而那無孔不入的視線擾得她厭煩,煩躁地扯過被子卷入,末了就陷入沉睡。 唐元走后,被他留在房間里的四人,倒是頗有默契的一字不言。 半晌,肖恩伸手撓了撓頭發,眉眼間的桀驁流淌出來,挑了挑眉,他揶揄道:“怎么?都淪落到逼婚的地步了,盯得再緊有什么用?” 早在唐元走遠后,房間里的投影就轉到了唐元的房間,所以那些無孔不入的視線也并非唐元的錯覺,確實有四雙眼睛凝視著她。 “你不想看嗎?”懷特眉峰舒展開來,“你們也不過是我意識的衍生,我有的欲望,你們也有?!?/br> “是啊,但是,你這么個意識的源頭,卻要看我們這些衍生物和小鳥兒卿卿我我,是不是很憋屈呢?”肖恩的瞳孔中盛滿了嘲諷:“連愛意都不敢表露的家伙,連我們這些合成的意識都不如呢?!?/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