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頁
會用那場車禍來欺騙自己。 車禍起因至今無法知曉,可有一可能,是她師兄設計。貨車駕駛位的秤砣壓了太久,車轉彎時車身傾斜,秤砣順勢砸下,砸壞了剎車,姜簡軍補救無能,只能眼睜睜目睹貨車砸彎大樹側翻在地上。 而那秤砣,按原本安放位置,應該是在副駕駛座靠門的那一邊,無論如何也滾不過去。那時姜聽玫年幼,昏沉靠在少年肩上睡著前,她看見了那秤砣,在易朗的腳邊,他爸爸駕駛座的旁邊。那時她尚不知判斷,只在心底覺得那碩大鐵塊做成的秤砣太過沉重,她搬不動??墒聦嵰踩绱?,那的確秤砣太過沉重,壓在她心上一輩子。 而后面經歷,深帶絕望與嘲諷,是無可言說的事實。 她根本沒遇見狼,而狗叫聲也是他布置好的,引她入深山,處心積慮只為編織那么大的一個謊言。他催眠她,造了一場幻象,而他在那幻象里舍身拼命地救了她。這一切的一切,只是因為,易朗想讓她離不開他,想讓她依賴他,無條件毫無保留地信任他。 那時他不過十四歲,卻就已經有了這么深的城府。 回想起來,姜聽玫都忍不住渾身發抖。 畢竟,她為這個幻象痛苦那么多年。 第75章 我要跟你 烈日炎炎, 五月的榆城已顯燥熱,藍白相間工廠平房外是塵土飛揚的馬路,路邊栽種著樹木, 不過少得可憐,只有幾株, 和綠化做得好的市中心比起來差了不止一點半點。 畢竟這幾家工廠都地處東城郊外, 這片沒城管執法,管得松, 基本上屬于三不管地界。 榆城靠海,似乎無論在城市哪個邊角都能聞到咸濕的海風氣息,濕潤的,撲面而來。 東城也靠海, 不過郊區則是處于偏遠地界,從馬路上往外邊看一眼, 就能瞧見不遠處無人的沙灘和湛藍色的海水。 姜聽玫坐地鐵轉公交,輾轉幾趟, 才跟著地圖找到了那個偏遠的布料工廠。 織海企業, 是紀家服裝業的最大合作商,它們廠內生產的大部分布料都直接供給到紀家,屬于他們家下轄的一家企業。 這次紀忘舟來榆城,便是親自下廠檢查布料質量來了。 三個月沒有回過蘭澤, 姜聽玫對那邊局勢不清楚,但偶爾在新聞上也窺見了那里的一些消息。 說是紀氏家族企業近期丑聞頻出,股票下跌到幾乎腰斬的程度, 他們陷入極大的危機之中。 而紀忘舟這次來榆城,也是她問羅鑫林消息好久,他才告訴她的。羅鑫林說得含糊, 就說是他們家最看重的項目出了點問題,他二哥決定親自來布料廠找源頭禍因。 因此一來榆城,就直接進廠了。 姜聽玫還想問羅鑫林更多關于他的事,羅鑫林卻閉口不談了,他委婉回。 [二哥他如果知道我和你還有聯系,他不會高興。] [聽玫你不清楚這幾個月蘭澤發生了什么,也不清楚二哥家發生了什么,他一直壓力很大,你如果還想玩,我求你別去招惹他了好嗎,你換個人。] [畢竟你已經在三個月前做出了選擇,雖然忘記很難熬,但好過再一次的傷害。] 他想了想打字:[跟你說他來榆城,已經我最后一次相信你了,我不想看到那種我們都不開心的結果。] [你好自為之吧。] 看這些消息看得眼睛都發酸發澀,姜聽玫后悔,可沒有辦法從新來過,她錯過了他生命中的一百多天,她不知道他這些時間來承受了多大的壓力,她沒有陪在他身邊,反而還成了那個贈與他痛苦的人。 明明是醉心實驗,專攻科研的人,卻不得不回家管理家業的爛攤子,甚至外派進廠這種事,都要自己來。 姜聽玫都無法想象他這幾個月來有多辛苦。 心疼他,姜聽玫斟酌打字回羅鑫林:[好的,謝謝鑫林哥。] 放下手機,姜聽玫就在那廠外的水泥路旁等,她找了棵樹,就在樹蔭下等。 現在剛過下午三點,陽光熾烈,照在身上仍然燥熱,水泥路上偶爾有穿著工服的工人出來,一路上都抱怨著熱,沒扇子就用手扇風,都為能快速降溫。 在這種炎熱空氣中,姜聽玫額頭也已經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口也有點渴。 不過她一想到他在工廠里,隨時可能出來,她就不敢離開一步,哪怕去買瓶水,她怕自己走了一下,就錯過他了。 手機也沒玩,她就戴著耳機聽歌,忍耐著口渴,目光一直落在那工廠大門的出口處。 就這樣等了一個多小時,工廠的人都下班了穿著藍色工服的工人一涌而出,去附近的飯店和工廠的食堂吃飯。 姜聽玫站那樹邊的花壇上,站得很高,就為了看清人群中有沒有他。 可細細在人群中辨別許久,也沒看見他的身影。 心底一陣失落,等陸陸續續的工人都走完了,姜聽玫也沒看見他。 有些喪氣地蹲下身,她揪花壇里的草,一根兩根三根,都要把面前一小塊土地給薅禿了。 懨懨的,揪了不知多少根草之后,她聽見一聲中年男人的聲音,“這姑娘蹲那花壇上揪草干嘛?” “別薅了,給我們公司搞綠化專門種植的小草都給薅沒了,” “這姑娘,快下來!” 已經近五點,陽光不再那么毒辣,海風也拂過來,反而有點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