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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沒有那場車禍,我和他的關系也不會好?!?/br> “就算沒有那晚上的舍命相救互相取暖,學長也永遠會是我最信任的人?!?/br> 眼眶濕潤,她還是難過。 因為過去蒼白難堪不已。 易朗彎腰輕輕抱住她,安慰,溫和地哄:“師兄在這里,我會永遠陪著小玫meimei的?!?/br> “和很多年前在山洞里一樣,也和很多年前在沒有月亮的漆黑之地一樣?!?/br> “師兄永遠在你身邊,不管遇到什么危險,都會一直陪著你,保護你?!?/br> 薄唇輕抿,他低低開口:“所以,小玫meimei愿意和師兄一起去北京嗎?” “我早已答應好了叔叔,照顧好你?!?/br> “——啪!”極重一聲玻璃杯摔碎的聲響傳來。似是有人憤怒地摔杯子。 姜聽玫錯愕抬頭,往聲音傳來的地方看過去。 餐廳角落,明滅燈光下,那墻壁上掛了一幅梵高的《星空》油畫圖,圖片下面是暖黃的桌椅和一位抱胸站立的女人。 杯子摔碎在地,咖啡流淌到地毯上,將毯子盡數浸濕,花紋臟了。有服務員彎腰跪在她面前收拾。 女人一頭酒紅色大波浪,V領緊身裙外只加了一件大衣外套,纖長細腿露在外面,皮靴高跟,很有氣勢。 姜聽玫的目光與她對上,她能明確感覺到那里面不善的意味,顯然她一直盯著自己和身旁的師兄。 易朗沒發現,溫和地抱著她,還在安撫。 她卻已經意識到,連忙松開手,后退一步,微笑道:“謝謝你師兄,可是我不會去北京的?!?/br> “有人等你,也有人等我?!彼呛筮吙戳艘谎?,輕輕又堅定道:“不用再勸了?!?/br> 手中溫度一點一點冷下來,眼角余光里都是她,可他似乎已經知道了結果。 等待六個夏天的姑娘,已經等不到了。 他只能旁觀。 姜聽玫那刻不知道,以后也不知道,只知道那時師兄看她的目光十分悲傷,像陽光下一點一點化開的雪花,頃刻無蹤,只余濕潤。 “好?!币桌市π?,還是好脾氣,對她極好:“以后有什么事都要記得找師兄啊?!?/br> 唇角輕彎,姜聽玫回:“一定!”伸手指了指梵高星空圖的方向,她說:“是不是師兄女朋友在等師兄來了?” 聞言轉身,易朗的目光對上角落里女人的眼睛,眼底一瞬晦暗復雜,情緒交織,他很快掩飾住,只是不太在意地回:“普通朋友而已?!?/br> 吃完飯,出餐廳,在學校里沿著體育場和圖書館走了一群散步,他們聊了很多,關于時局政治,和世界格局下金融所受的影響,行業前景規劃之類的。 姜聽玫學到很多,卻也一路上注意著,身后總不遠不近跟著一個人,是剛剛餐廳的女人。 易朗渾然不覺一般,沒回頭去看一眼。 她便也不去過多過問,只是在四點剛過的時候,易朗停下,看著路邊一座石雕刻的字,思考很久開口:“感覺會騙人,這個世界真心很少,聽玫你懂嗎?” 姜聽玫還想逗趣一下,便回:“我懂,真心很少,但是身后一直跟著師兄的姑娘的真心肯定是很少之一?!?/br> “蕓姨也不用擔心師兄的人生大事了?!?/br> 那瞬間,不知道是不是姜聽玫的錯覺,師兄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僵硬一瞬,生冷回:“你想太多了?!?/br> 也只那一句話是冷硬,隨后他便又恢復溫和,寬慰笑笑:“好了,小玫,師兄今天就和你聊到這里了,我得回去,你以后回蘭澤告訴我,我來接你?!?/br> 一手插在羽絨服兜里,空出一只手對他比再見手勢,姜聽玫輕輕回:“好,師兄再見?!?/br> “不過不麻煩師兄來接我了,我以后自己去找師兄就好?!?/br> 易朗轉身,頷了頷首,便邁步往大門的方向走了。 姜聽玫看著他的背影,一時覺得陌生而恍惚。 好像真的變了。 —— 課表上沒課,她一個人去食堂吃完晚飯,又一個人往回走,路上遇見很多情侶,她便繞了條偏僻的路,在路邊一個小平房里看見一位穿著軍大衣的大爺。 彎著腰似乎在逗什么,逗得有趣。 姜聽玫往那邊走近了些,隨意瞥過一眼,看見了大爺軍大衣下面的狗,黃白相間,是只柯基。 腳步像灌了鉛,一步也邁不動了,手心死揪著衣服,冷汗直冒。 呼吸變得很快,牙齒開始發抖打顫,咬牙克制著,她往回走,腳下速度越來越快。 最后繞了條路幾乎是跑著回到寢室的。 坐下后,捂著胸口,仍跳得厲害。 室友看見她臉色蒼白還一直冒冷汗過來問她怎么了。姜聽玫也說不出來,只能痛苦地皺眉,想起那只狗就不住反胃痙攣,難受。 她搖搖頭,伸手從一邊藥瓶里扣了片藥出來,水都沒喝一口,就直接往下吞。 吃了藥,大概五分鐘,心悸和冷汗的感覺才停下。 大概是藥物原因,她覺得思維很慢,一切都很空,看著窗外黑黝黝的天,就有說不上來想哭的沖動。 想著要哭,眼淚就不自覺地流出來。 可還像沒感覺一樣,任眼淚流著,她抱著手機脫了外套就往床上躺。 室友有人在用電腦看電視,名偵探柯南的背景音響起來,刺激緊張情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