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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多年,不理解的聲音,質疑的聲音,嘲諷的聲音從沒消失,在腦海里生根,發芽,再難,也是他一個人就過來了。 可是現在,他最愛的姑娘和他說,那些人說的話都是騙人的,都是假的,都是自以為當著佛祖面許下的真心一樣假的東西,否定那些。只是為了安慰他讓他不那么難過,他覺得自己真是幸運。 微末塵世,還有可以熱愛的珍寶。 心臟遲緩跳動,姜聽玫忽然想到過去,想到那些在自己獨自一人黑暗里度過的時光,如果有他,她是不是就不會怕了,就不會再受傷了? 是不是,原本她也可以很好的愛人? 不過現在,她不貪心,她只想能夠這樣陪在他身邊。她多慶幸他出現在她生命里,燭火一樣,將骯臟黑暗的過去燃盡。 眼淚好像止不住,她覺得這個擁抱,如果時間流淌不到終點,他們也沒有分開的必要了。 紀聞夏看著他們抱了好久,久到她都記不清時間,她覺得可能她哥也沒那么難過了,所以起身偷偷走了。 一離開那個隔間,出了門,就看見一身明黃色紗裙的黃鶯鶯。 她站在那里,不知多久。 可卻早已經是滿臉淚水了。見了她出來,她手抹了一把淚,她轉身就跑。 紀聞夏無措地看著她跑遠了,不知怎的,她覺得她不像那種很有心機的樣子,她可能是真的只是喜歡她哥哥而已。 躲著哭,也不說一句話。 第50章 落 午宴開場時, 穿著白色燕尾服的服務員從明樓側廳推了一個七層的奶油慕斯巧克力蛋糕進來,蛋糕快到一個人高的高度。周圍布滿鮮花點綴,十分精巧有心思。 大廳人群自動讓開一條路, 樂師吹奏的歌曲也適時到了高潮,紀津承和盛雪蘭從宴廳二樓下去, 有人攙扶著, 不至于讓他表現出走路很吃力的模樣。 在外人面前,便見他是風光依舊, 臉上見不到病痛留下的痕跡,仍是以前那殺伐果斷的紀家家主。 這樣一露面,便打消了很多人覬覦的念頭,場內賓客更是爭相奉承, 阿諛之姿盡顯。 盛雪蘭一身高定鑲著金線的旗袍,臉上是得體溫柔的妝容, 站他身邊也是一個賢妻角色,徐娘半老, 風韻猶存。 到了一樓宴廳主臺上, 紀津承咳了聲,盡地主之誼致辭,“今日愛妻生誕,得眾位前來祝賀恭喜, 乃鄙家榮幸?!?/br> “今天借此機會,我們會宣布一件事,宴會散場也有伴手禮供諸位選擇, 但求盡興而歸?!遍L眉不易察覺地皺了皺,今天站著下樓梯,還在這么多人面前致辭, 已經是在勉強了,還得強忍痛苦,不被有心人看出來。 姜聽玫站在二樓隔間,看著樓下衣著華美的客人們,還有這一室的奢侈做派,覺得遙遠而不真實。 目光落在紀津承的臉上,他似乎搽了點粉,掩了蒼白神色,勉力說這么多致辭,額間已經開始冒汗。 而他的一舉一動都在記者觀察下,這里的場景,明天便會見報,風光奢靡,權勢博弈躍然紙上。 “他很難受吧?!陛p輕問,他看了眼身旁的紀忘舟,觀察他神色變化。 剛紀津承吐了血,請了醫生來看,沒過多久便這樣外表容光煥發地出來,還致辭言謝,明顯是為了堵外面人的嘴。 眼皮都沒撩一下,他一手插兜,右手指尖不知何時點了根煙,寡淡地吸了口,神色異常冷漠,像一點不關心。 畢竟是棄子,一文不值,他有什么好替他擔心的。 一雙冷淡黑瞳掃過來,姜聽玫忙偏開眼,目視前方,努力維持鎮定。 卻不知怎的,心跳有點快。 他這樣子,有點壞。 場下宴廳客套之辭仍在繼續,不過換了人說,是盛雪蘭在說,她笑得滿面春風,場面話說得端莊,“今天雖是我的生日,但犬子也早過了婚娶之齡,我們是要宣布一個喜訊?!?/br> 犬子婚娶?姜聽玫下意識就想到紀忘舟了,偏過頭去看他,分析了會,說的應該不是他,就放心了,正準備轉過頭繼續去看呢。 就被某人叫住,“姜聽玫?!?/br> “嗯?”她很詫異,他很少叫她全名的。 垂了點眸,他眸中情緒辨不太清,嗓音低啞,他問:“你以后會結婚嗎?” 看他模樣,姜聽玫忽然有點心疼,他是不是也在擔心她結婚了不要他? 唇角漾開笑,她很確定地回:“不會啊?!?/br> 指骨搭圍欄的手用了力氣,紀忘舟面上沒什么表情地點了點頭,目光又落回樓下。 姜聽玫見他并不在意,應該也只是隨口一問,便也沒追問下去了,也看向樓下。 盛雪蘭回答記者問題:“是的,要宣布婚訊的是我的小兒子?!?/br> “他與凌家小姐的婚事已經定下,我們雙方都很滿意?!?/br>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凌家,也是蘭澤一權勢極盛的名門望族,和紀家幾乎是同等地位,如此看來,也是門當戶對。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聯姻,但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面上祝福,實則唏噓,以后紀家是更惹不得了。 而有人巴結的對象也換了,二兒子紀凌陽,有娘家的支持,還有妻家的雄厚實力財力,以后紀家的天多半是他了。 臺下人祝詞越挑著心思別出心裁,盛雪蘭臉上的笑意便更盛一分,她笑著感謝大家的禮物,說:“犬子帶他未婚妻今天也來了,和大家見面,共分一下喜氣?!?/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