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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性是沒有感情的,尤忒彌并未因為這樣的假設而感到難過,他只是用沒有變化的溫和嗓音說:“你不需要把我和他們進行比較,因為你會忘記我?!?/br> “那你呢?” “我不知道,克萊爾?!庇冗瘡浻萌彳浀难凵褡⒁曋?。他在等她做出選擇。 克萊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前面說了,她是個商人,商人從來不做無本的買賣,更何況她還是黑市里的商人,而且沒有比尤忒彌更符合她心意的人了,她為什么要放任他離開自己?還是在沒有嘗試過的前提下? “沒有人可以欠我的債,尤忒彌?!笨巳R爾笑了下,每一個字卻用力得像是咬牙切齒吐出來的,她的眼神就像見了血的豺狼,“你欠我一首歌,記得嗎?你遲早會還上的?!?/br> 尤忒彌于是笑了起來,盡管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笑。 神性的內心是沒有溫度的,他只是遵循了下意識的一種反應,也許是冥冥之中有個聲音在告訴他,你要把自己的反應坦露給這個人,讓她知道其實你會喜歡她的選擇的。 “我很期待這一天?!彼麖娬{似的重復,“我很期待,克萊爾?!?/br> -------------------- 作者有話要說: 海妖篇結束啦,下個故事是精靈~ 尾聲 白銀之城,上城區。 克萊爾假笑著坐上了離開上城區的馬車。 看在那顆超出了預料和預計價值的人魚心臟的面子上,麥布森特伯爵并沒有為難她,正相反,他表現得平易近人,豐富的閱歷、涵養和學識讓他能夠在談笑間隨手拈來恰到好處的幽默,加上克萊爾有意的迎合,他們就像一對真正的老友那樣氛圍融洽。 “沒有什么是永遠不變的?!?/br> 麥布森特伯爵這么說。 很顯然,他愿意履行他的承諾,克萊爾只期望這份承諾不會打太多折。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貴族的誠信就和他們的榮譽一樣不可信。達倫男爵倒是個少見的可靠貴族,因為利益才是最可靠的,而他的利益和克萊爾緊密地捆綁在一起,只可惜,他現在愈來愈相信達倫家族的崛起是多虧了自己的才智而不是黑市利益的反向支持。 蠢貨。 克萊爾在心里勾了勾唇角,可當她掀起馬車的簾子對著麥布森特伯爵——不得不說,他真是一位擅長面子工程的貴族,或許換個人過來不知道有多受寵若驚呢——露出恰到好處的微笑的時候,那雙綠眼睛里只有滿滿的真誠,看不出半分虛情假意。 麥布森特伯爵當然不會做出類似目送馬車離開的愚蠢舉動,在做足了面子后,他就返身回到了自己的府邸,這輛低調的馬車也快速駛離了后門,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離開上城區的時候沒有受到任何盤問,與之相反的是守門騎士對想要進入上城區的人的身份嚴苛到極致的檢查,任何一點兒可以和心虛扯上關系的小動作——假如你拿不出什么和貴族有關的東西來證明自己的身份的話——都會成為被他們強硬地扭送到教堂的借口。 對貴族的挑釁也就是對教會威嚴的質疑,守門騎士這么做是絲毫沒有問題的,因為光輝之神的神職里就有維護貴族統治這一條。 光輝之神、黃金之神、貴族之神。 克萊爾在心里念誦著祂的三個名號,臉上的神情愈發得溫和,像是一張純真的面具。 * 這是克萊爾回到白銀之城的第三十七天。 伯爵和男爵的權利的確天差地別,克萊爾深刻地體會到了這一點:借著麥布森特伯爵之勢,她動手鏟除了幾個頑固的家伙,他們本來像釘子一樣死死地咬在自己的地盤上,現在卻被她輕而易舉地拔起。 杰恩·斯派克也悄然隱去了自己的鋒芒。據克萊爾安插的眼線匯報,杰恩回城的時候受了很重的傷,就像被十幾顆神術炸彈來回炸了一遍似的,裸露在外的肌膚都潰爛、發黑,燃燒成一股股黑灰色的霧氣,這種現象正是起源亡靈的魔法與神術力量相排斥的結果。 克萊爾并非沒有魄力的人,她毫不客氣地借著這個大好良機擴張自己的勢力,吞下了幾處她原先看中卻礙于種種原因沒法下手的地方。 黑市拍賣會的老板甚至親自送來了邀請函,邀請她參與三個月后的大型拍賣會,稱會為她留下最尊貴的位子。 這個在黑市一家獨大的拍賣會背景神秘,一向以公正但隱形的第三方自居,從不摻合任何黑市里的勢力競爭,送上邀請函已經是他們會做出的最大的表態了。 克萊爾當然心動于這個神秘的拍賣會,所有沒有被自己握在手里的東西她都覺得像個定時炸彈。 所幸她并非魯莽冒進的人,在這個“黑玫瑰女士”風頭無二的時期,她明智地停下了盲目吞并的腳步,安心消化著得到手的東西,就像一頭巨獸在狩獵之前的蓄勢待發。 唯一不足的就是那個地下教團,一個號稱信奉“白銀之神”的組織,它隱秘得叫人難以置信,好像有什么未卜先知的能力似的,克萊爾每每動手都慢了半步,當心腹再一次向她匯報這個結果時,她只是冷笑一聲。 “炸掉他們的據點?!彼f。 心腹于是離開了。 他是克萊爾手里最鋒利也最趁手的刀刃,沒有人會懷疑他出色的行動能力和對任務的執行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