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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梁恪看向她,意思很明顯。 安然抬手就往身后指,別別扭扭的姿勢,不擰升了又給自己擰成了麻花。 “走” 梁恪抬腳朝安然指的方向去。安然轉身,跟他在后頭。 梁恪一步,她一步,不超過也不落下。一步之遙,就像她和梁恪以后乃至很以后的關系,永遠隔著一步。 不疏遠也不親密。 安然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眼下因不坦蕩刻意拉開的距離,今后會成為他們無論如何都跨越不了間隙。 員工宿舍與ktv隔著兩條街。挺老一小區。從脫成花兒的外墻就能瞧出來。據說它前身是某政府單位的家屬院。后來城區擴建,為方便百姓政府單位集中搬到了新城的行政大樓里。家屬也隨遷到新的住宅區了。 現在,這兒不僅沒荒廢,反而成了整個商業區炙手可熱的員工宿舍。 受歡迎那也得看是受誰歡迎。 政府家屬院,背后的靠山過硬,還不差錢。身處黃金地段,價格一點也不高不可攀?;旧纤闶墙o錢就租了。 離上班地方還近,無形中又給公司省了筆交通費。 你說誰歡迎,就這環境,肯定不會是住在這兒的人歡迎。 幾十年的住宅區了,年頭擱這兒擺著呢。環境肯定跟新建的比不了。別的不說,光路燈就比旁邊的商業街少了不止一半。從隔壁進來第一直觀感受,兩眼一摸黑,都不帶緩沖的。 倆燈之間相隔少說也得十米開外。燈桿架的挺高,可照的亮有限。 膽小的都不能往里走。黑燈瞎火瘆的慌。真要黑到什么也看不見也還好。怕就怕這要亮不亮的。哪刮陣風,貓狗在鬧出點啥動靜。整一個午夜兇鈴現場版。 至于那些幾步一個坑的路面,草趕樹高的街邊綠化就更不用提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走過比這更黑的路,爬過比這更荒涼的坡,見識過比這更詭異揪心的動靜。安然這一路走的很踏實。 安然隨著梁恪的腳步往前走,不知是不是走的太安逸了,從拐進來開始,她覺得梁恪走的比剛才慢了。安然保持著剛才的速度,這會兒差不多都能貼著胳膊了。 安然側頭,往旁邊瞧了瞧。腳步非但沒有慢下來,反而還往前追了一小步。 “你去哪兒上學” 現在兩人差不多并排了,略微一側身就能看見對方。 聽見她說話,梁恪往外側了側,垂頭看了看安然,說:“京都” “那得多少分”安然挺吃驚。 這個驚要為梁恪那就吃不著,主要是為自己。 京都,全國名牌大學的集中營,二本幾乎沒有。她成績不差,可遠沒好到能去京都上學的程度。 這不完了,該想的不該想的都想了,最后分數成了硬傷。 安然這心不甘情不愿的。 驚訝完成績就沒話了,擱誰看不出這是受打擊,有情緒了。 梁恪挑挑眉,借著路燈,抬手折斷了擋在面前的一根楊樹枝,拿在手里,邊走邊說,“看報哪所學校。好中低都有,根據成績來。不過,那些跟城市的環境比不算最重要。主要看你喜不喜歡那所城市。四年,一個好的環境很重要。文化,節奏不比學校給的少。我就是喜歡京都那種文化底蘊厚,不浮不躁的氛圍感?!?/br> 這就是□□裸的安慰了??嫉牟缓脹]關系,上不了名牌大學也沒事。別為這個難過,那些都是虛的,自己喜歡最重要。 梁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安慰的太過含蓄。話說完,咋瞧著人比剛才還低落呢。 不過話說到程度,他也真是盡了力。本來就不是個嘴甜善言的人。 安慰的成分是有,不過句句都是實話。 問題就出在人安然喜歡哪兒是跟著你走的。你在哪兒她就喜歡哪兒。 你喜歡京都,分數不喜歡她,當頭一棒給人直接拍門外邊了。 人真正愁的是這個,梁恪就沒安慰到點上。不僅沒安慰到點上,還又給劃一道兒。 “那,那你選好后,能順便給我也看一下么。我也喜歡京都,想去?!?/br> 被一雙大眼睛盯著說喜歡,說想去,是種什么感受。反正梁恪是沒來得及感受,嘴巴就先答應了。 “行,我看完后給你信兒?!?/br> “好” 這回安然開心了,答的可干脆。 人說給看,那就是不排斥。不排斥,在她這里就是喜歡。 因為夜色太濃重,人們的感知力在夜晚會被無限放大。安然沉醉在被放大的快樂里,小臉也不耷拉了,舉手投足間都透著快樂。 不拘著了,膽子也就放開了。 然后她就聽到有句話從心底嗖的一下就冒了出來。 梁恪,我還能不能繼續當你女朋友啊。 是就想了想,還是真問了。安然吃不準,反正聲兒挺大。 不過,當她看見和自己一樣驚訝又蒙圈的梁恪時,直覺告訴她,是說了的。 不僅說了,還是以一種近似撒嬌的口氣說出來的。 她沒跟誰撒過嬌,也沒有過可以撒嬌的機會。就剛才那點兒興奮勁,擱心里小試了一把。哪想著興奮大勁兒,一不小心給禿嚕出來了。 可想而知的別扭。 也太突然了。 就說是做了一晚上的思想準備,可眼下就這么猝不及防,事先沒一點鋪墊的告白,擱誰誰不蒙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