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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晏亭柔圖個新鮮,已將瀟湘苑看遍,眼下滿腦子都是方才的弄色棖橘,只應了一聲,在窗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趙拾雨見她心不在焉,就隔著一方小桌,坐她身邊,“你在想什么?” “沒有什么啊?!标掏と嵫燮び行┏?,眨了眨。 趙拾雨嘴角揚起,“哦,那你說說,方才我同你說什么了?” 晏亭柔努力的想了想,自己果然沒聽到,“我,我方才在看到弄色棖橘的時候,忽然想起同雕印有關的事情,可就閃了一下,想不到了。啊,頭好疼?!?/br> 她覺得自己這樣敷衍趙拾雨,好似有些不妥,忙說:“我不想別的了,拾哥哥,再同我說一遍,可好?” 趙拾雨被她一喚,自就心軟了,又將話說了一遍,才問:“這回記住了?” 晏亭柔忙點頭,為了證明自己有用心在聽,忙解釋著:“嗯嗯,明日見不到拾哥哥了,我記住了,會……” “會什么?”趙拾雨想聽后面的話。 “會……”會想你的,晏亭柔方才說的太快了,完全沒過腦子,將心中所想差點吐露出來。 她心道果然喝酒誤事,自己什么輕浮話都說得出口?,F下實在不知該怎么往下編,就緊張的拿起方桌上的書,手翻了兩下,眼睛盯著窗外,用著近不可聞的聲音說:“會……會想你的?!?/br> 趙拾雨伸手去攏她額頭,“我也會想你的?!?/br> 可唇還未貼到額頭上,垂眸見了晏亭柔手上掀開的書,忽就慌張的松開了手。 晏亭柔感覺到了他的變化,睜大眼睛望著他,“拾哥哥?” “那書……” 晏亭柔低頭望向手里的書,只見書中之畫,上面有一男一女,在一處床榻帳幔之上,親昵無比,她曉得這是春宮圖,一個緊張就將書扔到了趙拾雨身上,“??!” 那書打到趙拾雨衣襟,被他隨手按住,見她嚇壞的樣子,忽覺有趣,趙拾雨將春宮圖扔給她,打趣道:“你不是看過?” 晏亭柔羞紅了臉,“你才看過!” 趙拾雨強忍著笑,拉住她的手,慢條斯理的,試探著,“要么我們一起看?” 晏亭柔嚇得忙甩開趙拾雨的手,又氣又羞,“你……輕??!亂說!” 趙拾雨「哈哈」一笑,將那書卷在一處,朝桌上一拋,他走到床前,坐在床邊,“過來?!?/br> 晏亭柔站在窗前,有秋日涼風吹來,將醉酒的頭吹醒了半分,她發現明明是白天,這屋里卻暗的很,好似有心設計成這樣。 她又仔細瞧了一遍,才發現,大白天的,屋里竟然點著琉璃燭臺,各處都是暖烘烘的顏色,讓人覺得心智凌亂。她,心里有些懼怕,就不肯朝他走去,“不去!此處還亮堂些?!?/br> 趙拾雨發現自己若是再逗她,保不齊真把人惹怒了,就說:“逗你的。上次你在三叔面前說春宮圖,害得我,好些日子沒見到你,還不知錯。我就是逗逗你,懲罰一下?!彼牧伺拇策?,“過來。我又不會吃了你,我有重要事情同你講?!?/br> 晏亭柔走到他身前,仍是謹小慎微的站著,“什么重要事情?” 趙拾雨拉了她的手,說:“吳家小娘子下月要同我家二郎大婚,可她從小一直在蘭州那邊生活,對這里不熟悉,好似很是膽怯。 我那弟弟又是個極不懂事的,兩個要做夫妻的人,一個太過懦弱,一個太過跋扈,這兩人怎能好生過日子呢。 我也怕二郎待人家不好。所以就想問問你,若是閑的時候,可愿意去懷王府上,同吳家小娘子聊聊天么?或者帶她去東京城里逛逛也好?!?/br> 晏亭柔見他如此一本正經的說,就放下戒心來,坐他身邊,“可我們這樣,我去你家怕是不方便吧?!?/br> 畢竟兩人已經訂婚,東京城里的規矩,訂婚之后,兩人再見應在婚禮之上。 趙拾雨卻毫不在意,知她顧慮什么,就笑著安慰她:“有什么不方便?闔府上下都曉得你是我趙拾雨的妻子。你就橫著進,也沒人敢攔你?!?/br> 哪有還未大婚,張口閉口就喚人「妻子」、「娘子」的,晏亭柔覺得趙拾雨太過無賴,嗔怒道,“亂說!亂說講!在這樣,我就不理你了?!?/br> “怎么亂說,不過就是早幾個月,晚幾個月的事?!壁w拾雨知她有顧慮,就說:“這事可是我爹爹讓我求你的,若你不答應,讓老頭子同你講啊?!?/br> 晏亭柔考慮再三,“那我帶她出去逛街是可以的,她來我青蘿齋也行?!?/br> “當當當!”有人扣門,是個極嬌羞的女子聲音,“小王爺,蓮兒聽說你來春岸樓了,特來給你請安的?!?/br> 作者有話要說: 【1】遏云社:出自宋?吳自牧《夢粱錄》;宋朝結社自由。 【2】弄色棖橘:宋?梅堯臣《述釀賦》:“安得滌其具,更其術,時其物,清其室,然后漬以椒桂,侑以棖橘,吾將霑醉乎窮日?!?/br> 宋?孟元老《東京夢華錄?中秋》:“是時螯蟹新出,石榴、榅勃、梨、棗、栗、孛萄、弄色棖橘,皆新上市?!?/br> 可筆者沒有找到相對應史料,能闡述這個做法。但是我大概見過類似的東西,開發了一下腦洞。 第56章 鷓鴣天·羅幕 趙拾雨輕撫額頭,感慨于竟是有這般巧的事情,方要說「不必了」,就見晏亭柔說:“門沒閂,進來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