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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同瀟月講話的人,都要同晏亭柔問個安,還要盯著她看兩眼,瞧得她渾身不自在。 起初晏亭柔手里捏著帕子端在身前,可不知是不是她過于敏感,好似總有人盯著她的鐲子看。 她甚至生出了一種錯覺,瀟月姑姑是特地帶她出來給別人看的。 后來晏亭柔索性就將手背到了身后去。兩人就這樣一問一答,足在花園中繞了小半個時辰,才放晏亭柔回去。 暮疏閣里,晏亭柔匆匆吃了杯茶,要低調的從側門出去的時候,還迎來了花二夫人,好巧不巧,花二夫人帶了她外甥女花減春來同晏亭柔打招呼。 好在瀟月是個八面玲瓏的人,四兩撥千斤的支走了花二夫人。 晏亭柔長吁一口氣,她覺得這一家子都怪怪的,也懶得細想,就從側門出去,上了馬車,直奔青蘿齋。 夕陽西下。趙拾雨下了朝忙不迭騎馬往回趕,府門口前,他和聞言良一前一后下了馬,武同忙接過他手里的韁繩,遞給馬童,“小王爺,你可算回來了!” 趙拾雨邊走邊問:“說說,今日府上什么情況?” 武同見小王爺快步踏過門檻,往府里走,自己竟有些追不上,忙說:“小王爺小心!慢些才是!晏姑娘沒回來呢?!?/br> 果不其然,趙拾雨慢下了腳步,“人呢?去哪了?” “上午去的青蘿齋,一直沒回來?!蔽渫氐?。 “換衣服,去青蘿齋?!壁w拾雨步子上又匆匆起來。武同才侍奉他換了衣衫,就有仆人來喚,說是懷王找他。 趙拾雨嘆了一句,“我還走不掉了?!?/br> 武同跟著趙拾雨,往懷王議事的雅文堂走去,邊走邊笑,“今日一早,瀟月姑姑帶著晏姑娘去花園去看乞巧樓,不出一個時辰,就連給府上送菜的阿伯都曉得小王爺帶了個仙女似的標致人物回府。到下午的時候,府上眾人都開始期盼辦喜事了?!?/br> 趙拾雨滿意的點點頭,“然后呢?” “瀟月姑姑來說,花兒夫人一聽,立馬坐不住了,帶著她外甥女就去暮疏閣同晏姑娘打招呼。說是見晏姑娘手腕子上的鐲子時,臉都綠了?!?/br> “她帶著誰去的?” “二夫人的jiejie,有個小女兒,叫做花減春的,在府上做客呢?!?/br> 趙拾雨回頭望了聞言良一眼,“她可真是閑的?!?/br> 聞言良心知肚明一般,“這倒是沒想到,還橫生枝節出來了,我去給小王爺備個禮吧,哄哄晏姑娘?!?/br> “你快去,待我見過我爹,我就去尋小柔?!壁w拾雨見聞言良轉身,又補一句,“找個有趣兒的,別挑沒意思的?!?/br> “好……” 雅文堂里,懷王趙宗暉四十有一,他穿著錦緞襕衫,富貴相不足,一丁點兒不似個閑散王爺,卻有一股文人氣息。 可他見了趙拾雨進門,那儒雅的模樣頓時沒了。更可恨的是,趙拾雨臉上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 懷王左右看看,實在沒有趁手的物件,就去捉堂后花瓶里放著的一個雞毛撣子,倒握著雞毛,用那木桿子去打趙拾雨:“你個逆子!一聲不吭跑出去大半年!還帶個姑娘回來!” 趙拾雨輕盈跳了一步,躲開了皮rou之苦,他笑著摟住了懷王的肩膀,似個孩子似的撒嬌,“爹爹!我回來了!許久不見,上來就動手?這可不好??!” 他松開懷王,坐在椅子上,拿起仆人端的茶吃了一口,“爹你不總說讓我早些成婚,早些成婚么?叨叨了五六年了,我耳朵聽得都起繭子了。怎么?我這真要娶親了,你還打我?” “你!你!你個逆子!你什么心思我不知道?你不就是要騙我!你說說你,隨便找哪個姑娘回來應付差事不好? 你把小柔帶回來了!還搞得全家上上下下幾百口都傳遍了!你這不是害人家!我往后見了晏三郎我要如何說?唉……唉……我哪還有臉見他!” 汴京風俗,男子過了十五六歲就可以說親了,趙拾雨已二十有一,他的婚事確實被闔府上下都牽腸掛肚了五六年,原本之前有個訂婚的王家娘子,可趙拾雨發了老大一通脾氣,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那親事退了去,因這事他沒少挨罰。 家里仆人私下打趣,說祠堂的石頭都被小王爺跪的油光锃亮,上了包漿呢。 趙拾雨笑著說:“我可跟你老人家說好了,我自始至終想娶的人就是小柔啊。我終于把她帶回家了,你不該開心才是?” 懷王眼神閃過一絲驚嚇,他半晌才咂么出味兒來:“我說你怎么打小就喜歡跟晏三郎跑呢!你這個魔王,老早就惦記小柔了吧!”他怒拍了一下桌面!“嘿!我倒是把你看差了!” 懷王一直以為自己的兒子是年少意氣,還沒玩夠才不愿成家的。 畢竟這人一根筋,固執的很,三年前跑出去大半年去,這一回又是半年不見人影,只說有要緊事,又不細說,讓他擔心的很。 懷王才心里平靜了一刻,又惆悵了起來:“吾兒啊,你,你可是認真的?” 趙拾雨一臉云淡風輕,眼神堅定,“我若是肯帶回來,必是認真的!” 懷王的愁緒爬上了眉頭:“你若是認真,那就好好的。不然我要如何同晏三郎交代???我同他幾十年的情誼,老友一場,他就這一個女兒,恨不能捧天上去!你若是真要三心二意的,我向著小柔,定不能全了你的心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