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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拾雨掀開車簾,沖著邊上自己的馬車上候著的武同說:“武同,去青蘿齋找晏府管家魯翁,說小柔回東京了,讓他著人打掃,這幾日她先住在懷王府?!?/br> “不行!”晏亭柔斬釘截鐵的攔住他的話。 趙拾雨抬抬下頜,給了武同一個「走」的眼色,武同心領神會,翻身上馬,「架」一聲,夾著馬腿,一溜煙的跑了。 趙拾雨放下車簾,“懷王府的客房里,住著的門生、親眷不下百人去,誰都住得,怎么你就住不得?” 晏亭柔如實回答:“不方便?!?/br>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幼時在靜夜堂讀過兩年書呢,又不是沒在懷王府夜宿過,那時不見你這般推三阻四呢?” 趙拾雨看著小柔皺著眉頭的模樣,就曉得她是擔心,兩人自不似當年幼時,男未婚女未嫁的,他一去大半年,帶小柔回家,明眼人都瞧得出幾個意思。 趙拾雨抬眸一笑,他就是要讓全府上下都知曉啊,可嘴上說出來,又換了意思:“不去我府上住,你要去百里了峻府上么?” 晏亭柔想著晏府許久沒住人,定是陰濕的很,自是先去客棧住幾日,“我師兄家?沒有啊?!?/br> “百里了峻成日去歌妓館里晃蕩的浪子,你離他遠點!”趙拾雨有些嚴厲。 晏亭柔鄙夷的看著他,“好似我師兄就不是你好友一樣,物以類聚人以群分?!?/br> 趙拾雨另辟蹊徑,真扮作與百里了峻不相熟的樣子,也鄙夷的說道:“嗯,我也覺得,人以群分,京城里他那樣子的浪蕩公子太多了,你還是住到懷王府上妥帖些?!?/br> 他胡謅信手拈來,一臉神秘的說:“我昨日收到京城來信,說最近城中有起大案?!比缓蟛⒉徽归_,等著晏亭柔問他。 “怎么了?”晏亭柔見他話音都低了半分,很是神秘,就往前湊了一點。 趙拾雨見她湊過來,就又探身向她,低聲附在她耳邊:“有人專挑小柔這么大的女子下手?!?/br> “下手?” “嗯,采花大盜?!?/br> 晏亭柔將話聽進去了,有些害怕,側臉轉過去,才要問什么采花大盜,就見趙拾雨那一臉得意的樣子,定是在鬧她,就嗔怒的說:“你才是那采花大盜吧?!?/br> “小王爺,國子監到了?!瘪R車停了下來,阮六郎在外喊道。 馬車一晃,晏亭柔不禁向前倒,趙拾雨推開橫在兩人之間的霜阿劍,傾身將晏亭柔抱在懷里,電光火石間,在她額頭印了一吻,“你都說我是采花大盜了,我總要對得起你的贊美才是?!?/br> 晏亭柔摸著額頭,沖著起身的趙拾雨怒道:“無賴!” 趙拾雨已落地,又回身打起馬車的簾子,一臉正經,眼中盡是溫柔,“等我,我很快就回來?!?/br> 晏亭柔有一絲恍惚,好似方才那偷親的人不是眼前的趙拾雨,眼前的人,長身直立,玉樹臨風,她應該拒絕的,可嘴上誠實的說:“好?!?/br> 入得懷王府時,已是夜里,趙拾雨吩咐了下人,沒他允許,誰都不能來晏亭柔住的暮疏閣找她。 懷王府上上下下幾百號人,就算小王爺不說,也沒人敢來。 這暮疏閣是前王妃的書閣小院,雖空置多年,可從來都一塵不染,是小王爺最為看重的院落。 眼下懷王府當家的是懷王次子的娘親,二夫人花氏。二夫人從前就想收了這暮疏閣做自己賞花的小院,因這院子別看不大,卻是全王府最為貴重的院落,里面亭臺樓閣無一不缺,還有著南來北往最珍貴的花木。 懷王還就此特地問趙拾雨的意見,沒想吃了個癟。以后無人再敢提及此事。 前王妃殞了之后許多年,懷王都沒敢抬二夫人的位次,就是顧及著小王爺念及娘親的心思。 趙拾雨派來伺候晏亭柔的婢女是他院子里的掌事女官,喚作瀟月。 瀟月瞧著三十多歲,是已婚的仆人,生在王府長在王府,自然也是嫁給了王府中的仆人。 她曾是前王妃的婢女,從小照料趙拾雨,她行事穩妥,將暮疏閣里的寢室打理的整整齊齊,還熏了香爐,迎接晏亭柔。 趙拾雨帶著晏亭柔入了暮疏閣,故意拉起她手給瀟月看,“瀟月姑姑,小柔這手腕前些日弄傷了,還沒好呢,你去找些藥膏給她,莫要留疤才是?!?/br> 這動作太過輕浮,還當著下人面前,晏亭柔嗔怒的將手拉回來,瞪了他一眼。 瀟月一眼就認出來晏亭柔腕子上那翡翠鐲子是先王妃的嫁妝,也是她最愛的鐲子,臨終前特地交到趙拾雨手上,留給她兒媳婦的聘禮。 瀟月也有些激動,眼中瞬間蒙了水汽,拉過晏亭柔的手,“先前見晏姑娘的時候,還是許多年前,那時就是個可人的小娘子,眼下竟然出落的這么大了,長得同個仙子一般。我將這院落都收拾好了,這就派人去取藥膏來。定不會留疤的。你們坐,我去囑咐下一下宵夜?!?/br> 她一臉笑的沖著趙拾雨點點頭,路過趙拾雨的時候,低聲說了一句:“小王爺,真是不錯?!?/br> 吃過宵夜,晏亭柔送趙拾雨出暮疏閣,她說:“過幾日晏府收拾好了,我就搬回去,不會打擾很久的?!?/br> 趙拾雨說:“明日一早我要進宮去,我讓人同我爹爹說了,莫要打擾你,你也不必去找他行禮,更不要理花二夫人。 這兩個冤家避開了,旁人自是不敢過來打擾的。你該忙什么忙什么,這院子有側門,出入都不妨礙?!?/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