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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三叔從前在東京教過趙拾雨,三年前趙拾雨來臨川時,來的匆忙,當時并未知會杜姨母。 清明時節,當時杜府舉家去了杜氏老家祭祖。趙拾雨撲了空,就被晏三叔招到了晏府上。 他住了幾日,那時一起吃了幾頓飯,不知為什么,晏亭柔記得很清楚,當時趙拾雨吃筍rou餛飩時的驚喜模樣。 昨日之事還好有他在,不然不知去哪才能搞清楚佛畫上的圖案。 她不擅長說感謝之詞,聽到豐秀兒說新筍,就想著不若給他送份筍rou餛飩吧。 趙拾雨認認真真將一碗餛飩吃個干凈。抬眼看著她朱唇微啟,細嚼慢咽的樣子,不禁覺得口渴。將眼神別了過去。 晏亭柔吃完,見趙拾雨在看他,問:“是不是沒吃飽?” “不是,吃飽了?!壁w拾雨放下了筷子,說:“我去讓他們沏茶?!?/br> 他本可以在書房喚一聲,可他卻非要走到門口去。趙拾雨背著晏亭柔,朝門口走去,他臉上浮起了開心的笑。 第10章 蝶戀花·弦易斷 聞言良和武同站在門廊侍候著,過不了多久,待出了日頭,就要去碧樹涼秋書院讀書去了。 兩人正在聊著繼學齋里的同窗們,就瞧見門簾子被打起,他們家小王爺一臉如沐春風,笑著走了出來,說:“茶。泡茶來?!?/br> 而后又似發愣了一般,抬頭看了看天,抿了抿嘴,將笑忍了回去,調整好原來那副清淡模樣又走回去。 武同忙說:“好嘞。馬上去?!背勓粤紨D眉弄眼了一下。 晏亭柔見趙拾雨將筍rou餛飩吃個干凈,“既然小王爺喜歡,我讓秀兒jiejie著人送些鮮筍來?!?/br> 趙拾雨看了看她,“我只愛吃你家廚子包的?!?/br> “???” “包的味道和我娘當年包的一樣?!?/br> 當年趙拾雨來臨川是在寒食節前,晏亭柔有印象,聽爹爹說他娘親是臨川人,他來此處給他娘建了個衣冠冢。 他是想他娘親了么?晏亭柔不知該如何安慰人,她自己也是個沒有娘親的人,就說:“那你日后想吃,就來我家。我讓廚子給你做?!?/br> 趙拾雨臉上忽就笑了,那笑容如三年前一般,似個孩童般簡單清澈:“說話要算數?!?/br> “嗯……”晏亭柔忽覺著氛圍有些親密,她忙起身走到書案前,那書案是一整塊玉石雕琢而成,冰涼又堅。 她將書箱中的紙張和墨取了出來,“你來看一下,我拿的這些紙、墨,看那課業要怎么寫?!?/br> 趙拾雨走到她身后,伸手逐一摸了摸她拿的紙張,選了一個韌度比較好,手感光滑些的,“小柔,我選這個來寫好不好?” 晏亭柔想回頭跟他說話,才轉過身來,就發現兩人面對面之時,離的極盡。 甚至能感覺到他身上的熱氣,還有一股淡淡的香氣。這味道,好似是老檀木香? 不對,還有一點沉水香的味道。到底是什么呢?好生熟悉,可就是想不起來。 待她反應過來時,不禁腹誹,自己這是在做什么!她愣了一下,忙后退了一步,磕到了書案上,“??!” 趙拾雨見她欲后退時,怕她磕到那玉石書案,就伸手去攬她,她身子碰到書案的一剎,趙拾雨的手也撫了上來。 這架勢完全出乎兩人預料,一時間都覺得呼吸停滯,心如鹿撞,身體卻不聽使喚,愣在當下。 “小王爺、晏姑娘,喝茶?!蔽渫Я撕熥舆M來,才進來就被這畫面驚住了,小王爺攬著晏姑娘的腰,將人靠在書案上! 武同嚇得不清,他覺得五雷轟頂!「啪」!茶盤近乎是墜在圓桌上,掉頭就走! 趙拾雨眼神閃過一絲慌亂,忙松了手,“喝,喝茶?!闭f著移步,朝著圓桌走去。 晏亭柔覺得自己臉上guntang,那種感覺十分微妙,她說不上來是什么樣的心思,慌忙將玉石案上的東西收拾了一下?!拔?,我先去書院了?!庇谑强觳匠隽碎T。 聞言良見晏亭柔紅著臉出了房門,瞧熱鬧似的走了進來,就見趙拾雨咕咚咕咚喝著茶。方才喝完,他又斟了一杯。聞言良見狀,問道:“小王爺,你很渴么?” 趙拾雨才放下茶杯,喉結微動,“有些熱?!?/br> 二月十五日,花朝節這日,百花齊放,遙遙看去姹紫嫣紅一片彩霧,籠罩滿城,錦繡成堆?!?】 臨川城有三日休沐,第一日叫做「拜神日」,是女兒家拜花神的良日。 據說這日許愿,或求春顏永駐,或求覓得良人,或求巧手巧心,花神有求必應,十分靈驗。 第二日是「踏青日」,碧草如茵,才綠淺地,山青花欲燃,郊野踏青,絕是美事一樁。 第三日是「種花日」,將院中花木拾掇一番,再裝點寫錦緞春幡,迎風飄揚,豈不美哉。 拜神日這天,城中寺廟道觀,盡數開放,迎接信徒朝拜,街市熱鬧非凡,夜里還有花燈市可看,燈市上有掛花神燈的儀式,很是有趣。 晏亭柔此前從未如此在意過花朝節。因為要答謝趙拾雨相助之恩,她特地提前一天同豐秀兒了解了城中各類活動,還將這日去什么地方,吃什么飯安排了一通。 臨川城外北十里,云山之上有座金山寺。因寺里有個花神殿,在花朝節這日香火最是鼎盛。 別看花神殿不過是個偏殿,這一日來膜拜的善男信女幾將門檻踏破,殿外的供桌上擺滿了各色鮮花綠枝,堆疊如山,也算是殿中一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