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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咳聲不停,聽著沉悶不已,異獸本以為他不會吱聲,沒想到,片刻后風里竟傳來聲沙啞的,“找人?!?/br> “咦?”異獸抬起爪,略有些好奇,重復了遍他的話,“找人?” “找誰???”它眼珠子咕嚕一轉,血盆大口忽然咧出個不懷好意的笑來,“你的心上人?” “與你何干?”少年淺淡的聲音再次想起,他倚靠在樹下,閉著眼修整,看似是毫不設防,但緊握的手卻時刻提防著,而另一只手……卻血流不止,無力地垂在一旁。 異獸倒也不惱,只吭哧吭哧笑了,“雖不知你要找何人,但是本尊可以肯定的告訴你,入了我后山禁地的,可沒有一個能活著出去?!?/br> 它看守后山已有上百年,孤獨又寂寥,連個陪說話的人都沒有,而每次的擅闖者呢,沒有一個能挺過三個回合,除了……眼前這個少年。 幾百年的孤獨寂寞,讓它發了次善心,它想多聊幾句,再動手也不遲。 也不知這話是哪里惹了少年不悅,他淡淡的瞥了異獸一言,便轉過頭去再不吭聲,面無表情。 “嗤,”異獸打了響鼻,瞇著眼,“你要找的人,是什么時候進來的?長什么模樣?你不妨說來聽聽,本尊幫著想一想?!?/br> “本尊常年鎮守后山,進來過什么人我一清二楚?!?/br> 少年動作一僵,隨即猛的轉過頭來,一雙眼緊緊的看著它,“真的嗎?” “快說,本尊從不騙小孩?!碑惈F不耐煩催促道。 “她……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時候進來的,”少年緩緩垂眸,語氣晦澀,“但應該,就是這幾日?!?/br> “她從來只穿白裙,愛笑,面容………” 異獸聽罷,晃了晃碩大的腦袋,像是在認真回憶,“你說的……這個,本尊沒印象?!?/br> 它搖了搖腦袋,“這幾日沒什么人進來,你確定,她真是進來了?” 少年猶豫了片刻,點了點頭。 他遍尋過宗中的每個角落,的確不見她蹤影,但命牌的的確確顯示是在附近,宗中人人都說她違反宗規,獨闖后山,他也是走投無路之下,這才闖了進來。 “也……也有可能是我打盹了沒注意到,”少年周身氣息冷沉,異獸也不知怎地,忽然補了句,它有些心虛,“小子莫要傷心了?!?/br> 它堂堂魔尊座下騎駕,被關到歸元宗守這鳥不拉屎的后山就算了,怎么可能還每日里都仔細看著嘛。 想到這年年的消極度日,異獸周身的殺氣忽然便xiele,它厭倦道,“你走吧,本尊不殺你了?!?/br> “多謝?!?/br> 少年頓了頓,還是低聲道了句謝,手撐著草地緩緩起了身。 “你要去哪?”異獸好奇道,“我這后山你不是都尋遍了嗎?” 也正是因為如此,少年搜尋的動靜太大,這才驚醒了休眠中的它。 “那就再找一遍?!鄙倌觐^也沒回,聲音已經干啞。 “都說了沒有沒有,找不到的,”異獸尾巴一甩,悠然自得,“你再找千遍萬遍也沒有用?!?/br> “那就再找千遍萬遍,”少年捂著胸口,沉悶笑道,“不試試,怎么知道呢?” 白池看著他,一步一步走遠,有血自衣上滴落,最后他走過的地方,都滲出了深深的血印。 少年面色慘白,唇色寡淡,但他毫不在意。他找了一圈又一圈,從日落到東升。 最后,晨光熹微,異獸終于是喊住了他,“喂,小子——” 它指著前方不遠處的斷崖,“你去那里看看?!?/br> 少年腳步一頓,雖不知它為何這樣說,但出于某種原因,他還是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過去。 眨著被汗水浸濕的眼睫,格外咸澀的眼,少年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在看到斷崖邊那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白色發帶時,身子驟然一僵。 仿佛是不敢置信般,他愣了許久,這才緩緩蹲下身,手向那發帶伸去。 在看到自己身上斑駁血跡的一瞬間,少年像是被刺痛了般,他猶豫了下,縮回手,在身上擦了擦,這才小心翼翼地捧起了那根發帶。 異獸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些驚訝,“嚯,還真被你找到了?” 它拖著龐大的身體走來,最后在斷崖不遠處停下,打了個哈欠,懶懶開口,“瞧見了嗎,這斷崖上的封印陣法?!?/br> 少年抬眸看去,那斷崖盡頭,果真漂浮著偌大的,以朱砂繪成的法陣。 “其實還有一種可能,”異獸尾巴輕晃,“不是找不到,而是,她跳了崖?!?/br> 它慢悠悠接道,“其實還不如找不到呢?!?/br> “這崖下封印的人歸元宗千百年來捕獲的所用魔物,劣性難馴,你那心上人既然跳了下去,那你也不用再擔心了,多半啊,是粉身碎骨咯?!?/br> 少年眸一沉,猛的攥緊了手中發帶。 隨后又像是才回過神來,又急急忙忙松開,仔細撫平褶皺,略看了幾眼,最后極為珍惜的妥帖放入懷中。 白池眸一睜,似是意識到他要做什么。 她根本就沒有來過后山,這多半,是那些人以她的發帶而作的誘餌。 “誒,你這小子,你想做什么?”異獸唬了一跳,連連開口阻止道,“你不會是也要跳崖吧?” “這……使不得啊這,崖下封印里的那些魔物,個個都比本尊兇殘啊,你要是不聽勸,真跳下去了,不一定能活啊我告訴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