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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公主可是好意,既讓你真正的女兒回來,你們母女團聚,皇上又不必被蒙騙,兩全其美的事情,何必弄得倒像是要被本公主毒害一般。當然,本公主也不是全然無所求?!?/br> 賢音站起身,走到窗前,注視著林梢最后一點殘留的橘紅余光退去,纏上夜幕的冷色,轉身輕快道:“到時你女兒的皇后就不要做了,畢竟你們的皇帝陛下,從來不喜她。讓她自請廢后回家好好侍奉你便罷。本公主可保你們一家人余生安樂?!?/br> 柳飄飄一下子癱軟在地上,額上沁出一陣汗。 她只感到渾身力氣都被抽光了,也聽不清賢音后來說過些什么,只是渾渾噩噩被木棉重新扶進了地道。 她不記得自己怎么回了陸府,再回過神來時,陪房李mama已經在門口迎著她,一臉擔憂。 而她手里,則死死攥著那只盒子。 第53章 . 圈套(一) 公主這樣行事,不過是算準…… 羅裳館還是那樣客似云來, 熱鬧非凡,不過來往此處的官員倒較前朝少了許多。 一是當今皇帝在吏治上頗有一套,眾人觀其行事, 明顯不喜朝中大臣流連于溫柔鄉,于是也都收斂許多;二是,近來羅裳館中那位花魁傳聞隱退,傳言似乎同一個富紳去了西南港口, 沒了花魁沈若嬙,余下的也不甚值得他們冒著與當今風氣相違的風險來此。 原來住著花魁的閣樓仍亮著燈, 只不過那扇開向中庭的窗前, 坐著的華服美人, 卻是賢音公主。 貼身婢女木棉推門進來時,她正往指甲上涂著蔻丹,幽幽燭火襯得那指甲鮮紅如血, 賢音卻還是皺了皺眉,聽到身后的腳步聲,不耐道:“鳳仙花做的蔻丹顏色到底淡了些,若是用北疆的噬目草來做,效果定比這好多了?!?/br> 噬目草是一種毒性不淺的草,木棉不知賢音是單純感嘆一番, 還是另有深意,一時未敢搭話,只是低頭道:“公主,春暉園傳信來,東西已經交過去了,是由皇后身邊的小燕兒去放在她的寢殿內,估摸著, 明日早晨便會有新消息來?!?/br> “是么,”賢音似乎并不意外,只往窗外掃了兩眼,瞧見二樓中央的臺子上,幾位裊裊舞動的美人,周圍一圈密麻的男人歡聲喝彩,她忽然道:“你說,沈若嬙以前在臺子上時,被多少男人這樣看過?” 其實沈若嬙當時雖掛名為花魁,卻從來是蒙面的清倌,能見到她的也只有世家貴子,并沒有過賢音描述的這些事。 木棉雖然知情,卻小心翼翼道:“公主怎地想起這種腌臜事?!?/br> “腌臜,”這話似乎答到了賢音心坎上,她聽得微微一笑,“你也如此覺得?!?/br> 木棉松了一口氣,誰知下一秒賢音突然將桌上一盆如意蘭掃到地上,瞧著滿地的泥土碎瓷,還有殘破不堪的花朵,尖聲道:“沈若嬙那樣腌臜,卻還是有個陸司霆忠心耿耿等她,即便當初是我先見到的阿晏,之后也待她比待我親近,甚至視她若良家子。 “還有陸斯玉那個賤人,居然心安理得地霸占了皇后之位,還同阿晏有了肌膚之親——你說說,憑什么那些賤人什么也不做,就能輕易獲得阿晏青眼,我同他自幼相識,還愿奉國與他,他卻一直那副拒人千里的樣子?!他寧愿娶一個大臣之女,也不愿娶本公主?” 她說到這,怒氣更甚,看也不看就將手中盛放蔻丹的玳瑁盒子扔了出去,正巧砸在了木棉的腳上,痛的她忍不住悶哼一聲。 賢音恨恨地掃了一眼過去,木棉立即跪倒在地上,小聲道:“公主且再耐心等等,不出幾日,待陸夫人將那藥給皇后吃了,咱們做成大事的時候便指日可待?!?/br> “哼,”想到之前交給柳飄飄逼她找機會下給瓊瑰的藥,賢音才覺得心中不那么堵了?!案覔尡竟餍膼壑?,本公主定要好好看著那個賤人的凄涼下場?!?/br> 木棉見她情緒稍有緩和,便引開話題道:“公主,請恕奴婢多嘴,奴婢覺得,那位皇后固執的很,假若她死活不肯走——您的心血謀劃——” 這話聽起來很像是在為賢音考慮,倒沒有惹怒她。 “她不會的?!辟t音睨了滿是擔憂神色的木棉一眼,自負道,“那個女人也是個沒有容人之量的,否則怎會進宮近半年,還一直讓阿晏的后宮空著?無非是想獨占阿晏罷了!這種人,在得知阿晏對她并沒有真心時,黃粱美夢破滅,難保不會失心瘋,什么事都做得出來。到時候就算她不走,失了分寸也只會惹阿晏不喜,還怕阿晏不趕走她?” “公主謀劃必然萬無一失?!蹦久撄c點頭,滿臉嘆服,她正想著如何脫身退下,外面又有個婢女走了進來。 木棉用余光看去,來人是管著同扶啟國內密信往來的燕蓓,平日里同她關系不錯。 燕蓓一進來便看到滿地狼藉,木棉則匍匐在地,聽到動靜小心翼翼地側了側身卻不敢回頭。 經過木棉時,兩人偷偷對視一眼,木棉滿眼無奈,燕蓓明白,看來又有什么事情觸了公主霉頭。 于是在賢音投過目光時忍不住打了寒顫,先跪下道:“見過公主?!?/br> 賢音又擺弄起自己涂滿了蔻丹的手指,“說吧,父王那邊又有什么事?” “公主久居別國,大王著實想念您,今天又送過來一封信,請公主過目?!毖噍碚f著雙手舉上一封信。 賢音接了信,掃了兩眼,臉色便變得刷白,捏著信便低吼道:“去,讓查羅馬上帶人去西番羅港!還有!這里的事情必須要加快速度,叫阿扎勒快點多弄出亂子,不論品階,不論臣民,必要時屠其滿門亦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