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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氏問得小心翼翼:“你如何打算?” “沒有打算?!绷钟迫磺纹さ卣A苏Q?,話里帶著安慰的意思,“阿娘放心,我不會和郡公有什么牽扯?!?/br> 許氏神情微訝,“你不喜歡他?” 喜歡呀! 那樣一個既有英俊的皮囊,又有有趣的靈魂的人,她怎么會不喜歡呢? 然而,這不代表她愿意嫁給他。 這世上有很多人和物,藏在心里是遺失的美好,真正擁有了往往會變成一地雞毛。 和趙惟謹無關,她只是不相信自己有能力好好經營婚姻,也不愿意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家庭瑣事上。對她來說,賺夠一百萬可比整日防著伴侶出軌、和婆婆小姑勾心斗角有趣多了。 “阿娘只要不嫌棄,我就一直賴在家里,做個老姑娘?!?/br> 許氏被她逗笑,嘆道:“先前瞧見孫淳那孩子,我確實覺得那是門好親事,誰知世事難料……如今我只想著你能平平安安就好,其他的隨緣吧!” 林悠然感激她的支持,抱住她撒嬌:“阿娘瞧著吧,我早晚要做全保州最富有的女子,讓阿娘吃香喝辣,比那些有十個女婿孝敬的老婆婆還滋潤!” 許氏撲哧一笑,道:“那我就多多磨豆腐,讓你做更多豆皮、腐乳、臭豆腐,盡快成為女首富?!?/br> 林二丫興奮地舉起小手,“我要養好多好多只鴨子,養得又大又肥,全給阿姐做成烤鴨!” 母女三人抱到一起,只覺得將來的日子一片光明。 *** 做流水席的競爭對手,是許氏打聽出來的。 即便現在有錢了,許氏還是每逢集市都要推著翻斗車去賣豆腐。她做生意向來和氣,人緣也好,稍稍一問就有人愿意告訴她根底。 那家流水席代辦出自東安村,主廚姓蔣,曾在保州一家極富盛名的酒樓掌勺,卻嗜賭成性,欠下許多賭債,為了還債在食材進貨上做手腳,因而丟了飯碗。 這位蔣廚子雖然人品不好,但手藝確實不錯,還極有眼光。林悠然在東安村辦第一場流水席的時候他就嗅到了商機,自那之后,次次想方設法赴宴,偷學林悠然的手藝。 光是這樣,還不至于一下子搶了河沿兒食肆的買賣。說到底是因為御城莊那場婚宴。 由于林二娘的失誤,松鼠鱖魚做壞了。雖然林悠然漂亮地救了場,卻讓翟郎君的繼母翟韓氏懷恨在心,逢人便說河沿兒食肆浪得虛名。 蔣廚子抓住機會,許給翟韓氏好處,讓她更加肆無忌憚地抹黑河沿兒食肆。謠言聽多了,不明真相的鄉民信以為真。 趁著這個當口,蔣廚子大張旗鼓地辦起“東安村流水席”,故意把價錢定得極低,就這么搶了林悠然的生意。 食肆眾人聽完,氣憤不已。 崔娘子當即就擼起袖子,怒氣沖沖道:“我去找姓蔣的,既然他不要臉,老娘就讓他長長臉!” 許氏連忙攔著她,勸道:“能做出這種事,必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你這么一去指不定就入了他的套。屆時他趁機倒打一耙,反倒讓咱們有理變沒理?!?/br> 崔娘子頹喪地坐在臺階上,悶聲道:“我還是咽不下這口氣?!?/br> 林悠然比她更生氣。 沒有版權保護的古代,“正版”在“山寨”面前并沒有多少底氣,百姓們不重視品牌,只圖便宜,要想把口碑做起來,需要付出比“品牌注冊”更多的努力。 正一籌莫展,趙蘭蕙再次伸出橄欖枝。 趙蘭蕙是趙惟謹的堂妹,也是第一個找河沿兒食肆辦流水席的。 這次,正逢劉家當家婆婆八十大壽,趙蘭蕙說服劉家訂了東安村流水席,還給河沿兒食肆送了八副請帖,六位幫廚再加上林悠然和柳福娘,剛好一人一副。 這次,就連向來寬厚的林阿姑都皺起眉頭,“趙小娘子這是何意?不用咱們的流水席就算了,還邀請咱們赴宴,這不是明晃晃打咱們的臉嗎?” “不,”林悠然搖搖頭,“她是想給咱們一個機會,讓咱們打姓蔣的臉?!?/br> “這是何意?”眾人紛紛不解。 “去了就知道了?!绷钟迫毁u了個關子,轉而道,“只是能不能打成并不確定,搞不好真會變成咱們丟臉,jiejie們可有勇氣隨我一道赴宴?” 婦人們果斷表示:“去!為何不去?抄襲的都不怕丟臉,咱們怕什么!” 林悠然笑了,她沒看錯人。 趙蘭蕙也沒看錯人。她就知道,林悠然有足夠的勇氣和魄力赴這場前途未卜的壽宴。 “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必不叫你鎩羽而歸?!壁w蘭蕙親昵地挽住林悠然的手,小聲說。 林悠然怔了一下,問:“蕙娘可是要在席面上做手腳?” 趙蘭蕙嫣然一笑:“果然瞞不過悠然?!?/br> 林悠然搖了搖頭,果斷道:“蕙娘,我知道你是為我好,能收到你的帖子我很是感激。只是,陰謀詭計總有現形的時候,兜兜轉轉還是會報應到自己身上。今日我想看到真實的情況,這樣才能找到最有效的解決方案?!?/br> 趙蘭蕙聽她一席話,臉色幾經變換,最后感慨道:“直到此刻我才明白了阿兄的話,他說要想跟你做朋友,不需要花任何心思,只需做到一點——以誠相待?!?/br> 林悠然詫異,“郡公居然夸我?” “都夸成花了?!壁w蘭蕙調侃一句,轉而苦笑道,“悠然,你是真君子,我確實配不上?!?/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