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
相蘊和被她逗笑了,“當然能?!?/br> “你放心,咱們穿過這片懸崖峭壁,就能到中原之地了,中原之地極為富庶,絕不會再讓你餓肚子?!?/br> “阿和說得對?!?/br> 相豫道,“到那時,不止有面餅子,還有雞鴨魚rou任你挑,讓你每天都吃得飽飽的?!?/br> 姜七悅眼前一亮,“那感情好!” 一連吃了十幾張面餅子,又吃了一大塊腌rou,姜七悅不那么餓了,差不多有八/九成飽,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食物屑,指著前方親兵們灰頭土臉開辟著的險道,兩只眼睛亮晶晶,“只要能把這條路打通了,咱們就能到中原?” “對呀?!?/br> 相蘊和道。 姜七悅擼/起衣袖,“讓我來!” “我力氣大,比他們弄得快多了?!?/br> 八/九成飽的姜七悅無所畏懼。 一個人吃了十幾個人的飯,沒心沒肺如她也不好意思再問阿和要,只能吃個四五成飽,走路都打漂,就連剛才擋石頭,手指都是晃的,要不是親衛及時來幫她,她還真不一定能擋得住那塊石頭。 阿和真好啊,石頭砸下來的時候還想著抱著她。 這種本能的反應最打動人,讓她更喜歡這個軟軟糯糯的小姑娘。 恩,她得好好報答她,快點幫她打通這條道。 當然,也是為了她自己——誰能拒絕入京之后能隨便吃雞鴨魚rou呢! 不等相蘊和回答,姜七悅便沖到了最前面,順手拿起一把鐵鏟,與親衛一起去開路。 曾經的古道已破舊不堪,長時間不走人,上面已布滿荊棘與亂石,若是人多勢眾,大力出奇跡的情況下倒也能很快把路鑿開,但古道窄得很,根本容不下那么多的人,只能一二十人去清理。 親衛們開鑿得極為困難。 可有了姜七悅的幫助,便等于一下子多了二十幾個人的力氣,狹長的小道迅速被清理,進度比之前快了兩倍都不止。 “七悅,你歇一會兒吧?!?/br> 相蘊和看得心驚rou跳。 姜七悅搖搖頭,抬腳把攔路的怪石踹下山崖,“沒事兒,吃飽肚子的我沒那么容易累的?!?/br> 那塊石頭四五個人都抬不起來,但在她面前,如同桌椅板凳似的被踹開,呼啦啦砸下深不見底的懸崖峭壁。 姜七悅雖天生神力,但相蘊和也不把她當牛馬使,她開半個時辰的路,便硬拉著她,讓她休息半個時辰,不許她勞累。 這點工作量對于姜七悅來講根本算不上累,不過是動動手的事情,但相蘊和關心她,相豫更是心疼她,她心里不由得美滋滋的——有家人就是好! 休息半個時辰后,姜七悅再度去開路,一人能當二十多個人。 相豫感動得眼淚汪汪,“七悅,你要是早說你天生神力,為父就是餓著肚子也得讓你吃飽飯啊?!?/br> “你那點飯量也喂不飽我啊?!?/br> 姜七悅道。 “......不是,那不一樣?!?/br> 相豫被噎了一下,“要是知道你力氣這么大,肯定要先緊著你吃飯?!?/br> “你應該早點跟為父說你力氣這么大的?!?/br> 嚴三娘不大有心眼,為數不多的心眼還用在這上面,相豫十分嫌棄,“三娘也真是的,為什么把你藏著掖著,不直接告訴我們你的真實力量?” 姜七悅奇怪看了眼鼻青臉腫的相豫,“我說了呀,你們誰也沒信?!?/br> “......” 這倒是,誰會相信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姑娘天生神力? 只有親眼看到了,才會臥槽,原來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這種人。 相豫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是為父狗眼看人低,為父反思,為父以后再也不這樣了?!?/br> · “你說,咱們這位大司馬以后還會不會這樣?” 王懋勛手指輕叩案幾,問身邊親兵,“讓他的人領軍功,讓咱的人坐冷板凳?” “我王家世代公侯,我亦是同輩中的佼佼者?!?/br> “我此番領天子之命而來,為的不是被他排擠忌憚的!” 這番話很快傳到席拓耳朵里。 席拓心腹忍不住罵道,“大司馬為何不用他,他心里難道不明白?” “先不說姜二娘與相豫,只說他們夫妻倆麾下悍將,蘭月石都杜滿雷鳴與張奎胡青葛越,他王懋勛能打得過哪一個?” “上一次若不是大司馬即時回援,他的五萬人馬早就被姜二娘包了餃子,他的項上人頭也會被姜二娘割了去,成為叛軍士氣大漲的東西!” “如此廢物,竟還想獨立領兵?” “簡直可笑!” 心腹的破口大罵并未對席拓造成任何影響,身著吞云饕鬄鎧的男人眼皮微抬,手指指向盤水之上的應蒼山,“點兩萬人,讓他去應蒼山堵相豫?!?/br> 這便是席拓比嚴守忠的高明之處。 嚴守忠目下無塵,最看不慣庸才廢物,但席拓卻能根據庸才貧瘠的才能讓他們發揮最大的用處,在自己戰功赫赫的同時,也會讓權貴們一起領軍功。 權貴們雖極看不上席拓的奴隸出身,但只要跟著他,就有大把的軍功拿,所以朝堂之上不會特別針對他。 ——誰能拒絕白白給自己送軍功的人呢? 席拓招來王懋勛。 自己剛罵完席拓,就被席拓召見,王懋勛心里直發虛,但到了主帳才發現,席拓并不是要問罪,而是對他委以重任。 方才罵王懋勛的席拓心腹細細與王懋勛掰扯應蒼山的重要性。 “叛軍的兵力力遠遠低于我們,若想勝我們,便會兵行險招,出其不意——比如說,釜底抽薪,直取京都?!?/br> 心腹道,“應蒼山是叛軍取勝的關鍵,更是我們剿滅叛軍的關鍵,王將軍,大司馬把這么重要的任務交給你,這可是對你十足的信任啊?!?/br> 這簡直是躺著就能掙,王懋勛大喜,瞬間把自己剛才對席拓的埋怨拋之腦后,“大司馬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取相豫的人頭以報大司馬的提攜之恩?!?/br> 一個智商正常的將軍,只需五千人,便能讓相豫飲恨應蒼山。 但席拓覺得這些出身世家的庸才腦子大多不正常,便給王懋勛點了兩萬兵,又讓自己的心腹跟在身邊提點著,以免庸才庸出了超乎想象,讓他形勢一片大好的戰局被扭轉。 得了將令的王懋勛越發覺得席拓是好人,領著兩萬兵興沖沖往應蒼山進發,絲毫沒留意臨行之際席拓的心腹在沖席拓微微點頭,仿佛是兩人之間私下已瞞著他議定了什么。 而他們之間的決議,也徹底改變了九州天下的格局。 讓這個紛亂了百年之久的神州大地,終于迎來了久違的統一。 可惜庸才之所以是庸才,是因為他們平庸且無能,偏又極度自信,以為自己只手能補天,自己若贏不了,那必然是旁人的緣故。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席拓從不做被狗咬的呂洞賓。 “我們就在這里安營扎寨吧?!?/br> 王懋勛大手一揮,吩咐眾軍士。 席拓心腹祿牙眼皮微抬,嘴角扯出一絲嘲諷笑意。 這委實是個好地方,看似地勢極好,敵軍無從攻擊,但若從上方攻擊,則全軍蕩然無存。 這種事情祿牙才不會開口提醒。 打仗嘛,刀劍無眼的,死個人算什么稀奇事?只要這場仗打勝了,天子才不會在乎里面究竟死了多少人,是不是有著權貴。 對于天子來講,能與他分廳抗衡的權貴越少越好。 ——這便是他家大司馬一路青云而上的原因之一。 大司馬對外是一把好刀,對內,更是一把見血封喉的利劍。 祿牙拱手聽命,“一切由將軍定奪?!?/br> 王懋勛心中一喜。 還以為祿牙這廝是席拓派來監視自己的,沒想到處處以自己馬首是瞻,看來是他多慮了,大司馬果然是光風霽月的大司馬,從不做齷齪之事。 大司馬真是好人啊。 王懋勛再一次在心里感慨。 大軍就地安營扎寨。 祿牙以拱衛主帳的理由,另領一部分人在另外一個地方安營扎寨。 是夜,相豫的斥衛探知盛軍一分為二,一個把找死寫在腦門上,另一個才是真正要他們性命的尖刀。 第46章 第 得知消息的相豫倒吸一口冷氣。 “席拓果然是世之驍將?!?/br> 左騫大驚, “哪怕前營全軍覆沒,后營的人也能讓我們葬身應蒼山?!?/br> “大哥,咱們該怎么辦?” 左騫只覺得生機渺茫, “咱們根本突破不了后營的封鎖?!?/br> 相豫沉吟不語。 捏著相蘊和畫的地形圖, 拿在面前左看右看。 嚴三娘眉頭緊鎖,“大司馬一向及善用兵, 我們能想到的地方, 他如何想不到?” “只怕在我們剛剛出發的時候,他便已經有了前來堵截我們的人選?!?/br> “你還叫他大司馬!” 左騫哀嚎一聲,“我們都快死他手里了, 還叫什么大司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