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此薄情 第24節
“昨天你趴在我懷里, 饞得不得了,我稍微慢些, 就覺得渴, 要來找奶喝, 好像把我認作了你阿娘?!?/br> 李化吉想, 她怎么還沒有暈死過去。 她干笑了兩聲:“昨晚我神志不清, 多有得罪了?!?/br> 好客氣, 好生疏,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兩個陌生人見了今生第二面。 謝狁瞥了她一眼, 道:“無妨,也扇回來了?!?/br> 李化吉沒有問他扇了哪里, 因為身體的異樣已經在默默地提示她了,因此她決意不再說話,只做個沉默害羞但賢惠的新婦。 但很快,她發現她不會穿男子的衣服。 世家的衣袍大多繁復且有講究,李化吉入了宮后,也沒親手給自己穿過衣服,也就難以依樣畫葫蘆給謝狁穿了。 于是當她第三次給謝狁系腰帶,除了再次感受到謝狁腰身的勁瘦緊實外,仍舊固定不好下裳時,謝狁終于從她手里把這份活給接了過去。 他未發一言,卻用言行給了評價,李化吉有些喪氣,她欲喚銜月進來。 謝狁道:“里間不許婢女進來伺候?!?/br> 李化吉道:“皇叔打算住在外進院子,對嗎?” 言外之意就是二進的院子,就不用服這管教了吧,否則養這么多丫鬟做什么。 謝狁淡道:“我在就不行?!?/br> 李化吉垂手看他:“可我不會穿衣也不會挽髻?!?/br> 謝狁似乎很意外,看了她半天,眉尖蹙著,像是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這世上竟然會有人不會穿衣。 李化吉卻很理直氣壯,她覺得謝狁也就在她這兒待一天,沒資格指手畫腳。 她道:“皇叔若不喜婢女近身,不如去外進院子等我?!?/br> 謝狁沒理她:“我給你穿?!?/br> 李化吉愣住了,她在思考究竟是該沖上去說‘使不得’還是借口突然一道靈光降靈臺,點化她神智,讓她突飛猛進在瞬間學會了穿衣。 但謝狁已經把她的小衣拿在了手里,他的手掌大,小衣小小一團,蜷縮在他掌心中,被他的五指慢慢捏出褶皺。 李化吉的臉紅成了紅澄澄的柿子。 她的腳往后一退。 謝狁道:“脫了廣袖,過來?!?/br> 李化吉抿住唇,不情愿從平直的唇線間傾瀉得一干二凈。 謝狁倒也不急,他是謝家的家主,輩分也高,不少小輩都是經他調/教,才走上了正道。 他見多了頑劣調皮的孩子,知道該怎樣教訓不聽話的小孩,直到讓他稱心如意為止。 他道:“再不聽話,就要罰了?!?/br> 李化吉說:“換一樣罰法好不好?不能再打了,再打都要坐不住了?!?/br> 她企圖討價還價,可是只有話出口,才知有多曖昧。 那里rou多,又不是真的仗刑,哪里就被打到了坐不住的地步,不過是現在她只有廣袖遮身,要是再被扇臀,就過于羞恥了。 謝狁倒是無所謂一笑:“可以?!?/br> 李化吉還想著等把銜月叫進來,換好衣服再認罰也是一樣的,可事實并非如此,在她剛叫出銜月的名字時,謝狁便將她拖到了身前。 他是坐著的。 他那樣的人,身姿又挺拔,哪怕是坐著,也能給人很強的壓迫感。 他的手按在李化吉的肩頭,讓她跪在了他的兩膝之間,似乎認準了她會逃,便先以此為牢,將她困住。 李化吉此時已經有了很不好的預感,可是已經遲了,廣袖被挑落在地,蓋在了她并攏的腳掌心和謝狁的烏靴上,暖熱的空氣裹著她的身軀,下一瞬,謝狁的掌心就落了下來。 仿佛風擺水桃。 不痛。 但比扇臀羞恥。 而更羞恥的是,朦朧的夜晚似乎改變了她的改觀,在這個本該只有羞惱的時刻,李化吉感覺到了身體深處流出的一絲空虛來。 她愣住了,整個人都呆傻地看著謝狁,他的兩膝仍舊緊緊地夾著她,讓她也同樣感受到謝狁身上的燥熱。 他的雙眼發黑,深沉得可怕,望著她的目光,有野獸狩獵時本能露出來的欲/望。 李化吉終于從短暫的呆怔中回過神來,她激烈得像條被扔上岸的魚掙扎著:“我錯了,皇叔,別打了?!?/br> 她的手臂虛弱地攏著胸前,卻將那漂亮的鎖骨和削薄的肩背展露無遺,在輕盈的陽光下,泛著玉質一樣的淡光。 謝狁的目光仍舊鎖著她,看樣子,還未將她從今日的菜譜上劃掉。 “錯哪了?” 李化吉哽咽:“我不該改變皇叔定下的規矩,讓婢女進里屋服侍?!?/br> 謝狁淡淡應了聲。 雙膝終于微微松開。 李化吉卻沒有辦法再退了,她嘗到了苦頭,為了不讓事情繼續往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于是只好聽話地從地上爬起來,坐上了謝狁的膝頭,將自己送到他的懷中。 盡管李化吉從未承認過,但她的《西廂記》真的學得很好。 謝狁握住她的腰,慢慢揉著她細膩的肌膚,感受著小姑娘在他懷里輕輕發顫。 他道:“還有呢?” 李化吉睜著掛淚的眼,不解地看著他。 她做錯了兩件事,一件說出來了,一件已用行動改錯,還有什么。 謝狁抬眼看她。 因李化吉坐在他膝上,少見的能比他高些,謝狁需要自下往上看她,可是李化吉沒有任何的得意,謝狁那志在必得的兇狠目光,像是已經咬住了她的喉管。 只需讓尖銳的牙齒下壓收緊,就能讓她血濺當場。 李化吉頓了頓,雙臂摟著謝狁,靠在他的懷里,用臉貼著他的肩,道:“侄女實在愚鈍,還請皇叔賜教?!?/br> 謝狁的手已沿著腰線漸漸向上,捏住了她的綿軟,握慣了劍柄的掌心總是粗糲的,托著渾源的底部,用虎口掐著,慢慢地摩挲,一點點感受她身上細微的卻難以讓人忽視的變化。 “嫁了人,還叫皇叔,公主很喜歡這種玩法?”謝狁慢條斯理的,其實不像是很在意的樣子,“若是喜歡,我倒也樂意奉陪?!?/br> 李化吉當然不喜歡,她又不是變態。 可是在她心里,她和謝狁總不是夫妻,若是喚大司馬,倒是感覺更遠了,這才還叫皇叔。 無論如何,夫君總是叫不出口的。 她抿了抿唇,挑了個折中的:“郎君?” 似近似遠,若即若離。 謝狁捏捏她,興味地笑。 * 好容易穿完衣服,李化吉已是半條命都去了,她正在凈臉,一轉頭,就見銜月帶著碧荷進了來。 李化吉差點把巾帕摔進臉盆里,濺出一身水來:“皇……郎君不是不讓你們進里間嗎?” 銜月恭敬道:“大司馬讓碧荷伺候少夫人挽發?!?/br> 李化吉明白了,因為謝狁不會梳頭,才允許碧荷進來。 可這不就意味著他也能容忍婢女能進里屋嗎? 既然如此,他還非要親手給她穿衣服? 李化吉覺得她又被謝狁戲弄了,她手浸在水盆里,很想找謝狁要個公道,可是胸前的掌力尤在,她還是忍了下來。 她挽好發髻,整好披帛,步出正屋,就見謝狁負手站在廊檐下,長身玉立,一身紅衫,烏發束冠,威嚴中又透著幾分邪氣。 而院中正跪著個四五十歲的婦人,她不知跪了多久,膝下還有碎開的瓦片將她的膝蓋磨得血rou模糊,李化吉只見她體力不支,整個人已搖搖欲墜,正在崩潰的邊緣。 李化吉認出了她就是喜娘,吃了大驚。 謝狁道:“她奉了母親的命令,帶進逍遙散,下在酒壺里,讓你喝了?!?/br> 李化吉這才知道緣何她毫無昨夜的記憶,昨夜又為何會稀里糊涂地和謝狁上了床。 她才敷了脂粉的臉兒白了些:“可是謝夫人也喝了?!?/br> 謝狁道:“子母壺,有機關控制,可以分出下了藥和沒有下藥的酒液,你喝的是被下了藥的酒水?!?/br> 李化吉的臉這下子徹底白了。 昨日謝夫人來陪她說話,還給她送席面吃,那時她當真以為謝夫人親厚可近,還暗自稱奇,有這樣好性的母親,怎么會生養出謝狁這樣jian佞的兒子來,看來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老話也不無錯。 哪里能想到應到她身上的其實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孩子會打洞。 謝狁瞥了眼她白了的小臉,把謝炎叫過來:“把她招了的話再說一次?!?/br> 謝炎恭敬道:“夫人使了三百兩銀子給她,讓她從外頭帶藥進來,又趁著三少夫人不注意,把藥灌進酒壺里?!?/br> 謝狁點點頭,道:“把她送到福壽堂去?!?/br> 謝炎遲疑了下:“此時大家都在福壽堂等著大司馬和三少夫人過去敬茶,要此刻送去嗎?” 謝狁道:“讓三少夫人決定?!?/br> 謝炎便看向了李化吉。 李化吉下意識看向謝狁。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謝炎,與總是跟著謝狁的謝靈不同,謝炎身上的殺伐氣更重,想來總是幫謝狁做些臟活。 她能給謝炎下令嗎?謝炎愿意聽她的嗎? 她很猶豫,下意識看向謝狁,是想去忖度謝狁的想法。 她不想說出一個令謝狁不滿意的答案來。 但謝狁沒有理會她,他站在廊檐下,很無聊地抬頭看著天,留給李化吉一個并不上心的側臉。 也是,這件事怎么說都是她吃虧,想必謝狁其實并不在乎對喜娘的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