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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干練地打手勢轉述,不會慢很多,接近同步。 “沒有?!彼麄儺惪谕暣鸬?。 聽到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季夫人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扶月,似打趣兒道:“你們倒是默契?!?/br> 扶月一頓,訕笑不語,喂她喝完藥。 身為母親惦記著在外的兒子情有可原,在季夫人與季玉澤相聊之際,扶月識相地坐在一旁,一聲不吭。 嘮叨完,季夫人沒忘記扶月,溫和地對季玉澤道:“我還有話要跟月娘說,你先回去罷?!?/br> “是?!奔居駶蓽芈?,拱手對季夫人行了退禮。 季夫人習以為常地頷首。 見母子倆這般多禮,扶月想起了自己跟現代家里人的相處方式,與季府這種古代大家拘禮截然不同。 她知道是因時代不一樣,不能用現代人的思維去要求古代人,但還是不由得唏噓,如此相處,顯得過分生疏。 幸虧沒生在古代,扶月暗嘆。 等季玉澤離開,季夫人朝她招手,示意靠近一些,爾后,念自己染病在身,又擺了擺手。 “算了,你就坐在那罷?!?/br> 扶月乖巧應好。季夫人忽地看了一眼貼身侍女。 貼身侍女極為懂主人心思,轉身去檀木花紋梳妝桌,打開花梨木妝匣,從里面拿出一用微綠素絹包住的東西出來。 在貼身侍女拿物件兒期間,扶月默不作聲地觀察著房間。 可能是季明朗常在房間處理公事的緣故。 床榻正前方擺著書桌和椅子,書桌上面右側放一枚端硯,筆山擺幾支筆,右側疊著不少書籍。 墻上掛了幾幅刺繡絲帛,有山水圖,有花草圖,毫不庸俗,雅致至極。 隱隱地昭示著房間的主人不是一般人。 季夫人接過貼身侍女手上的東西,慢慢攤開,露出一色澤細膩通透的手鐲:“月娘,來,我給你戴上?!?/br> 扶月忙站起:“夫人,這是?” “這是準備傳給沉之未來妻子的玉鐲,這段日子,我瞧月娘和沉之兩人似乎情投意合,便想著若你們能結成秦晉之好最好不過?!?/br> 微一頓,季夫人端詳著她,“月娘可愿意嫁給沉之?” 沉吟半刻,扶月面色嚴肅:“抱歉,辜負夫人一番心意了,月娘高攀不起,所以,談不上是否愿意?!?/br> 這是婉拒的意思。 季夫人嘴角的笑一凝,顯然頗為吃驚,默默收回手鐲,也不為難:“好罷?!?/br> 扶月松一口氣。 房間不遠處,季玉澤望著她們一張一合的唇瓣,眼神極冷,眸中浮著飄忽不定的幽光。 他不動聲色地撿起掉在地上的丑陋荷包,攥得緊緊,隨后不驚動任何人地離開房間。 房外。 小秦見季玉澤出來,打手勢問:“郎君,可找到荷包了?要奴才尋人找不?” 他眼睛彎彎,嗓音柔和:“找到了,回蘭竹院罷?!?/br> * 扶月被季夫人拉著聊了好一陣家常,才被放走。 回到悅梨院,她推開自己房間的門,整個人像完全放松地倒向床榻,望著床頂發呆。 扶媛吩咐下人去后廚拿了些飯食,親自端進來,見她睜著眼躺床似乎很累的模樣,不由得開口。 “月娘,季夫人尋你何事?” 聞聲,扶月一個鯉魚打挺地起來,坐著看過去,房間漸漸充斥飯菜香:“沒什么?!?/br> 將飯菜一一擺好,扶媛走過去,伸手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怎么了,是不是查案太辛苦了?” 不是查案太辛苦,而是攻略轉變一事弄得她疲憊不堪。 扶月搖頭:“不是?!?/br> 兩姐妹多日未見,扶媛想扶月想得緊,摸一把她瘦了點兒的小臉,問:“餓了嗎,吃點兒再休息罷,對了,你跟季郎君怎么樣?” 說到底,扶媛還是擔心自家meimei會栽在季玉澤身上。 實話實說,季玉澤是難得一遇的大家郎君,無論學識、身世背景,在外人看來都是扶家高攀了。 但不管如何,在扶媛心底里meimei才是最好的。 沒有什么高攀不高攀、配不配得上之說,若扶月真的喜歡,她會竭盡全力相助的。 可扶月真的喜歡季玉澤嗎? 扶月抱住扶媛的手臂,依賴性地蹭了蹭,沒回答后面那個問題:“jiejie,我餓了?!?/br> “好,我們先用飯?!狈鲦乱宦犓f餓了,顧不得問其他。 不知不覺又到了傍晚,扶月閑來無事,在悅梨院附近逛逛,遇上行色匆匆的小秦。 她正欲詢問,對方將一小紙條塞過來就離開了。 紙條被揉成一團。 望著小秦消失的方向,扶月低下眸攤開紙條。 上面的字對她來說算得上熟悉,以前見過很多次,清新飄逸、垂寫收筆點到即止,是季玉澤的字跡。 紙條上只有寥寥幾字:我今晚想見你。 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雖不知季玉澤又要搞什么名堂,但她是必須得前往的——若不想他發瘋的話。 扶月嘆一口氣,攥著紙條回房,用火折子燒掉,萬一留下紙條讓扶媛看到了,絕對麻煩。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燒到一半,扶媛臂彎掛著花籃,推門進來,視線第一時間落到那正在燃燒的紙條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