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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不是看得一清二楚,扶月面色訕訕。 剛開始說什么不愿意,后面對方不還是幫她換了?看來該來的始終是躲不掉的。 沒臉再想下去,迅速站起來,欲去找季玉澤。 她確認衣裳整齊,翻身下床,見木桌上有準備好的梳洗之物,微怔了一下。 不得不說季玉澤是個十分細心之人。 扶月快速地洗漱一番,然后推門出去,行過之處,不見血腥,亦不見尸體,古怪得很。 還有,這家客棧還住著陸然和林平呢。 若是客棧內發生動靜較大之事,他們絕不會袖手旁觀的。 不知想到什么,還在二樓的扶月腳拐了個彎兒,走到陸然房門前,抬手敲了敲。 “陸大人,陸大人,你在里面嗎,我推門進去了?” 季玉澤跟陸然無冤無仇,大概不會把他也給殺了,怕就怕在黑店的人死前,陸然便遭殃了。 話說,扶月昨日才跟他打過交道,沒能冷血到見死不救。 當然,無論何時何地,救人的前提是必須得在保證自己安全的情況下,否則對不起自己。 等了幾秒,她見房間里面沒任何動靜,用力推開門。 只見陸然躺在床榻上面,眼睛緊閉,臉色白得幾近透明,毫無血色的唇緊抿著,穿著還算整齊。 就是微微露出來的手腕有道淺淺的紅色.刀痕??礃幼邮亲蛲砼先サ?。 好在想殺他之人臨時收手,否則手腕一旦被割開,而且準確地割到動脈的話,從昨晚到現在人一定沒了。 是客棧里的人剛準備動手,就被季玉澤殺掉了,所以沒成功? 應該罷。 能解釋得通的暫且只有這個。 念及至此,扶月探了探陸然的鼻息,感受到對方有正常的呼吸,放寬心。 “陸大人,陸大人,你醒醒?” 陸然皺了皺眉,卻沒醒,雙手握成拳頭,說著夢話,胸腔起伏劇.烈。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殺他們!求、求你們,不要!” 殺誰?她好奇地湊過去,想聽仔細點。 但下一秒,他又恢復安靜了。 若不是陸然昨日不舒服,觀察力下降,大約也不會掉入這家黑店的陷阱和差點成為別人的刀下亡魂。 鼻間涌入香味,扶月抬頭看向擺在床榻邊上的小香爐。 小香爐的香已燃盡,但還留有余香,她快步走到茶桌旁,拿起一壺茶倒進去,再將小香爐擺出門外。 想著隔壁的林平可能也是如此,弄完這里便迅速轉移地方。 事實確實如扶月所想。 望著睡得像一頭豬的林平,她眨了眨眼:“林大人,林大人,再不醒,你就要被人做成人.rou.叉燒包了?!?/br> 一般來說,黑店不會浪費資源,比如把人做成菜給人吃。 不知林平做了什么夢,嘴角還帶著笑,夢囈著:“夏娘、夏娘,我吃不下了?!?/br> 夏娘? 看不出來林平心里還有人呢。 怎么一個兩個的都做夢,她昨晚也是,難不成這客棧的香會讓人陷入沉沉的睡夢中? 奇了怪了。 扶月聳了聳肩,確認暫時無法叫醒他們,干脆放棄,還是找到一早便消失的季玉澤重要。 把所有人房間的香都轉移掉,她出了一點汗,衣裳微貼著身體,隨走動緊合地摩擦皮膚。 扶月謹慎地放輕腳步聲,慢慢下木梯。 一樓也沒看到有尸體,就連一滴血也沒有,尸體大概是被安置到了其他地方。 畢竟這兒沒有血腥味。 桌椅擺放整齊,也不似發生過打斗,掌柜的昨日用過的算盤位置不變,客??瓷先]什么變化。 大門敞開,絲絲縷縷的陽光斜照進來。 直覺告訴扶月,季玉澤就在外面,一步一步地走向大門,陽光刺激得她瞇了瞇眼。 再行一步,扶月頓住。 只見一青年坐在院中一棵大樹之上,穿著一身雪白的衣袍,白色發帶乖順地垂背后。 一角隨風時而微飄起。 衣擺像昆侖山的雪蓮瓣瓣綻開,露出昨晚也曾在她腳踝上鎖過的小鎖、銀鏈子和他一截凈白的腳踝。 源源不斷的風不停地撫動衣擺,卻無端顯得樹上之人無比孤獨。 她沉默地看著。 心微動。 扶月踱步上前,想張嘴喊他,又記起他聽不見,心頭滾過從未有過的遺憾。 可為何會感到遺憾呢,她垂了垂眼皮。 過了幾秒,扶月再抬眼,視線最終還是落到看似人畜無害、長相極好的青年身上。 一片白的衣裳有一難看淡綠色荷包。 奇怪中透著一股莫名的和諧。 地上的落葉嘩啦啦地滾動著,季玉澤收拾得十分干凈的手指似百般無聊地敲打著樹皮。 膚色萬年不變的蒼白,唇色不似昨日艷,卻無端多了一分病態的美感,叫人看了挪不開眼。 玉面掩于斑駁的樹影之下,模糊掉五官。 但骨子里透出來的清雅之氣擋也擋不住。 季玉澤微微抬頭望著天空,從側面看去下頜線緊致流暢極為好看,喉結凸.起明顯,只那一雙眼眸漆黑,像是融不進光般。 扶月走了過去。 停下。 不再遲疑,她抬手扯了扯他垂下來的衣擺,遵循本心地念出兩個字,不管對方能不能聽到:“玉奴?!?/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