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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處煙柳之地,確實該自私一點兒。 老嬤嬤與柳娘相處十幾年了,算是看著對方長大,她膝下無人,把柳娘當半個女兒多加照顧。 因柳娘自小長相丑陋,她在百鳳閣的日子過得很慘。 對此,老嬤嬤于心不忍,向來會指點一二,不讓其過得太難。 百鳳閣里的女子也各司其職,容貌尚可的去接客,樣貌丑陋的留在后院干雜活。 柳娘屬于后者。 雖不用接客,能保全清白之身,但老鴇和百鳳閣姑娘對柳娘極其不好。 原因無他,柳娘容貌難看是次要的,關鍵是還不會低頭討好人,性子太倔強。 三番五次駁老鴇的面子,不知受了多少罰。 老嬤嬤無能為力,只能干看著。 了解柳娘的性子,老嬤嬤知再多說也是浪費口舌:“柳娘,送飯便送飯,旁的少說為妙,可記住了?” 柳娘緩和了臉色:“嗯,嬤嬤放心,我把飯菜放下就出來?!?/br> 而躲在角落里本來還擔心被發現的扶月聽了柳娘的話,眼一亮,暗道:天助我也。 正愁花好大一番功夫或許也不一定能尋著梓娘的房間呢。 現下看情況,只需跟著這個柳娘,便可輕輕松松找到,不用像無頭蒼蠅亂飛。 只不過要是梓娘生病的話,此時應該在房間休息,即便找到了,今日怕是也無法進去。 扶月頓覺查案是非??嗔Φ幕顑?。 暗地查一人便要花費不少的精力,幸虧季玉澤答應幫忙,否則光靠她一人怕是很難成事。 另一頭,老嬤嬤看了眼天色,似乎還有事要辦,沒空再管柳娘。 扔下一句:“好生注意著點?!北戕D身回后廚。 柳娘站在原地一陣子,不知想著什么出神,愣愣地看著老嬤嬤背影發怔。 不過也沒耽擱多久,她邁開腳進廊道。 扶月緩緩放下手,指了指不遠處,然后牽過季玉澤完好無損的手,小心翼翼地跟在柳娘后面。 * 行了小半刻鐘,柳娘到梓娘房間門前,將裝著飯菜的抬盤放漆黑廊道的木長欄上,輕輕地敲了敲門。 “梓娘jiejie,我是柳娘,給你送吃的,能否開下門?” 等了一會兒,沒人應,柳娘怕出什么事,忙推開沒上鎖的門,屋里空無一人。 略一猶豫,她還是將飯菜端了進去,放茶桌上,行至書桌前,拿起一張白紙寫了幾句話。 現在這個時辰不在房間,一般在百鳳閣前院。 至于為何在百鳳閣前院,應是老鴇有事尋,只是未免太不近人情,連生病了也得出去彈琴唱曲。 可百鳳閣這種地方,哪里有什么人情講。 沒多看,也沒過多停留,柳娘搖搖頭,將紙壓在木碗底下,關好門便回后院繼續干活。 待柳娘走遠,扶月從廊道紅柱背后出來,對季玉澤解釋:“這是梓娘的房間,那人是來給梓娘送吃的?!?/br> 季玉澤低垂眼皮,聲音溫潤:“嗯?!?/br> 推開門,入目的是一間潔凈的房間。 物件兒不多,收拾得整整齊齊,一小香爐擺在房中央,余留些煙霧裊裊,慢慢地升向空中。 轉眼消逝。 進去后,扶月快速地闔上門,踱步至茶桌處,微微挪開木碗,看清紙張上的字。 上面的內容不多:梓娘jiejie,身子要緊,無論多傷心還是得吃點東西。 看來,這個柳娘是真心想梓娘好的。 沒再管,扶月把木碗擺回原位,一抬頭,見季玉澤長身鶴立在小香爐邊上。 她快步過去,小心地掀開小香爐的蓋子,還有點兒溫。 聞著味道略熟悉,感覺曾經聞過一樣,扶月皺著眉問:“怎么了,這香有問題?” 季玉澤輕嗯一聲:“這香有迷藥,若是點上后,待在房間不足一刻鐘便會暈倒,不省人事?!?/br> 扶月猛地蓋上,扯著他后退幾步,捂住鼻子。 像是怕兩人中招。 冰指按上她的手,輕輕地掰下,握掌心里,季玉澤彎著眼:“放心,這香已燃盡,而且,窗現打開著,幾乎吹散,對我們無用了?!?/br> 幸好。 不過太奇怪了,這房間為何曾燃過帶有迷藥的香,梓娘又去了何處?扶月想不明白。 看情形,不像是在百鳳閣前院。 難不成出事了? 她抬眼觀察附近,定睛一瞧,床角處有只荷包,走過去,彎腰撿起來,繡著明字。 記得,在徐達明出事那日,梓娘腰間是掛著只荷包。 可是不是這只,扶月不太確定。 分明荷包的形狀和顏色,甚至連繡的字都差不多,但她總覺得不太對。 至于有什么不對,腦子一時轉不過彎兒,像考試遇到熟悉的題,卻忘記了解法,抓狂也暫時想不出。 想著想著,腦瓜疼。 不為難自己,扶月看向書桌。 因梓娘前幾年被徐達明包下來,她要什么,他給什么,還給銀子辦置了書桌。 拋開別的不說,倒有幾分像尋常人家的娘子,不像淪落風塵之女。 一般來說,互相喜歡的男女有時會用信抒寫心意,雖然百鳳閣和聽雨閣的距離不算遠,但有信往來也不一定。 書桌擺著不少書,扶月沒亂動,用眼掃了幾眼書籍封面的字,大多是講戲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