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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失笑。 五指游走在銀鈴鐺周圍,季玉澤娓娓道:“月娘,你怎么會這樣想?!?/br> 扶月有點兒想笑,她很有自知之明,自己對他來說,現在頂多算得上一個玩偶。 幾秒后,溫柔到極致的聲音源源不斷地輸送到扶月耳畔,像細細密密的電流,緩慢地游進身體各處。 “我殺安大夫,是為了救月娘,他要殺你,我自然不喜歡他?!?/br> 話一轉,季玉澤盯著她的眼:“但月娘你不一樣?!?/br> 扶月反問:“有什么不一樣?” 季玉澤彎著唇,手指撩撥著銀鈴鐺:“你又不是安大夫,況且我喜歡你,不會殺你?!?/br> 此話一出,把她整不會了:“喜歡我?” 側面的玲瓏鏤空窗外的蝴蝶繞花而飛,有一只駐在窗欞處,翅膀時不時一顫一顫。 他看了一眼:“嗯,你跟小白一樣討人喜歡?!?/br> 好吧,敢情他們不在同一條線上,說的喜歡不是一回事,而且,能不能別把她跟死去的小白放一塊? 扶月咽了咽唾沫,試探地問:“那你以后都不會殺我?” 實話說,大多數人都怕死,她不免俗,亦怕死。 季玉澤還在看她,蒼白指尖劃過她指縫,似有似無地插.過,細細地把玩著,話語慢半拍地接上。 “以后的事,誰知道呢?!?/br> “也是?!狈鲈骂h首。 自穿書到現在,扶月好像終于弄明白為何系統先前給了兩個選項。 一是讓季玉澤愛上她,二是讓季玉澤心甘情愿地娶她。 在一起生活的這段時間,她大概能察覺到他貌似不會愛人,也不會共情,世人于他來說如過眼云煙。 一個近似冷血動物之人怎會動心? 意味著她將永遠得不到他的愛。 扶月呼出一口氣,頓覺壓力山大:“我不會砸這個銀鈴鐺的,你拿回去罷?!?/br> 季玉澤一根指尖尚勾著銀鈴鐺的一條銀鏈,輕輕一動,撞擊聲又起。 她抿唇,感覺那被勾著的銀鏈似自己般。 他垂頭看著銀鈴鐺,看得略出神。 由于季玉澤淺白色的直襟長袍領口微松,再加上今日束發用的是玉質極佳的墨玉冠,沒有墜下來的發帶,露出好看的脖頸。 四周空氣滿是吸引人的木蘭香,扶月看著他,眨了幾下眼。 季玉澤沉默。 居然忍住了誘惑,是聰明嗎。 若不然,她說的字字句句皆是發自內心之言。 忽然覺得有意識且聰慧的傀儡,好像也挺好的,可是……也得確認一些事。 良久,季玉澤才將視線從銀鈴鐺身上挪開,笑得親昵:“月娘?!?/br> 掌心銀鈴鐺捂熱了。 扶月其實不太想他抽走銀鈴鐺,畢竟這玩意兒在自己手上最心安。 他微微抬起眼,依然勾著淺淺的笑:“你先拿著,兩日內,若是你改變了主意,便可以隨時把它給砸了?!?/br> 思來想去,扶月應了好。 片刻后,季玉澤站了起來,銀鈴鐺鏈從手滑落,叮鈴叮鈴,像是能敲進人的心般。 “無論如何,我尊重你的選擇?!?/br> 季玉澤兩指捻著一縷發絲,彎下腰,稍微湊過去,唇不小心擦過她的耳垂。 他輕笑著,聲音很輕,宛若從樹上飄落的葉子。 “對了,待會兒記得戴上那支蓮花白玉簪,那可是我送給你的第一件禮物?!?/br> 扶月突然也跟著站起來。 此時,季玉澤尚未移開唇,隨著她的動作,唇瓣擦過光滑的臉頰,像一親而過。 他笑停了一秒。 “嗯,我記得了。但無論是兩日還是多日,我的選擇都不會變?!狈鲈卵劬潖?,嘴角揚起,笑得生動。 交談中,她逐漸意識到這個很有可能是試探,既是如此,何不將計就計。 當下,扶月便決定重獲自由的這兩日不會去找如煙尋解蠱的藥丸。 因為改日也不遲,銀鈴鐺在她手中了,為今首要的是取得季玉澤的信任。 再說,著急找東西的是如煙,可不是她。 急死如煙算了。誰讓她算計自己。 在心里安排好一切,扶月指了指門外:“我現在回去把白玉簪插上?!?/br> 季玉澤看著她的臉,眉不知為何蹙著,點了下頭:“去罷?!?/br> * 大涼京城夜市繁華,千燈萬火映照高樓,尋歡作樂的郎君游走在百鳳閣和酒樓之間。 今日是大涼將軍歸朝之日,圣上龍顏大悅,宮里大擺筵席。 百姓同樂,街道掛滿燈籠,明燈錯落,京城各處折射出璀璨的光,熱鬧不已,猶如過節。 陸少慈掀開車簾子一看,入目是滿街熙熙攘攘的男女老少。 皎潔的月光灑在他們喜慶的臉上,多了幾分祥和。 他勾了勾唇,放下簾子,馬車往將軍府方向漸漸行駛。 本以為回將軍府還要等上一陣才能等到陸風從皇宮里回來,卻不知人早已在大廳喝茶解膩了。 得知此消息,陸少慈邁向房間的腳一拐,疾步朝大廳走去。 父子相見,他高興得很:“爹?!?/br> 陸少慈長相隨死去的母親,容貌是京城少郎君的俊秀,與陸風不太相似。 而陸風黑眸細長蘊銳利,身材高大粗獷,宛若草原中的狼,孑然獨立間散發著不可忽視的強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