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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持時間不長,簾子掀開半角,季玉澤不疾不徐地下去,一臉從容、事不關己的模樣。 略略拱手,面不改色道:“見過大人?!?/br> 他俊容帶著接近病態的白,肩寬腿長,素錦玉帶盤窄腰,身姿挺拔,散發著渾然天成的貴氣。 眸色淡,卻似深不見底的深淵,看久了,仿佛能墜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街上的人好奇地打量著,竊竊私語:“這是誰家郎君?看樣子應是大家郎君?!?/br> “不知,不過長得真好看?!?/br> 陸然微瞇起眼,向后退了一步,視線仍時不時看往馬車:“里面可還有他人?” 雖然看的季玉澤,但問的是臉色發青的小秦。 小秦讓馬夫一推,方才如夢初醒,眼神略有些飄忽不定,可低下眉及時掩了去。 “無,里只有郎君一人?!?/br> 沉默渲染開,陸然抿了抿唇,側開擋住馬車前進的身體:“本官只是奉命行事,打擾了?!?/br> 他沒立即離開,而是看著季玉澤上馬車。同剛剛一樣,還是只掀一小角,看不清里頭有沒有人。 沒進去一會兒,馬車溘然地搖晃起來,一道鮮血濺到翠綠色車簾上,使得簾角往外飄了下。 衙役們下意識地拔.出劍,對準低調奢華的馬車。 只見季玉澤用沾滿血的刀子從容不迫地挑開簾子,原本干凈的衣裳此刻滿是血漬,白若上等好玉的臉也幸免不了。 鮮血襯得唇色越發緋然。一滴血順著下頜墜落。 靠在一邊的扶月咽了咽唾沫,努力地不去看倒在廂內再無反抗能力的男子,顫著手遞一方繡著蓮花的帕子過去。 季玉澤輕聲道謝。 她喉嚨發緊,想起他剛才那一番行云流水的動作,頭皮禁不住有點兒發麻,一刀又一刀,快狠準。 他往里看了眼。 邊用帕子溫柔地拭擦掉血液,邊問穩如泰山的陸然:“大人,這可是你抓捕的逃犯?” “嗯?!标懭稽c頭。 在上馬車前,季玉澤一直盯著系在陸然瘦腰上的小刀,對方好歹在大理寺混了幾年,于是果斷地取下來遞過去。 事實證明,他當時作出的猜想是正確的,馬車里藏著犯人,還挾持了別人。 “謝大人的刀?!?/br> 隨后,季玉澤把手中的刀扔過去。 “應是本官謝郎君幫忙抓住了犯人?!标懭幻艚莸厣焓纸幼?,劍眉星眸的,不言茍笑。 他處事冷靜,當下命令手下上前把被挑斷了手筋腳筋、正痛苦呻.吟的犯人押走。 別人可能看不出犯人的手腳筋都斷了,只是以為男子受了外傷,一時無力掙扎。 但習武多年的陸然一眼便能看得出。 不過此犯人接二連三地殺了那么多少女,就算以命相抵也不足為惜。 更別說現性命還在,只是無法行動罷了,而且季玉澤在那種情況下算是自保。 無可厚非。 只是手法過于嫻熟,一招即中地挑斷人筋骨,可不是隨便就能成功的…… 陸然微搖頭,將注意力放到衣裳上同樣不可避免地染了大片血的扶月:“這位娘子,你身上的血?” 聞言,扶月檢查了一下,發現血好像都是男子的,和自己沒半點關系。 緊繃的弦放松,她回:“不是我的,我沒事?!?/br> 略一遲疑,陸然指了指她的脖子:“你這兒受傷了?!?/br> 扶月用手摸摸,指尖還有血,沒留意到的時候不疼,一旦在意了,疼痛逐漸蔓延開來。 一雙漂亮的手伸置她面前,抬起眼,原是季玉澤。 手指張開,將他帶有木蘭香的帕子攤開,繞過她纖細皙白的脖子,可能沒注重力度,不小心拉緊了下。 呼吸有些困難,是窒息的感覺,扶月擰下眉,忍不住哼了聲。 季玉澤指尖似不經意地掠過那道血痕,細長的手指沾上些她的血,溫聲道:“可是弄疼扶二娘子了?” 她點頭:“嗯,有點?!?/br> “抱歉?!彼f。 扶月扯扯嘴角。 第10章 影子 馬車內還有血,畢竟血暫時不能完全擦干凈。不過不太礙事,況且距離季府還有一段較遠的路,走回去費勁且惹人注目。 所以他們依舊乘著這輛馬車。 百姓愛看熱鬧,瞧大理寺的人走了,八卦地叨叨幾句后,大多回過頭干自己的事情。 一剎那間,京城靠城門街道恢復熱鬧如初,似大理寺前不久抓捕犯人一事只是錯覺。 吆喝買賣的吆喝買賣,逛街的逛街,趕路的趕路,入酒肆的入酒肆,好像一切歸回和平。 街道一旁有間無比顯眼的樓閣,青瓦上方拉滿了五顏六色的細帶子,正門閣臺處懸著一塊大匾子,上面寫著百鳳閣。 百鳳閣生意向來如火如荼。門欄倚著十幾名環肥瘦燕的女子。 她們衣著輕薄如紗,姿態有嫵媚,有清純,手持著一塊香帕,不停地朝街邊方向揮動。 不少男子猶豫再三,禁不住誘惑,甩袖上前,摟美人入懷,迫不及待地偷香幾口。 道上,車馬粼粼,人流如織。 這一幕欣欣向榮的畫面與案件層出的京城狀況多多少少有點兒違和。 扶月忽然想到接下來的劇情,尤記得是接踵而來的花季少女死亡案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