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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節骨眼,在顓頊將軍剛剛和薛竟有了交情的當頭,突然查這樣的事,還用這樣的法子,便有些意味深長了。 擦掉了劍刃上那姬妾的鮮血,孟沛重新回到酒樓,因為已到宵禁,掌柜很有眼力勁安排了兩個房間,溫宣魚已被送到一個房間,老者正蹲坐在門口守著,門沒關,里面小姑娘正坐在踏腳上,懷里抱著一壺溫熱的茶,等著溫宣魚要是醒了口渴喝。 孟沛走進去,那小姑娘立刻站了起來:“公子,您回來了?!?/br> 孟沛便讓小姑娘和她爺爺去隔壁的房間休息,這是前街最好的酒樓的客房,哪里是他們這樣身份能進去的,驚得爺孫連連擺手。 待到真的知道能住進去不用今晚靠在某個陰暗的墻角窩一晚,小姑娘眼里立刻冒出了光,拉著爺爺連連道謝。 有的人便是給了金山銀山,大難臨頭也會頃刻背叛,而吃過很多很多苦的人,往往只需要一點善意就能一個很小的甜頭,便會感激無比。 然后孟沛等那老者進去,向小姑娘道:“小meimei,能否幫我一個忙?” 小姑娘立刻點頭。 孟沛伸手將一小塊銀子放在她手里,如此這般耳語幾句,那小姑娘一邊聽著連連點頭,孟沛最后道:“這是個秘密,誰也不能說?!?/br> 小姑娘睜大眼睛,看向沒有關的門扉:“那位小公子也不能說嗎?” 孟沛笑:“她不問,可不說,她若問,知無不言?!?/br> 孟沛關上了門,看著不勝酒力沉沉睡去的溫宣魚,放下手中微溫的茶壺,忽又想到什么,伸手將茶壺拎了過來,重新放到了懷中。 如此短寐不知多久,外面的晨曦亮了起來。 隨著天亮,一條讓人震驚的消息快速傳出,顓頊將軍因挪動糧草、大不敬、意圖謀反等多項罪名下了大獄,睿帝敕令由御史臺、刑部和大理寺三司會審,滿朝皆驚,武將中有人看不過去,加之其曾經共事的同僚,有人上書求情,都被按下不表,。 朝中傳言是因這些人分量不夠,于是有人盯著和顓頊將軍交好的金淮軍一眾將領,比如孟沛。 第三日,新婚燕爾的孟沛上朝將返駐地的第一天,除了同僚復雜的目光,還收到了一道賜婚圣旨。準確來說,是給薛竟的賜婚圣旨。 將那秦家嫡女許配給他,頒布圣旨要月內要薛竟前往長安完婚。 這是擺在明面的陽謀,若是不來,抗旨不遵,若是來了,便是那位顓頊將軍一樣的結果。 他們,準確說,萬淼是在逼薛竟反。 薛竟反,留在長安城中的金淮軍一眾將領將沒有一個能活著出去。 尤其是孟沛。 而作為薛竟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少了孟沛為首的這幾位將軍,剪除羽翼,對薛竟的影響是不言而喻的。 孟沛再拜起身,側眸看向正目光熠熠看向自己的萬淼。 萬淼目光帶著一絲狩獵者的笑,孟沛看著他也笑了笑。 作為三司會審的主導者,萬淼在朝會匯報了初審結果,審問顓頊勝已初見成效,不日將有結果。 百官聞言竊竊,顓頊勝的一位舊部出言到,其秉性忠烈,并非jian佞之人,定然是因重刑之下屈打成招。 萬淼再稟:“人辯乃常,審之勿憫,刑之非輕,無不招也。杜將軍覺得呢?”他再向那舊部看去,嘴角忽然勾起一絲笑,那舊部只覺脊背一涼,想到了一眾家小,生生閉上了嘴。 現在的萬淼深得睿帝信任,加之萬家蠶食了慕容鈞死后慕容家內斗中內耗的部分勢力,已是一家獨大的存在。 且聽說昨日萬淼獻了一名家中豢養的舞姬給睿帝,據說送進宮的時候,這舞姬的軟轎換了幾個強壯的宦人方才能能抬起。一個小小的女子哪里能這樣沉,除非里面就不是一個人。 后來隱隱從那被封為貴人的舞姬居住處傳出,這舞姬是曾經睿帝私服在萬家時臨幸懷了身子的,現在胎像穩重了方才抬了進來。 此事睿帝早已知曉,執意促成。 慕容貴妃聽后哭哭啼啼找太后了兩次,后來太后同她談了一次,這才安安靜靜回去,于是那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貴人就真的在皇宮住了下來。 護住了睿帝唯一的子嗣,這一番功勞加持之下,萬淼再得殿前軍弩手指揮使一職位,榮寵無比。 現在的他,想要做什么,那大概便真能做什么。 散朝之時,萬淼一身紫衣走下云階,卻在前面站定,孟沛走過去的時候,兩人目光交匯,彼此錯鋒。 “孟將軍?!?/br> 孟沛:“萬大人?!?/br> 他的聲音不高,足夠孟沛聽見:“那位將軍好像和孟將軍也頗有些交情呢?!?/br> 孟沛:“恐比不得我和萬大人的交情。等有了實質的證據再說吧?!?/br> 萬淼笑笑,輕輕搓了搓手指:“放心,很快?!?/br> 罪無實者,他罪可代。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出了宮門,華麗大氣的馬車早已等候在中間,萬淼踩著馬凳上了車,兩旁護衛即刻上前跟在馬車之后步行而去,十足排場。 馬車過了正街后,走在馬車旁邊的一個護衛翻身上了馬車,撩開帷幕笑嘻嘻坐了進去。 “真威風啊?!蹦贻p的皇帝懶洋洋找了個合適的位置。 “陛下又這樣私服出來,太后知道怕是又要責怪微臣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