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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鈞隨手解了一個玉佩放在籌盤里,萬淼抬手,他身后的長隨走過來放下一沓銀票,放眼一看,至少十張。 溫二咽了口口水。 萬淼道:“溫老爺和兩位小姐亦可入賭?!?/br> 雙陸的賭籌按照規矩一般刻意預先受饒三籌,便是這三次輸了可先不算。 溫二心動極了,又有些猶豫,若是現在買輸贏,那豈不是在這兩人中站隊嗎?只怕有膽子贏沒膽子拿,這兩個他誰也得罪不起,干脆就誰也不得罪。 他常年的端水功夫中鍛煉出來,笑道:“你們年輕人娛樂,我一個老骨頭就不摻和了。不如我給珠兒和魚兒各幾份籌做本,由著你們玩耍?!?/br> 就這嬌滴滴的兩個女兒,難道他們還能由著她們輸?若是贏了,做父親的收回本加一點利息不是理所應當嗎?溫二被自己的聰明才智折服。 溫宣魚不動聲色看了溫二一眼,面上卻垂眸有些不安:“可是父親——” 溫二道:“今兒難得高興。你又是個好孩子,玩吧,玩吧?!?/br> 第一局溫宣魚賭慕容鈞勝,她搖骰子很有技巧,十有八九都是一樣的點數,這樣移動的棋子都是成雙成對。 待要第二局下賭誰贏,溫宣魚卻遲疑著裝作不知道怎么辦的樣子,看了一眼父親,方小心道:“方才買了慕容公子,那……那我這一局買萬公子?!?/br> 她待要放下這一籌,卻被慕容鈞按住了那代表賭籌的銀絲圈。 “四小姐怎么知道我這一局不會贏?” 慕容鈞的指尖按在銀絲圈上時,意外觸到了她的手背,只是這短暫一瞬,卻突兀得像是被燙了一下,他指尖微微蜷縮,起了一層陌生的顫栗。如同某種覺醒,一種從未有過的情緒從身體深處涌起,伴隨微微灼熱的呼吸,他敏銳察覺了自己身體的異樣。 怎么會…… 他端起茶水,又飲了一口,已微涼的茶水仍然澆滅不了身體的反應。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他轉頭看向了溫宣魚,溫宣魚在他伸手觸碰到的一瞬已受驚的模樣收回了手,而因為慌張,她手上那預備放到萬淼的籌盤里的銀絲圈滾了下桌去。 她看起來似乎有點害怕,臉頰微紅,唇色卻又極淡,嬌嬌怯怯看著他,慕容鈞看著那副模樣,心中忽的生出一種前所未有暴虐的心情,想要揉捏那微啟的唇,想要捉住她纖細的肩膀。身體更深處,有更多的渴望正在洶涌,他清楚自己的身體竟然起了前所未有的反應。 為什么會這樣?是因為……她嗎? 他為久違的躁動極力克制著自己,看著她慌慌張張垂眸下去撿那地上銀絲圈。 她纖細雪白的脖頸脆弱漂亮,就像是誘人的秘境。 他看著她伸出手,有那么一瞬,他幾乎忍不住想做點什么,但他最終也只是伸出手,撿起了近在腳邊的銀絲圈。 “小心?!彼笞?,卻似乎不打算給她,只看著她的手。 指尖蠢蠢欲動,想要驗證什么。 而就在這時,另一只手忽的伸了出來,慕容鈞guntang的手被那只冰涼的手握住了,他抬頭,不知何時起身的萬淼面上一貫的儒雅褪去,眼眸冰涼,他的手和他的眼神一樣冷。 “慕容公子?!彼硪恢皇帜米∧敲躲y絲圈,然后松開了慕容鈞的手,他的話從來都不多,而且溫雅疏離,但這一次卻充滿了某種帶著冷意的警告,“這不是你的?!?/br> 然后他將那枚銀絲圈放在了溫宣魚的手心。 垂眸看她。 溫宣魚假裝只看著那銀絲圈,萬淼隔得太近了,近到只要一伸手就能將她按進懷中,她用盡全力穩住自己的情緒,不敢泄露一絲恐懼。 她太熟悉萬淼了,只要被他捉到一絲端倪異樣,就會被抽絲剝繭找到真相。 上一世,結束韓家那場抵債的訂婚,結束她在慕容府里日子的,都是他。 她知道他的能力,也知道他的性子和野心。 和陰冷的慕容鈞不同,他是一只溫文爾雅的虎。 她本想做的是驅虎吞狼。 但他們對她的態度超過了她的預期。 溫宣魚正沉吟怎么不動聲色提前結束這局雙陸,初步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四小姐身體可是不適?”萬淼問,“若是如此,不妨先回去休息?!?/br> 溫宣魚被說中了心中所想,有些意外抬頭,卻意外撞進一雙暗沉洶涌的眼眸里,他臉上帶著笑,但是他眼睛深處卻是犀利的,就像是評估著獵物的獵人。溫宣魚頓時有些頭皮發麻。 無論什么時候,萬淼都比慕容鈞危險。 她正待順驢下坡。就在這時,忽然聽見前面慌慌張張的聲音,溫二正在呆呆看著萬淼溫言和溫宣魚說話,聽見這毫無禮節的叫聲蹙眉轉頭:“混賬東西,嚷什么?” 那門房滿頭大汗:“不好了不好了?!?/br> 溫二:“你這獠奴,嘴里可是短了舌頭說不來話,什么不好了?” 那門房伸手擦鼻血:“慕容公子家的馬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發起瘋來?!?/br> 溫二定了定神:“你不會叫人拉???” 門房哭喪著臉:“拉,拉不住啊。老爺快去看看吧,遲了萬公子家的馬就要沒了?!?/br> 溫二一頭霧水,門房終于緩了氣回來:“那馬不知怎的突然發-情,然后非要,非要……睡那個萬公子家的馬?我們幾個拉都拉不住,馬車也翻了——溫管家去勸,被踢了胸口,都吐了血?!?/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