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斑 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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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林雉今天確實做了很嚴重的事情,盡管他說是為了自己報仇,但是許睿并才不需要林雉這樣為自己報仇。 許睿像是沒頭的蒼蠅一樣,滿屋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落腳地,心里惴惴不安,腦子里像是被攪亂成了漿糊,怕今天那個受傷的男孩死掉,怕林雉挨打,最怕的是林雉生自己的氣。 那絕對是許睿沒有辦法想象的恐怖的事情。 許睿想起來自己那只破皮球,林雉又會怎么樣報復自己?把那只皮球徹底剪碎,還是把他養的蝸牛都殺死。 這簡直太殘忍了。 許睿抱著腦袋縮在墻角,心里閃過許多念頭,林雉還什么都沒做,他就已經被自己臆想出來的報復方法嚇了個心驚膽戰。 門再次被打開的時候,先進來的是林勤生,他走到墻角把許睿從地上拉起來,語氣溫和,目光透出來幾分憐愛的味道。 盡管在收養許睿之后的時光里,他想起來他收養的這個孩子的時候屈指可數,可是這并不妨礙在他感到他的親兒子如此的無可救藥之后,心里覺得許??蓱z又招人疼。 “家里那次錄節目的時候不是給你布置了一間房嗎,怎么沒有搬進去啊,連自己的臥室都沒有?!绷智谏嗣S睿的腦袋:“這么大了,老是跟小雉擠在一個床上怎么能行?” 許睿不會說話,只是顯得有幾分木訥的看著林勤生。 他聞到男人身上嗆人的香水味,他對林勤生并不熟悉,在林家生活到現在也不過算是見過他兩次。 許睿不自覺將目光轉向站在林勤生身后看不出來情緒的林雉。 林雉臉上沒有傷,身上的衣服整潔,他好像沒有被打之后的狼狽樣子。 林雉今天做了這么過分的事情,險些鬧出來人命,但是林勤生只是和他談了一個二十多分鐘的話。 這件事就這么簡單的輕易的結束了? 林雉做錯事,不用被抽打手心不用罰跪,也不用寫保證書。 他看起來好像不用付出任何代價。 林勤生顯然理解錯了許睿目光里的含義,他又安撫道:“你不用看他,這是我的意思,他不會把你怎么樣,以后他再敢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會收拾他的?!?/br> 許睿搬離了林雉的臥室,他不用再躲藏在床底下了。 許睿帶走了他的枕頭還有常用的毛毯,離開的時候林雉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就那樣看著許睿拿走他的床上用品。 家里女傭重新在那間樣板房一樣的臥室里收拾整理了落下的灰塵。 許睿其實有點認床,他當時跟林雉睡在林雉的那張床上的時候,斷斷續續哭了一夜似的,都沒睡著幾分鐘。 許睿躺在新的床上,除了毛毯上有自己熟悉的味道之外,新鋪的床鋪上,給他很冰冷陌生的感覺。 他有些難熬的翻來覆去到后半夜,才若有似無的有了些睡意。 然而只是這樣閉上一會兒眼睛,許睿就做了噩夢。 夢見還是在陽光明媚的后庭院的草坪上,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只有噴泉噴水的聲音還有鳥叫聲。 林雉蹲在地上拿著竹木藤椅一下一下在砸著什么,許睿有些害怕的走過去想要阻止他,卻在剛剛走近手搭在林雉的肩膀上的時候看見了林雉手底下砸的像是破了的西瓜一樣的腦袋,他認出來那個男孩,竟然長著跟許睿一模一樣的臉。 許睿霎時間被駭得身子僵住,原來被砸死的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他緊接著慌亂的望向四周,發現了原來不是沒有人在,林勤生,還有陶怡盈都在這里,連吳嬸也在,可是就連吳嬸也只是捂著臉哭,沒有人出聲救他。 可是就算是許睿身體越來越涼,體內的血液都流光,靈魂飄出來,軀體殘破不會動,林雉卻還是能夠看見已經死掉的許睿的靈魂。 他還偏頭跟許睿笑著說:“都說了沒人救你了,你還偏要惹我生氣!”他露出來可憎的惡劣笑意:“現在好了,不能動了看你還怎么躲?!?/br> 林雉總能這樣,就像許睿不用手語林雉卻還是能知道許睿心里在想些什么,所以就算是許睿死掉也逃不開林雉,因為林雉還是能夠看到他。 許睿眼珠子直愣愣看著那血rou模糊的臉龐,鋪天蓋地的恐懼感瞬間充斥著他整個稚嫩的身體,對死亡的懼怕,面對林雉的惶恐不安,周圍所有人對他的冰冷漠視,徹底壓垮了他,他痛苦又絕望的捂住腦袋,胸口劇烈喘息起來,再克制不住的爆發出來絕望又凄厲的尖叫聲。 許睿從這張新床上猛地一下彈坐起來,汗水和淚水流了滿臉,他渾身的汗,全身上下都濕漉漉的,雖然他在噩夢里驚醒的時候尖叫了一聲,但是他其實在現實里是沒有發出來一點聲音的。 哪怕已經驚醒過來,那籠罩周身的恐懼感卻遲遲沒有散去,他慌亂焦急的從床上下來想要打開房間的燈,可是下來的時候著急,又加上不太熟悉這個房間,赤著腳下來,還沒在墻上摸到燈的開關就已經因為過度的緊張讓他腳下一滑摔倒在了地上。 這一下摔得實在,他本就受了傷的鼻子一陣酸澀,臉上又無聲的淌下來一道淚水。 沒有緩和的時間,驚懼的心理讓他又從地上起來再次去手忙腳亂的在黑暗里找燈。 等室內的燈光終于亮起來,許睿整個人的情緒才算慢慢緩和了一些。 可是他很快就發現了什么味道不太對,他吸了吸酸澀的鼻子,淚都沒擦干凈,有些難以接受的爬到床上掀開了毯子。 他感到過分的羞恥和難堪。 他竟然尿床了,他已經十多歲了,竟然還會尿床。 林雉聽到臥室里有窸窸窣窣的動靜的時候很快就被驚醒了,窗簾沒拉緊,他看到許睿的身影在柜子前面。 他拉開了柜子的門,在翻找著什么,但是因為光線太暗,他還沒有找到自己想找的東西。 驟然出聲很可能會嚇到許睿,林雉伸手先擰開了自己的床頭燈。 “你在干什么?” 屋內亮起來不算明亮的燈光,但是足夠讓兩人看清楚一些東西。 林雉從床上下來,看著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的許睿站在柜子前。他有些驚訝的發現,許睿竟然光著兩條腿,什么都沒穿。 許睿終于在柜子里找到自己小黃雞花色的內褲,林雉突然的出聲讓他手一抖,好不容易找到的內褲也掉落到了地上。 林雉低頭看著掉在腳下的內褲,又抬起來眼睛看著許睿瞬間漲得通紅的臉色,他微微張大了眼睛,然后小狗一樣湊到許睿身上嗅了嗅。 許睿頭發都被噩夢驚出來的冷汗打濕,身上一股汗濕的潮氣,還有一絲若有似無的…… 林雉在許睿又逃避一樣往后縮的時候伸手拽住了他:“別動!”這一下語氣咬得重,顯得林雉很沒有耐心。 這讓剛做了有關林雉的那樣驚悚的噩夢的許睿再生不出來半點兒反抗的念頭。 林雉腳踩在許睿的小黃雞花色的內褲上,就著這樣的姿勢湊到許睿耳旁說道:“你不會是尿褲子了吧?” 尿褲子這三個字在許睿耳旁剛一蹦出,許睿就立馬搖頭,拼命的否決。 “我都說了,你撒謊我會知道,怎么還要這樣做?”林雉抬手摸許睿被汗水打濕柔軟的發絲:“做噩夢嚇醒了?” “膽子那么一丁點大,所以分床才會害怕?!绷诛暨@樣說道:“你搬回來住,就不會這樣?!?/br> 許睿光著腿站在那里,脆弱又難堪,一顆稚嫩的心像是經歷了百般的折磨。 林雉看他不做反應,又過去視線跟他哭紅了的雙眼對上:“怎么會害怕我呢,我從來沒有對你動過手對不對?”他盯著許睿,語氣認真,眼神真摯,講出來一些顛倒黑白的話:“你瞧,以前吳嬸總是抽打你的手心,所以我都把她趕跑了呢?!?/br> 他伸手抱住許睿比之前瘦了一些但是長高了不少的身體:“去把自己的枕頭還有毯子拿回來?!彼谠S睿耳邊語氣很輕的說著:“誰也不會知道你尿褲子了這件事好嗎?這是我們的秘密?!?/br> 許睿僵著的一顆腦袋停頓了數秒之后,還是緩緩低下來,搭在了林雉的肩膀上。 許睿被林雉推進浴室沖澡。 林雉獨自來到許睿睡過的那間屋,走到床旁邊,林雉掀開毛毯,看見床上只濕了很小的一點,連巴掌大都沒有。 再摸摸毯子,還完全是干的。 不太會給自己洗澡的許睿只潦草沖了一下就從浴室里出來了,發現林雉不在就摸到剛才的房間去找林雉。 林雉把床單從床上抽掉,連同衛生間里許睿換掉的褲子還有內褲一起拿走了。 “去抱自己的毯子還有枕頭?!绷诛裘畹?。 許睿走在前面進了以前的臥室,過了兩分鐘林雉才回來,可是手里的床單還有許睿穿過的睡褲連同里面的那件都不見了。 許睿也很恥于問他把那些東西弄去了哪里,換了干凈衣物又鉆進了毯子里。 林雉看他這樣以為他要睡覺了,伸手又把許睿腳頭的毛毯攏了一下從床上丟了下去。 “你剛才拿回來的時候毯子都拖地了,我都看見了?!绷诛艨粗X袋突然從毯子里冒出來,腿腳剛要動的許睿。 他按住許睿的腳,讓他不要動。 許睿很快就安分下來,反正毯子夠長夠寬,他就那樣一截掉在地上,一截裹在身上睡了。 銀色的月光從沒拉緊的窗簾縫隙里透過來,林雉關上床頭燈之后,睡前看了一眼閉上眼睛的許睿。 掉落的毛毯形狀像是許睿留下的一條不太精美漂亮的魚尾巴。 第15章 林雉沒有預料到這樣的事,原本因為許睿不僅躲避自己還真的聽從林勤生的話搬出去睡在別的房間而產生的極度不悅的情緒得到了一些緩解,這讓他睡前憋得一肚子壞水還沒來得及施展就又被按耐了回去。 許睿年齡還太小,他自己都不理解自己的行為有多么的矛盾,明明他最恐懼的根源就是林雉,但是最后被噩夢嚇醒來卻還是愿意回到林雉的房間,在內心最懼怕的人身邊安睡。 因為他不會開口講話,除了林雉之外沒有人能夠聽到他。 林勤生果然那天在家里住了一夜之后就離開了,離開的時候似乎已經將許睿這個小孩從記憶里刪除掉了。 許睿想起來他昨天說如果林雉欺負他,他可以跟林勤生告狀。 可是林勤生看不懂手語,也沒有給許睿留下任何的聯系方式,他對許睿的所有關懷好像僅僅只限于他們見面時溫情的只言片語。 那便是林勤生對許睿的所有關心了。 林雉在第二天的時候看著許睿的樣子,卻覺得自己好像原諒許睿的太快,許睿根本還沒寫認錯書還有錄下來認錯的錄像,僅僅只是迷途知返般的摸回來林雉的臥室,就這樣輕易的獲得了原諒? 林雉有些不太滿意,可是他昨天沒發作,好像是一副寬宏大量的樣子,還對著從噩夢中醒來的許睿說了諸多安慰的話。 林雉能夠對許睿做出來懲罰手段非常的有限,因為許睿實在是太膽小了,不用林雉多做出來什么,他就能態度很好的認錯。 這次沒看到許睿的道歉表演不能在厚厚一沓的認錯書上再添一頁,讓林雉頗為遺憾。 林戚被搶救回來,在重癥監護室里住了一個星期,然后轉了出來,在vip病房里面養病。 林雉被林勤生囑咐安排了要去看望林戚。 林雉揚起來很輕蔑的笑,去看望林戚,林戚見到他難道不會病情加重嗎? 可是林勤生難得安排林雉什么,有些話他到底還是要聽的,時間選在周末,林雉覺得自己去很無聊,又要拖帶上許睿。 許睿這些天過得很是緊張兮兮,因為林雉好像對他那天的事很小心眼的耿耿于懷,導致雖然沒有明面上逼迫他再認錯道歉,可是這些天卻好像總想挑他的錯處。 好在許睿確實跟林雉生活了足夠長的時間,他總能在林雉將要發作的邊緣憑借著自身本能的膽小謹慎與危險擦肩而過。 可是這樣的幸運并未能夠維持很久。 許睿知道是要去看望那天那個被砸破腦袋的男孩的時候神情愣怔了一瞬,然后緊接著就被林雉拽上了車。 許睿已經太久沒有走出來過林家的深宅大院,一路上坐車的時候顯得不甚安分,總是左瞄又望街道上的行人和來往的車輛。 他太久沒出來了。 也已經跟正常同齡小孩的生活脫軌了太久。 vip病房里的走廊里有很淡的消毒水的味道,許睿在走廊那里的休息沙發上坐著,林雉讓許睿在這里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