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找我有事？”戚泉放下茶盞，動作舒緩優雅。

    蘇林海見到戚泉，才后知后覺自己有些魯莽了，這時候正不知該如何跟一個小輩開口。

    蘇暖暖了解她爸，便主動接話：“戚泉姐，我想問，白水真人的《豪門日記》是不是你寫的？”

    “是?！?/br>
    “那么，第一章最后一段，你寫的是我爸爸嗎？”蘇暖暖開門見山。

    戚泉神情平靜：“是?！?/br>
    “那個小男孩，真是你看到的？”蘇林海終是沒忍住，主動詢問，“戚小姐，你能不能告訴我，他還穿了什么褲子和鞋子，他長什么樣子？”

    他生意做大之后，見多識廣，圈子里不少人都有些迷信，有些是為求心安，有些則是真信。

    蘇林海當年也信過的，他找過不少大師，可最終都不了了之。

    這么多年了，這件事一直壓在心頭，像道沉重的枷鎖，栓得他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戚泉的小說，如同一針強心劑，讓他產生了無與倫比的期待，卻又唯恐希望落空，整個人都仿佛飄在空中，不知方向在哪。

    他緊緊盯著戚泉，眼睛里是蘇暖暖也無法理解的偏執與痛苦。

    戚泉平靜地回視他：“黑色的棉褲，左腿膝蓋處印著唐老鴨，鞋面是白色的，鞋底邊緣有一圈彩虹?！?/br>
    “還有嗎？”蘇林海身體前傾，雙拳緊握，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右耳垂有顆痣?！?/br>
    “是他！真的是他！”蘇林海狀若瘋癲，“你真的看到他叫我‘爸爸’了？他叫我‘爸爸’了？”

    男人說著說著，竟弓下腰捂臉大哭。

    蘇暖暖：“……”

    她不由看了一眼戚泉，身量高挑清瘦的女生，依舊端坐在沙發上，神情平靜無波，像是已經見怪不怪了。

    “爸，你別哭了?！碧K暖暖拍著蘇林海的肩，笨拙地安慰道，“還有什么要問戚泉姐的？”

    蘇林海到底商海沉浮多年，很快平息情緒，擦擦眼淚道：“讓戚小姐見笑了?！?/br>
    戚泉頷首：“人之常情?！?/br>
    “戚小姐既然能看到他，那可不可以了了蘇某的心愿？”蘇林海目露真誠，“您放心，卦金好商量?！?/br>
    蘇暖暖：什么卦金？是她想的那個嗎？她是誰？她在哪？她是走錯頻道了嗎？

    就連系統都悚然問道：【他說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戚泉笑著托起茶盞，語調恬淡道：“抱歉，蘇先生，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寫手?！?/br>
    第005章

    蘇林海是個生意人，感性離開，理智就回來了。

    聽到戚泉的回答，他并不失望。

    曾經他能花重金請一些道行低的大師，現在他就能為了這一線希望，盡可能討好戚泉。

    “戚小姐，說句實話，我找過很多大師，但從來沒有人能給我一個答案，”他給出自己的誠意，“若戚小姐能幫我找到他，就是我蘇家的恩人?！?/br>
    這話意思很明顯，只要戚泉幫了他，至少在龍江市這個地界上，誰也不能輕易動她，就連戚家都不行。

    戚泉卻不為所動，依舊是那句話：“抱歉，我只是個寫手，對我來說，這只是一篇正在連載的小說?！?/br>
    蘇林海還要開口，卻被蘇暖暖制止。

    她雖不知道那個小男孩到底是誰，但憑借多年閱文經驗，她直覺，自己的一只腳或許已經踏入了另一個神秘的世界。

    至少跟“私生子”無關了。

    她聽懂了戚泉的意思，拉了拉她爸的衣角，說道：“戚泉姐，我這就和我爸收藏你的文，以后都是你的忠實讀者，天天追你的文?！?/br>
    戚泉這才露出一個笑容：“感謝支持?！?/br>
    蘇林海也約莫明白了，看來這位戚小姐行事比較獨特，跟其他大師不同。

    他起身鞠了一躬，問：“不知戚小姐什么時候更新下一章?！?/br>
    “晚上十點?！?/br>
    “好，那我就不打擾您了?！碧K林海神色恭敬地離開會客廳。

    剛下樓，就看到正要上樓的戚長榮。

    “戚董，冒昧叨擾了，實在不好意思?！碧K林海率先伸出右手。

    戚長榮心生詫異，他不應該滿臉怒容嗎？怎么這么客氣？

    心里想著，面上卻一團和氣，連忙伸手握上去，“是家里孩子淘氣，冒犯了蘇董，還望蘇董不要跟孩子置氣，我這就讓她刪了文章?！?/br>
    蘇林海：？？？

    “不不不，戚董誤會了?！彼B忙解釋，“戚小姐的小說寫得非常好，我很喜歡?！?/br>
    戚長榮：？？？

    戚淵同樣聽得云里霧里，連忙扯過蘇暖暖到一邊，低聲問：“到底怎么回事？你爸爸他……”

    “別問了，”蘇暖暖揮揮手，“我也懵著呢，你要真想知道，晚上十點有更新，看更新吧?！?/br>
    戚淵：“……”

    他不想給戚泉增加點擊量，但他好好奇。

    蘇林海跟戚長榮寒暄幾句后，實在等不及了，便道：“戚董，這次突然上門實在失禮，但今天確實還有重要的事，等下次有空，我一定上門賠禮，再請您和戚小姐吃頓便飯?！?/br>
    戚長榮僵著笑：“蘇董客氣了?！?/br>
    這都什么跟什么??！

    蘇林海帶著蘇暖暖一上車，就迫不及待地問：“你知道戚小姐是什么意思？”

    “應該知道?！碧K暖暖打開尖叫app，將文章界面遞給他看，“她強調她是個寫手，就是暗示我們要根據她寫手這個身份來辦事?！?/br>
    蘇林海不懂，虛心請教：“怎么辦？”

    “網文寫手要的是流量，要的是收藏和評論，那我們就給她這些?！?/br>
    她跟蘇林海耐心科普，蘇林海聽明白后，當即下載app，注冊讀者賬號，非常霸總地充值十萬塊，投了一千顆深水。

    一篇平平無奇的新文，就這么硬生生沖上首頁打賞榜第一名，并且遙遙領先。

    蘇林海以一己之力，拔高了打賞榜的當日流水。

    蘇暖暖：“……”

    雖然她平時看文也不吝嗇打賞，但跟她爸比，還是小巫見大巫了。

    首頁榜流量大，很快就有不少讀者看到文名，喜歡豪門題材的下意識點進來。

    文名還算正常，文案……什么鬼？

    再看收藏，兩個？！

    懂了，這是人民幣玩家。

    至于評論，寥寥無幾，第一個評論是差評，第二個評論，昵稱叫“林海森森”，昵稱后跟著一個圖標，是個無敵霸主，評論寫得像刷的：

    【文章寫得太好了，我都看哭了。期待作者的更新，感謝作者寫出這么好的文章！】

    讀者們：……

    這才一章，能看出什么東西來？還看哭了，你家住海邊啊，水那么多。

    讀者們帶著質疑的心態點進第一章。

    啥？第一人稱？好怪，再看一眼。

    哦，是俗套的真假千金梗，行吧，再瞅瞅。

    一章看完，有人直接點叉，有人點了收藏，有人看得不爽，在文下留評。

    【孝死我了：看了作者專欄，應該是新手，寫老梗沒什么，但就這流水賬的文筆和劇情，作者還是用點心吧?！?/br>
    【xx他爹：文不好，曝光再多也沒用，作者還是好好琢磨一下劇情吧?！?/br>
    【看到我請叫我去備課：確實有點流水賬，沒有期待感，既然是真假千金梗，要么寫團寵，要么寫打臉，最后一段的用意是什么？不會要寫后媽養崽文吧？】

    蘇暖暖看到這些評論，忍不住砸了幾顆雷壓下去，順手留了評。

    【文荒真要命：白水大大加油，期待后續更新！】

    戚家二樓臥室。

    系統實時播報文下情況，看到有人一下打賞十萬塊，興奮得差點跳起來——如果它有實體的話。

    【十萬！跟網站分成后就入賬五萬了！你還上了首頁打賞榜，這下就有流量了?！?/br>
    戚泉挑了挑眉，雖然五萬對于上輩子的她就是個白菜價，可現在她還沒名氣，在心存質疑的情況下，蘇林海還愿意花錢買更新，說明他是誠心想要知道那孩子的埋骨之地。

    【收藏也漲了不少！】

    【好氣，又有差評！】

    戚泉笑了笑，系統似乎忘了剛才的驚懼。

    她提醒一聲：【以后還有更多的卦金?！?/br>
    系統慢半拍地問：【卦金？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嗯?！?/br>
    【……】

    過了好半晌，系統才瑟瑟發抖道：【那什么，蘇林海腿邊的小孩，不會是、是、是……】

    【對?！?/br>
    系統尖叫一聲，自閉了。

    戚泉無奈搖頭，身為一個系統，居然這么怕鬼，實在太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