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 他是她的歸宿和盔甲
“那陛下,您打算派誰前往臨江呢?” 玄昱以為,墨玦如今力捧林熙,這個人選,必然是林熙。 臨江和驚云楚風三國統稱為東鰲地區,而北墨正好處于西極和東鰲之間,因此,這三個國家說是臨近北墨,也就相當于是臨近西極。 西極素來與世隔離,就算驚云和楚風聯手,只要西極仍舊魏然不變,仍舊掀不起什么風浪。 尤其是玄昱作為朝中的元老大臣,還隱隱知道,西極皇室與墨玦關系匪淺,絕不可能也被拉攏進攻北墨。 “此人還要去天瀾和北辰王會和,必然該選個能和北辰王說得上話的年輕人,否則,恐怕得不到北辰王的信服”玄昱繼續說道,越說越覺得自己說的真是有道理。 陛下肯定也是想派林熙前去,他如此體察圣心,說不定是陛下不好意思開口呢,他這個做臣子的就應該想陛下所想 眾人聽到玄昱的話,都隱隱的點了點頭,北辰王墨守缺是先帝十二皇子,如今才及冠之年,正是年少張揚的年紀,若是派遣一個古板迂腐的普通大臣前去,恐怕北辰王會多想。 若是派林熙前去,那就不會有這種問題生了,林熙雖然年輕,但是從軍之人心中敬仰的軍神,還曾傳出墨守缺十分仰慕林熙的消息。 眼看著眾人都看向自己,林熙平靜的出列,不卑不亢的說道:“玄大人說的言之有理,微臣也認為,此次前往臨江,應該派個年輕人,所以,平南王前去正合適?!?/br> 玄昱:“平南王?” 眾人:“平南王?” 唯有元典正等少數有所洞察之人,聽到林熙提出花無岸,才恍然大悟。 平南王請旨出兵對抗南疆,更重要的或許不是保護北墨,而是為了奪得軍隊的統領權利,如今將他調離漠南而前往東鰲,正合適。 自墨玦登基開始,帝黨和花無岸的黨派之爭,好像就要分出勝負了。 “這怎么行!怎么能讓王爺前往臨江呢!”一名花無岸派系的大臣立即站出來反對,“平南王本來就受諸位的猜忌,行事又無比張揚,若是派他前往臨江,不得和北辰王胡作非為嗎” “你也知道平南王行事張揚???那你知不知道,這三年來面對南疆的狼騎,都是本將軍率軍對抗,平南王已經許久不與南疆對峙了?!绷治醯恼f道。 她說的是事實,花無岸近三年大小戰事都不怎么在意,也因此,成了不敗將軍的是她,他卻沒有成為什么不敗王爺之流。 “不試試,怎么知道平南王會帶壞北辰王?” 又有一人站出來,臉色鐵青的看著林熙,反對的說道:“林將軍,王爺要是前往臨江了,那我們的翰沙城和桑淦城怎么辦?如今他坐在鎮漠南,南疆尚且虎視眈眈,若是他離開,恐怕南疆的鐵騎就要踏破云州城的城墻了!” 林熙瞇起雙眸,默默地將此人記下來,這幾日她已經派人暗中調查了花無岸黨派之人,看來如今,他們已經耐不住性子,自己跳出來了。 “你說得對,花無岸駐守在南疆,南疆都敢進犯,你以為司徒嵐會害怕花無岸嗎?那他在或不再,也沒什么區別?!绷治鯇⑺|問自己的話重復一遍,噎的他說不出話來。 “陳大人此話的意思是,我們北墨泱泱大國,難道都靠著平南王一人才能與南疆抗衡嗎?你將老夫放到哪里?將為北墨拋灑熱血的將士放在哪里?將劉廣將軍等人放在那里?”寧滸在一旁沉聲說道。 那人瑟縮了一下脖子,仍舊咬著牙說道:“忠武侯,您早就多年沒打過仗了,在此事上還是不必要做出自己的看法了?!?/br> “忠武侯多年沒打過仗了,所以不熟悉軍務,那” 林熙上前一步,眼中閃過一道精芒,與那名大臣對視,仿佛一把淬了血的利劍,筆直的站在所有人面前,只聽到她清冽而冷靜的聲音,響徹整個玄武殿。 “那我呢?” 花無岸不會令南疆懼怕,忠武侯多年不曾帶兵打仗,劉廣將軍年事已高,那么,她呢? 她是北墨云麾將軍,駐守漠南多年,是對戰南疆從未嘗敗績的林熙,她是整個北墨,最有資格對戰南疆的人。 大臣一驚,顫抖的后退兩步,最終低下頭一言不。 她抬起頭,望著御座之上的墨玦,眼中滿是堅定和燃燒起來的戰意。 “不可!就算林將軍你熟悉對戰南疆,但我們王爺卻不熟悉東鰲?!庇钟幸蝗朔瘩g道,就差站起來大喊我是平南王的死忠幾個字了。 林熙掃了他一眼,沒有理會他的話,轉手從袖中掏出一道奏折朝墨玦呈上,繼續說道:“兩日前,經過息羽部對平南王花無岸幼時家族花家的調查,平南王曾經與楚風國關系密切,證據,就在本將軍呈給陛下的奏折里?!?/br> 她沒有直接說出花無岸可能就是華九章之子的事情,因為華九章的爹是當年的魏戈,此事眾人皆知,若是一國王爺也被世人知道是魏戈的后代血脈,那么會損害皇室的威信力。 “平南王率兵前往臨江,先與北辰王會和,再救援臨江,一切以北墨安危為重,至于漠南軍,暫交給平南王麾下主薄莫念和偏將統領?!?/br> 墨玦看完奏折,冰冷的開口說道。 他將奏折遞給身旁的蘭敘年,由蘭敘年傳遞給眾人挨個觀看,里面果然有著花無岸和楚風國楚昆關系密切的證據,因此,以花無岸不熟悉東鰲,來勸說墨玦不要令花無岸去東鰲的大臣,都齊齊閉住了嘴。 花無岸派來傳令的那名士兵聽到平南王要被派去臨江,而漠南由莫念統領之后,不由自主的看向林熙,眼中充滿期待。 林熙見墨玦根本沒有提到自己,不由擰住眉頭。 “陛下,臣林熙請求領兵出征。熙南鐵騎已整裝待,南疆若想對翰沙城下手,必然是南疆太子司徒嵐親征,微臣與司徒嵐交手數次,對其的性格和戰術都十分了解,微臣前往漠南,才是現如今的最優選擇?!?/br> 林熙原本的意思和墨玦一樣,讓花無岸去東鰲,而自己可以率軍迎戰司徒嵐,將他放到不熟悉的臨江,首先有北辰王在,其次還有暗中指點過林熙的第五言久,花無岸的兵權將會進一步被削弱。 但墨玦如今雖然讓花無岸去東鰲了,卻讓莫念領軍,沒有令自己回到漠南。 墨玦聽到林熙的話,手一點點攥緊,玄眸之中凝結起冰藍色的流光,深邃惑人。 林熙才是最優選擇,他,如何會不知道。 墨玦看著大殿中央的林熙,那穿著藏藍色衣袍的少年是如此充滿戰意,她渴望戰斗,同時也享受戰斗,她的身體里流動著的是軍門阮家的血液,在這一點上,林熙從未改變。 可是,漠南是個什么地方,曾經他不知道林熙的身份,如今他怎么能夠看著他的女孩再一次回到那里? “朕還有別的事情要交給你,此前,樓家的樓啟宣恢復了樓家的身份,而現在的此事關乎到四大家族之中的阮——”墨玦的話沒說完,便被林熙所打斷。 “莫念是臣的下屬,他不足以對抗司徒嵐,陛下,熙南鐵騎的名字,是你親口起的,你知道的,他們只聽臣的?!?/br> 林熙何嘗不明白墨玦心中所想,但她無懼這一場戰斗。 她知道,墨玦之前答應了自己,在六藝大典之后就昭告天下,此刻讓自己留在墨都,就是為了讓自己重新調查當年的阮家謀逆一案,洗刷阮家的冤屈,但她更想用戰場之上的榮耀和光輝,重鑄軍門阮家的名號。 恢復自己的身份,已經近在眼前,但在此之前,她還是林熙。 墨玦看著林熙,眼神悠遠。 熙南鐵騎? 他給林熙漠南軍之中的騎兵起這個名字,并且交給林熙統領的時候,還不知道林熙就是阮阮,以一個人的名字去命名一只軍隊,這樣的無上榮譽,當時的自己才“認識”林熙不久,竟然沒有覺得不妥。 或許冥冥之中,他注定會愛上這個女人。 他愛她的短暫溫柔,更愛她的永遠驕傲。 “好?!?/br> 墨玦看著林熙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朕答應你,擬旨:云麾將軍林熙,率領熙南鐵騎出征漠南,馳援翰沙城,漠南,云州所有駐軍,都可被林熙調動,忠武侯寧滸為副帥?!?/br> 如果他的女孩必然要經歷風雨,那他將會是她永遠的歸宿。 “所以,你也要答應朕?!?/br> 活著回來。 完好無損的回到他的身邊。 “臣,領旨?!?/br> 林熙單漆跪地,抬起頭,恭敬而鄭重的接過明黃色的圣旨,四目相對,溫柔而炙熱。 * 深夜,長棲殿。 “墨玦,你放我下來!” “你給老子下去!” 林熙想一把推開身上的男人,又不想真的動力氣,被他緊緊地抱在懷中,只是她的怒目而視,在墨玦的眼中,沒有一點威脅力。 “不放?!蹦i緊了緊手臂,將林熙抱在懷里揉成小小的一團,目光如燭的看著她。 她明明是被墨玦召進長棲殿商討明日的出征要事,她就知道,大晚上的商討什么,還非得在皇帝的寢宮? “墨玦,你放我下來!”一想到自己走進長棲殿,周圍各色的目光,林熙正了正神,嚴肅的說道,“我明天要出征的,你說了找我是來商討——” 她的話語還沒說完,就被墨玦的動作所阻止。 “放下來,當然可以?!?/br> 他順勢將林熙抱到幾丈寬的床榻之上,一雙清澈見底的玄眸染上邪氣,溫柔的笑了起來,薄冷的唇不安分的親吻起她修長的玉頸,一只手撐起她的額頭,另一只手攬著她柔韌的腰肢,唇齒相貼,將林熙的話語都吞入腹中,逐漸加深這個吻。 細碎晶瑩的碧藍水晶珠簾打在她的頭上,碰撞之間沙沙作響,林熙秀眉微蹙,睜開一雙水波蕩漾的眼眸。 “墨玦,你別鬧?!彼粗i清澈的仿佛透明的眸子,沉聲道,白皙如玉的臉龐慢慢變得紅潤起來。 耳畔傳來他輕柔的聲音,冰冷的氣息傾灑:“朕沒有鬧,鬧得不是你嗎?嗯?” “熙兒,你知不知道你回漠南,朕會有多擔心?!?/br> 她不由自主的與墨玦對視,那雙幽冷的雙眸之中,仿佛破碎的冰晶,又沾染了些許的質問和深沉,顯得更加勾人。 在長棲殿的夜明珠映照之下,墨玦暖玉一樣的肌膚仿佛在著光,眉目如墨筆細細描繪,俊逸之中,透出幾分異樣的色氣。 “對不起但是我不是向你保證了嗎,我不會有事的,而且此事,也只有我去最合適?!彼p輕的回吻了一下墨玦冰冷的嘴唇以示安慰,溫熱的氣息仿佛燙在他的胸口,令他清澈的眼眸瞬間變得幽深無比。 “朕知道你會如此,朕的熙兒,當然應該做雄鷹在天空翱翔,可是熙兒,你要知道自己也是女子,并不是女子生來不如男子,朕也從未覺得女子哪里比不上男子,但你無需與男子相比,你一直是朕心中最令人憐愛的那個人?!?/br> “在你翱翔的時候,一定要記得,如今你的身后,還有一個叫墨玦的人,他是你的男人,他會一直保護你?!?/br> 耳畔的聲音越輕柔溫暖,一字一句也越清晰傳入腦海,讓林熙的臉慢慢紅了起來,明明墨玦的氣息是冷的,但她的心好像被泡在了溫柔的熱水里。 她不再是孤身一人,她有了兄長,也有了所愛著的人。 時時刻刻,都充滿底氣,仿佛穿上了一層厚厚的盔甲?!蔽抑?,我知道的?!?/br> 墨玦彎了彎唇角,不停的啃咬著她的唇瓣,直到似乎感覺到她的口中多了一絲淡淡的血腥氣息,才戀戀不舍的松開。 如同幽深海洋般浩瀚的雙眸鎖著她的視線,足以讓任何人沉淪進去。 縱使萬劫不復,也想得到他片刻的注視。 可是他的眼中,早已被她填滿,再也裝不下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