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找到了孩子她爹 第6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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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臾,穆兮窈只覺自己被摟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抬眸看去,啞聲喚道:“大夫人……” 唐家大夫人、二夫人還有大奶奶皆是雙眸通紅,李氏和朱氏雖是未曾見過唐月疏,但平日也常聽家中人提起。 唐月疏的失蹤一直是唐家人一塊難以治愈的心病。而今知曉唐月疏早已過世,卻不是因著當年遇山匪跳河而亡,而是這般無辜喪了性命時,她們怎能不感到心痛。 “傻孩子,還叫什么大夫人?!睏钍鲜窃缫阎沦怦荷矸莸?,只是礙著唐湛囑咐,一直忍到了現在才與她相認,她凝視著穆兮窈,切切道,“你該叫我大舅母才是?!?/br> 穆兮窈終于知道,林鐸所說的“于她是好事”,究竟是何意思。 她沒有了娘,又幾乎與父親斷絕了關系,她本以為她只有歲歲了,不曾想,這世上竟還有那么多會關心疼愛她的親人。 聽得楊氏的話,穆兮窈一時哭得更兇了些,好一會兒,才開口喚了聲“大舅母”。 “唉,唉……”楊氏連連頷首,看向她的眼神里滿是心疼,“窈兒,這些年你受苦了……” 堂內眾人見得這般場景,神色各異,但大多都為之動容,不禁暗暗用帕子抹起了眼淚,就連太后也悄然紅了眼眶。 或是因著唐月疏,想起了過世的長寧長公主,這兩人生前情同姐妹,卻不想皆是命苦之人,歷經磋磨,早早便香消玉殞。 太后的視線在穆兮窈和林鐸之間回來,心下感慨,她先頭竭力阻止這樁婚事,卻萬萬想不到,這兩個孩子之間的緣分,其實早在許久之前就已經定下了…… 堂屋內悲喜交織之際,卻無人發現,一個身影失魂落魄地離開了安南侯府。 沈澄驅馬回了府,府中小廝似是看出主子今日有些不大對勁,上前喚了聲“老爺”,卻見沈澄雙眸空洞,只徑直入了院子,往東廂而去。 小廝頓時便知他家老爺今日定是心情不佳。 因得每回他家老爺不虞之際,就會將自己一人關在這屋里,久久不出來。 他家老爺極為看重這間屋子,明令不許任何人入內,就連打掃都是由他親自動手,故而誰也不知這屋里究竟有些什么。 沈澄推開屋門,門扇闔動掀起的風吹動屋內掛著的畫卷,發出嘩嘩的輕微聲響。 他借著透過窗欞照進來的天光,站在其中一幅畫前,畫中少女蹲在花叢間,語笑嫣然,正如他初見時的那般。 那年,他赴京城科考,為了安心讀書,恰在唐府旁租下一個破落小院。他書房的窗子正對著一堵圍墻,墻后常有少女瑯瑯笑聲響起。 他自也聽說過,唐府有一姑娘,年方十五,生得仙姿佚貌,但到底學業要緊,他只閉了窗,并未太過放在心上。 直到春日紫藤爬滿墻頭,一日他開窗觀賞間,就見得一只白皙纖細的手驀然伸出墻頭,去撲那停在花間的彩蝶。 他隱隱聽得一聲“姑娘小心”,抬首看去,少女已自那廂爬上木梯,露出真容來,在與窗內的他四目相對的一刻,一雙杏眸流露出些許驚詫,她赧然一笑,旋即飛快地以團扇掩面,消失在墻頭。 然這驚鴻一瞥,卻若一滴水落在沈澄心湖,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那一晚,他畫下了那幅《春日紫藤圖》,在難以發現的角落,藏起自己無法為人道的心思。 當年春闈,他高中榜眼,任職翰林院,卻并未離開那座宅子,而是繼續在此租住,時不時打開窗子,去看那堵春花已盡的圍墻。 直到同年七月,驀然有一只紙鳶越過墻頭,被掛在了那綠葉蔥郁的紫藤枝上,他聽見那廂有女子笑道:“旁人都是春日放鳶,偏你要在此時放,這下可好,掉到那頭了吧?!?/br> “又不曾有人說,這放紙鳶一定得是在春日的,長嫂等等,我這便去取來?!?/br> 一架木梯眼看著被架在了墻上,沈澄站在墻下,抬首看去,正與少女四目相對。 相比于初見時的羞怯,她朱唇微抿,低聲問他,“大人,可否幫我取下紙鳶?” 沈澄愣了一瞬,抬手取下掛在他這廂墻上的紙鳶,微微踮腳向少女遞去。 少女接過紙鳶,眉眼間躍動著些許笑意,嗓音若黃鸝般清脆悅耳。 “多謝?!?/br> “月疏,你在同誰說話?”墻那廂有人問道。 “沒誰……”少女俏皮地沖他眨眨眼,窈窕的身影若她撲過的蝴蝶般翩然而落。 徒留沈澄在底下呆呆地望著。 他本以為他大抵不會再與她有所交集。 然翌日,他尚在窗前作畫,一個油紙包被丟了進來,抬眼看去,墻頭出現了少女笑意盈盈的面容。 她說要謝他昨日替她取了紙鳶,請他吃她最愛的桂花糕。 分明已快是蕭瑟秋日,然這一刻,沈澄面前仿佛又出現了明媚動人的春光。 至此之后的春夏秋冬,那堵墻成了沈澄最大的秘密,亦是礙著懸殊的家世背景而不能道出口的心意。 直到看到面前的白墻,沈澄才驟然反應過來,他已看完了屋內所有的畫,可不論他看多少遍,畫中的那個人都不可能再回來了。 畫中的她貌美依舊,可他鬢角卻已生了零星白發,人至中年。 他仿佛還能聽見,十九年前的那一日,她赴岑南前,自紫藤花墻頂跳進他懷里,不滿地嘟著嘴,問他。 “沈澄,你怎的還不來娶我?” 是啊,他怎么不去娶她! 若他早些鼓起勇氣,上門提親,她是不是就會在家中待嫁,而不會去岑南老家看望剛生了孩子的表姊,就不會遭逢山匪,有后頭那些遭遇,那是不是他們的結局會不大一樣。 只可惜,這世上從沒有如果…… 沈澄苦笑著癱坐在地。 她,再也回不來了…… 他渾渾噩噩,任由眼淚簌簌而下,那受世人尊崇的沈太傅,當今的丹青圣手,在這一刻,終是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他也不知,自己在這個屋內待了多久,只見得天光收起,沉沉夜色逐漸吞沒了屋內所有的畫卷及畫卷上的美人。 再醒來時,沈澄聽見有人在喚他。 他艱難地睜開眼,便見得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她蹲在他身側,奶聲奶氣道:“師父,歲歲來上課了?!?/br> 她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眨了眨,期待地問道:“今日歲歲畫得好,師父給歲歲吃什么,歲歲覺得前日的八寶甜羹還不錯……” 見得沈澄沉默著看著她,歲歲疑惑地問道:“師父怎么坐在地上,地上涼,娘說坐在地上要生病的,師父快起來……” 歲歲就生過病,她知道生病可難受了,她最不喜歡生病了,而且師父要是病了,她就沒有八寶甜羹吃了…… 她伸出小手,咬著牙使出吃奶的氣力想將沈澄拉起來,但終究是無濟于事。 看著歲歲累得氣喘吁吁仍是努力要拽起他的模樣,沈澄渾濁的雙眸驀然變得清明起來。 她雖得走了,可并非什么都沒留下。 怪不得,他會覺得同這個孩子這般有緣,原這是她嫡親的外孫女。 沈澄伸出手,緩緩撫上歲歲的小臉,眸中滿是憐愛。 她無法親自看著這孩子長大,那他便幫她彌補遺憾。 往后,她的女兒他亦會作女兒看待,她的外孫女亦是他的外孫女。 他低聲問道:“歲歲,若我將你娘認作義女,你說她會愿意嗎?” 第53章 探獄 那日拜師宴上賓客眾多, 隨意幾張嘴一吐露,穆兮窈搖身一變, 成了唐家表姑娘的事兒很快便傳得人盡皆知。 也是打那日過后,穆兮窈就一直沒能睡好,夜里總夢見她阿娘。 夜間難寐,白日便不由得開始打盹,這日她正將手支在榻桌上,昏昏欲睡之際,似有人在她身上披了一件外衫, 她睜開眼, 見得來人,一下清醒了幾分。 “侯爺……” 她已有兩三日不曾見著林鐸了,打拜師宴那日后,他一直睡在神機營未曾回來, 似有什么要事要處理。 對于林鐸的公務,穆兮窈從不過問, 此刻見得他,也只道:“侯爺回來了?!?/br> 林鐸頷首,在她身側坐下, 看著她面上的疲色,問道:“這幾日, 可是累了?” 穆兮窈抿唇笑了笑, “倒也還好,只昨日去唐府,與兩位舅舅和舅母談了許多?!?/br> 她娓娓道:“先是大舅舅說起要請外祖母回京之事, 如今我娘親的下落也算了然,總該讓外祖母知曉, 免得她再繼續等下去,只是去信時恐怕不能道出實情,畢竟娘親故去對外祖母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她年歲大了,就怕受不住,便說是裕哥兒略有些體弱,需得高壽的長輩幫著過來祈福一番,就能更加康健,想是外祖母也不會拒絕?!?/br> 她頓了頓,又道:“還有,便是我娘遷墳一事,大舅舅和二舅舅已然想好了,尋方士挑一個合適的日子,將我娘的尸骨從荊縣帶回岑南老家去,葬入祖墳?!?/br> 她兩位舅舅說,她娘親生前不能回家,死后也決不能在那般荒郊野嶺孤零零一個人,十幾年了,她等了那么久,他們也該接她回去,至少與外祖父團聚。 林鐸看著穆兮窈說話時,眉宇間止不住流露出的落寞,大掌覆上她的柔荑。 他知道,對于認親一事,她既高興卻又不大高興。 高興在于,她終于尋到了母親的親人,同時她亦有了許多會關切疼愛她的長輩。 可真相殘忍,她母親卻是被她父親囚禁,且親手所害,不論是誰遇到這樣的事,想來心底都難以接受。 思至此,林鐸探身,越過榻桌,在她額上輕輕落下一吻。 “忘了吧,權當沒有這個爹?!?/br> 被看透心思的穆兮窈一瞬間紅了眼眶,但她強忍住了,只轉而問道:“侯爺是不是早就知曉此事了?故而那夜才會問出我會不會離開你的話……” 林鐸笑了笑,靜靜凝視著她,“那你會離開我嗎?” “定然不會,侯爺多慮了?!蹦沦怦核剖抢硭斎坏?,“這里是歲歲的家,您是歲歲的爹,歲歲在這兒,我又能去哪兒呢?!?/br> 她似乎企圖用歲歲來安慰他,讓他相信她絕無可能離開這里。 林鐸沒有多說什么,只從喉間發出一個低低的“嗯”字。 有時候,他也覺得自己很可笑,分明她就在自己身邊,也即將成為他明媒正娶的夫人,可即便如此,他仍是不可避免地對她患得患失。 或是對她愛得太滿,卻得不到她相對的回應,才會覺得如此害怕吧。 情,當真是個折磨人的東西…… 或是實在累得厲害,言談間,穆兮窈再也支撐不住沉重的眼皮,竟是在不知不覺中靠著榻桌,枕在林鐸握著她的大掌睡了過去。 見她呼吸均勻,似乎睡得格外安穩,林鐸盡力維持著動作,以免吵醒她。 直到確認她睡熟了,他才小心翼翼地將人抱起,放在床榻上,掖好被角。 林鐸揉了揉因得保持不動太久而有些僵硬發酸的胳膊,方才踏出雨霖苑,便瞥見一個鬼鬼祟祟,似是想要逃跑的背影。 “站??!” 他一聲低喝嚇得那廂趕忙止步,旋即轉過身呵呵笑道:“兄長?!?/br> 林鐸蹙了蹙眉,道了句“跟我進來”,便徑直往隔壁的濯墨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