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夢如眉心溢出一絲煞氣，“別逼我打你?！?/br>
    “沒問題。隨便打，都?好說?！苯侣箯纳迫缌鞯卮饝聛?，“但是先等我說完?！?/br>
    “說什么？”

    “你雖然一整天都?心不在蔫，但至少在干活的時候沒發脾氣。直到來了月河祭，你忽然就變成了一只火藥桶?！苯侣箚?，“是什么點炸了你？煙花嗎，還是這些?人？”

    他頓了頓，“你剛剛站在山坡上看那?些?學生的眼?神，帶著恨意?！?/br>
    付夢如一開始還因為被他猜準心思露出一絲詫異，聽到最后，反而越來越平靜，“因為她們?阻礙了我們?的任務。我們?是來抓紀紅茶的，現在卻要幫她們?逃出生天?！?/br>
    “你知道的，我不喜歡彎彎繞繞的人，任務也一樣，我喜歡單刀切入，直截了當干進敵人老巢的任務?！?/br>
    江月鹿看了她很久，“解釋得很不錯，但是呢，更像個借口??！?/br>
    “借口?？”付夢如惡狠狠地笑了，“我需要對一個比我弱的人用借口?？你還不如直接罵我?！?/br>
    江月鹿舉起手來?！昂昧?，說不過你，我投降?！?/br>
    他們?爭執的聲音早已引起了不遠處幾人的注意，幾個女?高的學生支了一張桌子，桌上擺了些?糖果圖畫書?，從旁邊飄揚的綢布上寫的字來看，這似乎是一個簡陋的小賣部。

    女?孩們?嘻嘻笑著打招呼，“鹿月老師！”

    當老師的好處就是學生們?幾乎都?認得你，但你卻不認得她們?。不過，江月鹿過目不忘，他很快認出來這三個女?孩是隔壁班的學生，“你們?在賣東西?嗎？”

    “是的！希望老師多多照顧我們?的生意呀?！?/br>
    “貨真價實，童叟無?欺，呃，后面是什么來著？”

    “你連吆喝口?號都?能?忘！羅青青不是照著畫本上說的教過你了嗎？”

    她們?被封閉在女?高，沒怎么見識過外面的世界，連吆喝聲都?沒聽過，需要借著不多的畫本模仿。

    有?一個女?孩一邊說，一邊往他身后看去，江月鹿回過頭，“你在找誰呢？”

    她問道：“鹿月老師一個人來的嗎？”

    付夢如正翻著桌上的東西?，聞言摔了，“喂，我是死人嗎？”

    女?孩忙道：“不是的，我看見你了……我是說，鹿月老師不和?……夏翼同學一起過節嗎？”

    江月鹿心道，又來了。謠言真像風里燒來的火種，干掉一茬還有?一茬。他搖頭，“沒有??！?/br>
    “啊……”女?孩垮下了肩膀。

    江月鹿笑道：“你也太失望了吧?！?/br>
    “節日要和?喜歡的人一起逛才有?意思呀，以后會變成珍貴的回憶呢，錯過豈不是很可?惜？”喋喋不休的女?孩被同伴錘了一下，“痛——干嗎??！”

    “別和?老師說這些?話??。。?！”

    “有?什么關系嘛，今天可?是節日~沒有?師生關系，只有?朋友關系，對不對鹿月老師？”

    江月鹿笑了笑，沒有?說話?，手還在桌上翻找，心思早已跑遠。

    這些?孩子的想法非常單純，覺得節日是天經?地義拿來狂歡的好時候，卻不知道今晚已經?到了決定她們?命運的最后關頭。

    和?她們?一樣的攤點，一路不知有?多少個。她們?在今天終于不用學習考試了，她們?運用各自的月力開發出了一個個小店，有?霧氣繚繞的鬼屋，冰面上的射箭隊，月河上的釣魚屋，憑借想象在雪林中造出了一個小小的宛如過家家般的市集。

    最為諷刺的事在于，這些?全都?是借著月力實現的，而這份月力并不屬于她們?，她們?也不知道。

    找了好久，終于從桌上翻出一包水果糖，江月鹿說道：“我買了，怎么付？”

    “不要錢啦，本來就是圖個好玩?！?/br>
    江月鹿不客氣地收下了。付夢如在旁邊哼道：“占學生的便宜，你也好意思?！?/br>
    “我很夠意思，因為這是給你的?！苯侣拱阉侨咏o了付夢如，“不愛吃就放回去，今晚這么多人，總會有?人喜歡?！?/br>
    付夢如望著掌心的糖果，愣了幾秒忽然緊緊攥住，“我才不呢。給我了就是我的?！彼飞蟻?，和?江月鹿一起走著，路兩旁全都?是人。她們?笑得歡樂，對已經?發生的事一無?所知，對接下來要發生也全然不知。

    “我討厭她們?，是因為她們?太傻了，什么都?不知道?！备秹羧绾鋈婚_口?。

    江月鹿道：“你在同情她們??！?/br>
    “我沒有??！?/br>
    “你的罵人其實是在表達在意，你的討厭其實是喜歡，我認識的一個人也是這樣，他說的話?也得反著去聽?！?/br>
    付夢如不吭聲了。

    江月鹿忽然沒頭沒腦來了一句，“有?謝小雅和?許禮她們?真是太好了啊?！?/br>
    “??？”

    “我難以想象沒有?她們?陪著你，你的性格會變得多么糟糕?！苯侣箚柕溃骸澳銈?是從小一塊長大的，我看得出來?！?/br>
    付夢如似乎想起了這一路上和?她們?的相處，撇了撇嘴沒有?反駁，“如果你是說她們?煩人的本事一級棒，那?我舉雙手雙腳贊同?！?/br>
    江月鹿忽然道：“聽到了嗎？”

    付夢如莫名其妙：“哈？你半天都?在說什么屁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