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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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政權交替期間,涌現了不少優秀的年輕人。 碧翠絲不在乎出身跟血統, 那些十分有手段的年輕人看準了機會, 野心勃勃的要闖出一片天地來。 他們在王都十分活躍, 出入各種場合, 交際應酬, 抓住每一個機會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碧翠絲也樂意給他們提供平臺,她總是舉辦各種宴會,受邀者不光是貴族們,她刻意不用爵位當做門檻,畢竟,空有男爵名頭的貴族比不上一個商人有能量并不是什么少見的事。 后者對碧翠絲來說顯然更有價值。 貴族的界限一時之間變得模糊起來,人們稱那些有能力經常出入女王宴會的人為新貴。 女王的宴會也十分有名氣,如果誰曾參加過女王的宴會,大多數時候這都能成為不錯的談資。 今晚,王宮里就在舉辦一場宴會,一如既往的華麗與隆重。 宴會過半,樂隊正演奏一支舒緩的樂曲。 艾利爾有些倦怠的靠在角落里的沙發上,闔著眼,看起來有些疲憊。 這里光線非常暗,艾利爾面前茶幾上,自從宴會開始就拿了的紅酒一口都沒有動。 他穿著軍隊的制服專為這種場合而設計禮服,畢竟總會有那么幾位任性的客人不耐煩搭配衣服,出席女王的宴會,這樣倒也規矩。 他從宴會一開始就待在這里,艾利爾對于宴會并不熱衷,他會出現在這里完全是因為碧翠絲希望他能多交些朋友。 無論什么時候,艾利爾的交際總是讓人十分憂心。 而在女王的宴會上,所有人都打起精神,只有艾利爾待在角落。 他以為自己毫不起眼,但實際上只要這個宴會上有一個人注意到了他,他就絕無可能做到毫不起眼,消息在這種人精扎堆的地方穿的總是很快。 即便艾利爾還從未在王都的交際圈正式露面過,不少人都從未見過他,但他外表上的特征很容易讓人聯系到現任女王,再加上艾利爾的制服,他的身份簡直呼之欲出。 于是,幾乎是宴會剛開始,王子待在角落的訊息就傳遍了整個宴會,艾利爾不想應酬,藏在角落,自然不會有人不識趣的去打擾。 但是暗地里不經意的打量,數量多到可怕。 就算他待在陰影里,眾人的視線依舊如影隨形。 艾利爾躺在那里,覺得身邊的沙發陷下去一塊,他睜開一只眼睛,歪頭,西澤坐在了旁邊。 艾利爾看見他就笑了起來,歪了歪身體,把毛茸茸的腦袋埋在了他頸窩。 悶悶的出聲。 讓我靠一下。 你是徹夜狂歡了嗎? 西澤把手插進他的頭發里,發現手感非常不錯后就樂此不疲的玩著艾利爾的頭發。 艾利爾沒有回應他,他也不在意,只是貌似不經意道。 女王最近心情不錯,她金發的情人越來越受寵了。 嗯。 西澤嘆了口氣。 別老這樣不在意啊,艾利爾。 人心是個非常奇妙的東西,沒有什么是永恒不變的,就算是母親對孩子的愛。 時間會一點一點消磨掉一切。 西澤抱住艾利爾,抬起頭,對上無數紛紛轉開的視線,而后把下巴放在了艾利爾肩上,輕聲道。 女王最近心情很不錯,因為她好像懷孕了,并且快要生產了,在這個她不用謀劃些什么的穩定時期。 艾利爾沒有什么反應,連呼吸也沒有變過。 西澤接著道。 這個孩子備受期待。 跟艾利爾這個意外不同,這是在眾人的期待與祝福誕生的孩子,碧翠絲不用把他送到艾洛城,而他的親生父親也在身邊,并且十分出色,擁有體面的地位跟出眾的能力。 西澤不質疑碧翠絲對艾利爾的寵愛。 即使艾利爾并沒有在碧翠絲身邊長大,但他有著跟碧翠絲如出一轍的黑發與紅唇,更不用說他本身的容色十分出色了,甚至曾經引得一位著名的吟游詩人的熱戀贊美。 碧翠絲是個十分復雜也十分好懂的人,她喜愛美麗的東西,而艾利爾不僅符合這一點,更是她的孩子,她寵愛艾利爾毫不意外。 但是愛有一種非常惹人厭惡的特性,它是自私的、有定量的。 父母通常更加喜愛年幼的孩子,更會說話的孩子,有的偏愛男孩,有的只想要女孩。 無論他們嘴里說的如何冠冕堂皇,只要他們的孩子不是一個,偏愛就會存在。 在貴族間這種偏愛會被放大,不光是這種偏愛,任何人性的惡念,在王都都會被放大。 而在王子或者公主之間,這種偏愛就是非常致命的,上任國王就是依靠父親的寵愛越過自己的兩個哥哥和一個jiejie繼承了王位。 西澤幾乎在接到碧翠絲懷孕的消息時就在猜測艾利爾的反應,他心為艾利爾謀劃了數種計劃,有的周期幾個月,有的則長達數十年。 但是見到艾利爾的時候,西澤覺得,可能一切都用不上了,他根本對這些毫無興趣,他跟西澤不同,他興趣怏怏,對這些感到倦怠。 艾利爾這次對西澤的話有了反應,他從西澤頸窩里抬起頭,在他耳邊用肯定的語氣說道。 我也是備受期待的。 他的氣息噴到西澤耳際,有些溫熱,有些癢癢的。 然后艾利爾繼續把身體的重量壓到西澤身上,軟軟的撒嬌道。 抱抱我,西澤。 艾利爾喜歡被人抱住的感覺,這讓人覺得十分安心,能讓他短暫的遠離那些紛擾,好好的睡一會兒,就像被愛著一樣,他喜歡被人愛著。 西澤攬住艾利爾的腰,他腰身勁瘦,很輕易的就環住了。 他抱住艾利爾,像抱住一捧玫瑰。 西澤能想象到,今晚過后,關于艾利爾與他的艷色傳聞會傳遍王都,在臣民的口會流傳出各種或曖昧或下流或纏綿悱惻或虐戀情深的故事來。 冷淡的擁有無雙容色的王子與巧言令色的臣子,這比女王的緋色傳聞還要有看點,他們總是這樣,在不用擔心餓肚子的時候就會關心當權者的私生活。 這會對他們造成一些麻煩,西澤這樣想著,抱緊了艾利爾。 * 瓦烏姆站在龍背上,緩緩的收回劍。 他的臉上不知什么被濺上了鮮血,早已凝固成幾點暗紅。 龍低低的吼叫著,有些焦躁不安。 瓦烏姆緊蹙著眉毛,看著倒在地上的畸形生物,若有所思。 這些天,頻繁攻擊士兵的并不是神殿,而是一些奇異的物種,瓦烏姆能在它們身上找到一些熟悉生物的影子。 譬如那只黑背猴子,它素來性情溫順,不喜爭斗,但現在它長出了長長的獠牙,眼睛猩紅,脊背弓起,見到人類不僅不躲,還主動發起攻擊。 瓦烏姆本能的感到有些不安,這些日子他越發焦躁起來,似乎有什么正在悄然蘇醒。 收隊! * 深淵之,魔城之外,越來越多的魔物與墮落種族在這里聚集,這些年他們在深淵之不斷廝殺,不同勢力與派系的小嘍啰見了面幾乎都要撕咬一番。 這時候卻都安安分分的待在一起,竊竊私語著。 安靜點蠢貨,門要打開了。 這個氣味沒錯了,王將要蘇醒了。 等王蘇醒了,我要通過門到地面上去,這么多年了,我都忘記了新鮮血rou的味道。 蠢貨,先老實點保住小命吧,王睡了那么久,找不到足夠的祭品,倒霉的還不是我們。 去抓幾個神殿里的祭司好了。 不不不,還是費點功夫去抓幾個天族好了,要保證王吃飽啊,還干凈一點,我可不想被吃掉。 * 神殿,圣子取下了身上的戰甲,低下頭,接受主教的凈化。 主教正將圣水撒向圣子。 孩子,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神的羔羊,你是一個出色的牧羊人,主會看到你的赤誠。 話音剛落,從外面慌慌張張跑過來一個人。 大人,大人! 他跪到到主教身邊驚惶道。 大人!魔氣正在溢出,森林里的那些魔獸已經受到了影響,我們該怎么辦! 主教用手指點在他的額心。 冷靜,不要懼怕,我們為了這一天的到來已經做了很多準備,主會保佑我們,指引我們前進。 圣子抬起了頭,他的眼睛蔚藍又明亮。 即便卸下戰甲的身體下有著累累傷痕,但他還是戰意勃發。 用我手的劍向您保證,我會取下深淵之主的頭顱。 他身后的圣殿騎士一起單膝跪下,齊聲道。 以劍之名,我宣誓。 * 王都里,碧翠絲早已經生產完畢了。 她得到了一個小王子,王子的父親是那個金發的情人。 艾利爾去看過幾次,他非常小心的碰了碰小嬰兒的臉蛋,感覺非常奇妙,他盯著小嬰兒,看起來非常專注。 碧翠絲詢問他的時候,他卻回答道。 有點丑。 艾利爾如實道,但是很快他又轉過去,專注的看著那個有些皺巴巴的小嬰兒,論誰都能看出他并不討厭這個孩子。 艾利爾已經過了那個會嫉妒比自己年幼的弟弟的年紀,更何況,沒有長時間的相處,他對碧翠絲的感情其實并不深厚,很多時候其實只有這么一種母親的概念而已。 碧翠絲身邊那個金發的情人松了一口氣,艾利爾不討厭這個孩子,這對他來說是一件好事。 得到答案的碧翠絲哈哈大笑。 艾利爾則真情實意的為他的小弟弟憂慮,這么丑,長大了要怎么辦啊 不久之后,瓦烏姆那里傳來的消息就讓人緊張了起來,更加糟糕的是,小王子,碧翠絲新誕下的孩子,開始生起病來。 碧翠絲找遍了全國最好的醫生,最后在一位曾在神殿擔任祭司的老人那里得到了答案。 深淵蘇醒了,溢出的魔氣使嬰兒開始墮落。 碧翠絲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她知識淵博,尤其是對歷史十分了解,當年的深淵之戰以深淵的戰敗告終,但這個結果是天族、人族、精靈族、龍族等幾大種族聯合起來對抗深淵的結果。 無數生靈在這個過程墮落,歸于深淵,當時家家都備著圣水,以防止有虛弱的人被乘虛而入從而墮落,生產的時候更是要注意。 那一戰過后,天族折損半數,人族也損失慘重,近些年才恢復過來,而精靈族至今都生活在密林,在生命母樹的庇護下生活,絕不踏出半步。 長久下來,那些習俗也被遺忘了。 而現在毫無防備的小王子就招了。 女王十分憤怒,她剛剛生產完畢,正是母性最盛的時候,這個時候告訴她孩子出了事簡直就是招惹帶著小獅子的母獅。 而且深淵的事情也刻不容緩,能阻止小王子墮落的,現在只有唯一會盛開在深淵里的花。 碧翠絲沒有絲毫猶豫,立刻派出了軍隊,討伐深淵,帶領這支軍隊的是艾利爾。 瓦烏姆跟安得烈正在前線,能挑的起大任的,只有艾利爾。 第139章 西幻 這時候的通訊靠馴化好的一種小型魔獸, 它們數量稀少,價格昂貴, 大部分都被國家征用,用于軍隊, 連女王都沒有一只用于私人,碧翠絲也沒什么私人的消息需要長距離傳送。 但瓦烏姆扣了幾只, 用來跟艾利爾聯系。 三天兩頭來信, 比專管情報的士兵寫的還勤快, 他有什么事兒都艾利爾跟說一遍,絮絮叨叨的, 寫上三大張紙, 艾利爾甚至懷疑他這里的消息甚至比情報官那里還有詳細些。 艾利爾的回信向來很簡單,也很隨性, 想起來就回, 有時候就隨手畫個什么。 瓦烏姆接不到信也不覺得奇怪, 他還在給艾利爾一封封的去信,告誡他千萬好好待在王都, 壓根不知道艾利爾前往了深淵。 直到接到女王調兵的命令,回到王都,這才知道艾利爾去了哪。 瓦烏姆不太清楚深淵的事情, 但這幾年深淵前前后后蘇醒過好幾次, 就算是剛開始還有所警惕, 現在也是稀松平常了, 連王都酒館的老板娘都能就深淵說上那么兩句。 而且現在深淵還只是剛剛開始活動, 艾利爾的主要任務也并不是踏平深淵,只是去取回些花,想必風險也不會很大。 但是他照顧習慣了艾利爾,已經把他當成了自己的責任,艾利爾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瓦烏姆總會有些不放心。 另外,可能是因為未知的一些猶疑,瓦烏姆總覺得有些不安,那畢竟是深淵,是以他剛剛回到王都沒幾天就再次帶兵出發去追艾利爾了。 * 艾利爾要前往深淵必須要經過艾洛城,他們的營地距離克洛西夫人的小鎮非常近。 副官,副官! 艾利爾還沒有下馬就在叫自己的副官。 副官是個非常負責的小伙子,立刻跑了過來。 您有什么命令?長官。 從現在到明天早上啟程,我把軍隊交給你,能辦到嗎? 請您放心,我會竭盡所能。 話音未落,艾利爾的馬就沖了出去。 副官急忙問了一句。 那您要去做什么?需不需要帶幾個士兵。 他話還未完,就聽見遠處艾利爾歡快的聲音。 我要回家睡覺了。 他在王都剛開始的時候說回托蘭宅子,后來說回王宮,從來不說家這個詞。 在他心里,他的家始終是克洛西老祖母房子,他在那里從一個嬰兒長成一個少年,他熟悉房子里的每一塊地板,熟悉每一層樓梯,他曾赤腳走過它們。 對他來說,那里連空氣都是不同的,每次走進那里仿佛就什么都不用在意,因為他可是在自己的家啊,想做什么都可以。 艾利爾這些年陸陸續續來過不少次,穿的用的都在屋子里備的好好的,倒是很方便。 克洛西夫人非常高興,特意做了艾利爾喜歡的小甜餅。 她嘟嘟囔囔著。 我的小玫瑰長高了,也瘦了,王都的東西肯定不合你胃口,你那么挑剔。 克洛西夫人早早的生起了暖和和的壁爐,跟艾利爾像往年一樣,坐在壁爐旁邊的厚地毯上,編制著今年冬天給艾利爾的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