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克制一點 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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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執低低地罵了一句臟話。 他知道季書言很少喝酒,所以哪怕是一點少量催情的東西,都容易產生反應,那下藥的孫子最好別讓他抓到,否則一定打得他媽都不認識。 段執迅速做了判斷,對季書言說道,“回家太慢了,我先帶你去酒店?!?/br> 季書言有氣無力地 “嗯” 了一聲。 他一把將季書言抱了起來,跑了起來。 這附近到處都是酒店,他隨便挑了一家,開了一個房間。 在去房間的過程里,偶爾有一兩個人經過,都眼神怪怪地看著他們,想想也是,一個高大俊美的年輕人,懷里卻抱著另一個男人,地點還是酒店,怎么看都惹人想入非非。 但段執根本沒心思分給其他事。 打開房門,他急急地把季書言放到了床上,又迅速轉身去浴室里放冷水。 放冷水的過程里,他才稍微冷靜下來,抬頭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眼神陰沉得駭人。 他抹了把臉,等水放得差不多了,才走出去想把季書言抱進去。 但他看見床上的季書言,整個人就愣住了。 季書言身體像蝦米一樣弓起來,黑色的短發被汗打濕,蜷曲地貼在臉上,黑色的長褲已經被他自己解開了,卻因為沒力氣,掛在腿彎上,露出白皙清瘦的腿和泛著粉色的膝蓋。 但他也沒更多的動作了,就這樣躺在白色的被單里,皮膚泛著玉一般的光澤,臉貼著被子,模模糊糊地蹭著。 作為一個醉酒又中了藥的人來說,真是乖得不可思議。 段執在原地站了好幾秒。 一個身體強健的年輕男人,心上人就這樣躺在眼前,沒點反應才不正常。 但他又很清楚,自己什么也不能做。 不僅因為季書言是他珍重的人,他自己的道德準則也不允許。 他咬了咬牙,在短暫的調整后,還是壓下了心頭躁動不安的情緒,走上前輕輕抱起季書言,進了浴室。 他把季書言放進了浴缸里,底下是一層溫水,然后又用淋浴頭給季書言身上灑上冷水,盡量降低身上的熱度。 猶豫再三,他還是替季書言解開了襯衫。 白色的襯衫,沾了水以后變得透明而沉重,濕漉漉地貼在季書言身上,露出若隱若現的鎖骨和瓷白的皮膚,被扔在了地上,就濕答答地皺成一團,在灰色的地磚上變成陰郁暗沉的顏色。 段執脫掉季書言的襯衫后就沒再繼續動作,坐在浴缸邊守著季書言。 但季書言卻還是不舒服,進了浴缸也不老實,一直低聲地發出哼聲,也不知道是不是把段執當成了什么漂亮的女生,手背貼著段執的臉,來回輕碰。 濕淋淋的手指,粉色的指尖,從段執的眼角滑到眉梢,最后落在了唇縫上,若有若無的勾引,似有意也似無意。 季書言的眼睛也是潮濕的,像夜色下的海,一眼望不到盡頭,直勾勾地看著段執。 段執好不容易被壓下去的火,又被點燃了,甚至比剛才更灼熱,成了燎原之火。 他低頭看了眼浴缸,水是透明的,可以清楚地看見下面的情況——季書言并沒有立刻得到緩解,還在難受地動來動去。 浴室白色的光灑下來,照在季書言身上,他的皮膚是白的,浴室的瓷磚是白的,一切都是白色的,干凈得像纖塵不染。 只有季書言的嘴唇是紅的。 沁著血一樣,被他自己咬破了嘴角,可憐地腫著,像一枚熟透的果實,引誘人去親吻。 段執閉上了眼。 他腦海里又出現了兩年前車站里,那個穿著駝色大衣站在他面前的季書言,如同雪一樣清冷,黑色的眼睛不帶情緒地看著他。 但很快那個季書言就水霧一樣散去了。 他再睜開眼,還是這個浴室,季書言依舊像個勾魂的妖精躺在他面前,并且還試圖從浴缸里起身。 . 他一把按住了季書言,四目相對,季書言愣怔地看著他,霧蒙蒙的眼睛,潮紅的眼角,頗為委屈。 段執跟他對視良久,終于敗下陣來。 他把手伸進了水里,摸索著,他望著季書言的臉,不敢想明天醒來以后,季書言該爆炸成什么樣。 他空著的一只手輕輕托住了季書言的臉,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季書言,你要我幫你么?” 他輕聲道,“要就點頭?!?/br> 雖然此刻的話都做不得數,但他卻還貪心的,自私的,想要季書言回應。 他想聽季書言說 “要?!?/br> 而季書言已經很難正常思考了,他抬頭望著段執,隱約覺得這個人熟悉,身上有種令他安心的感覺。 他不常喝酒,更不喝醉,除了不喜歡酒精,還因為他酒量實在糟糕,喝醉了尤其好騙。 所以不管段執問什么,他都乖乖點頭了。 “要的?!?/br> 至于要什么,他自己其實也不清楚。 段執眼神暗了暗。 浴缸里水面上的水波漾開一層又一層,如平靜的湖面被投入了石子,擴散起漣漪。 季書言繃直了腳尖,脖子也像瀕死的天鵝,像后仰去,他吊在段執身上,覺得自己像無根的浮萍,隨著水流飄來飄去,沒有方向。 在暈眩的視線里,他轉過了臉,濕潤的眼睛盯著段執。 他還是想不起眼前的人是誰,卻又隱約覺得這個人很好看,很溫柔,所以他像本能般抬起了頭。 段執正皺著眉,努力不去看季書言,嘴唇上卻猝不及防一涼。 他低下頭,正與季書言的視線對上,波斯貓一樣高貴清冷的眼睛,此刻正映著他的影子。 季書言親了他。 像蝴蝶吻了花,春風拂過柳枝,柔軟得不可思議。 浴缸里的冷水溢出來,弄濕了段執的衣服,他卻一無所覺,僵直地坐在那里。 過電般的酥麻感從尾椎骨一路通到心臟。 他手里的淋浴頭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砰得一聲,水花四濺,落在瓷白的墻磚上,也落在段執的眉骨和睫毛上。 段執僵了好一會兒,才拿手背抹掉了濺在臉上的水。 水是冷的。 這個吻也是冷的,一觸即離。 但這是他的初吻。 由他心上人賜予,在這間廉價的,白色的浴室里。 第6章 羞憤 浴室里安靜了好一會兒,只有花灑往外噴著水的聲音。 大概是得不到回應,季書言不滿地唔了一聲,手攀上段執的肩頭,就想把人往下壓。 段執一只手就制住了他,牢牢地抓住了季書言的肩膀,太用力了,季書言甚至吃痛地叫了一聲。 “別亂動?!?nbsp;他啞著聲音警告,聽上去甚至有點冷。 他偏淺的眼瞳死死地盯住季書言,在冷白的燈光底下,甚至有點像一條即將發動攻擊的毒蛇,森冷又專注,但俊美深邃的五官又使得他極為性感,嘴唇上沾了水珠,頭發也半濕地凌亂著,帶著不同平時的野性。 段執有點惱火,他忍著不去碰季書言已經夠艱難了,季書言卻還不要命地來撩撥他,真當他是什么圣人嗎? 但季書言喝醉了,跟喝醉了的人是講不了道理的。 而他是清醒的。 段執深呼吸了一口氣,空氣里夾著一絲很淺的小蒼蘭的味道,是洗手臺旁的香薰,已經蒸發得接近尾聲,濃而低劣的香味都散去了,只留下一點溫柔的余調。 季書言身上也曾有過小蒼蘭的香水味道,很淡,遠比現在空氣里的要優雅低調得多。 他閉了閉眼,慢慢松開了抓住季書言的手,眼神里的攻擊性慢慢褪去,又恢復了平時玩世不恭的樣子,像野獸收起了利爪,裝出無害的表象。 他輕輕彈了下季書言的額頭,警告道,“安分點,不然明天有得你哭的?!?/br> .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警告起了作用,還是季書言的藥性緩解了,之后季書言真的沒再亂動,躺在浴缸里,半夢半醒地靠著邊緣。 十分鐘后,他把季書言從浴缸里抱了出來,擦干凈身體,換好浴衣又塞進了被子里。 段執自己卻沒能閑著,把他和季書言弄濕的衣服收拾了一下,房間通了風,以防萬一又讓外賣送了感冒藥和退燒藥過來。 等到一切忙完,他才躺在了沙發上。 剛才開房的時候太混亂了,他也沒顧得上挑選房型,前臺的小姐看他抱著季書言,一秒想歪,直接給開了個情侶大床房。 這就導致他現在又無床可睡。 段執裹著毯子躺在沙發上,也沒多困,側頭看了看睡得平穩的季書言,心想明天起床的時候,季書言的臉一定精彩紛呈,還怪讓人期待的。 . 段執猜得一點沒錯。 一夜過后,季書言醒了,卻半天都鉆在被子里不肯見人,羞憤至極。 白色的被子被他當成了盔甲,整個把自己罩上了,只露出一只抓著被子的手,手指修長,瑩白如玉,指關節卻透著淺淺的粉。 段執勸了半天都沒用,只能趴在床邊哄,活像一個騙貓咪出窩的鏟屎官。 他苦口婆心道,“季叔叔,你想開一點,都是成年人了,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丟人也就這一次,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連季圓都不會告訴?!?/br> 季書言聽得腦殼子嗡嗡的,只想讓他閉嘴。 這大風大浪他是真沒見過。 他并不是因為被下了藥又求段執搭救才覺得丟臉,而是無法面對自己昨晚的行為。 他早上剛醒來的時候,還不太記得昨天發生了什么,可等他想起更多的細節,整個人就像被雷劈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