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又被別的門派挖走了 第12節
楚辭:我算了一下,今天我震驚了很多次。 段臨韻:確實。 楚辭:所以你到底從哪里變出的豬肘子??! 段臨韻:剛才逛街時買的,我這有個法器,平日里就用它裝東西了。 楚辭:…… 11、神之供奉 “難道不是嗎,我這人口簿子上寫著呢,石泉早在五年前就已經死了呀!” 什么! 怎么可能? 楚辭上前一步,雙手重重地撐在案桌上:“怎會如此?” 明明……白日還看到了那孩子。 怎么……會是一個死人? 她催道:“你再看看?說不定看花眼了呢?” 土地爺冷哼一聲:“絕不會錯?!?/br> 楚辭唔了一聲,一邊背著手在廟里轉圈,一邊思考:“那就是說,現在的石泉不是石泉,身體里很有可能是另一個的魂魄,對嗎?” 段臨韻贊許地點了點頭,補充道:“還有一種可能,便是這孩子被換了命?!?/br> “換命?莫非……”楚辭不敢再想下去。 土地爺大驚失色:“怎么可能!我看守定州也有五百多年,沒人會在我的眼皮下做出這種事!” 楚辭摸了摸這廟中圓柱,凝視看了一會指尖上的灰塵,反問道:“土地爺,為何你這廟中如此破敗,就連貢品都沒有?你真的有認真看守定州嗎?” 土地爺噎了一下,悻悻地說:“這……” 段臨韻說道:“土地爺,您再想想,五年前都發生過哪些奇怪的事?會不會有人做了什么手腳,讓你老人家的神識遮住了?” 剛才還精神奕奕的土地爺頓時萎靡不振,似乎想起了什么傷心事,手里的冊子也不翻了,鴨腿也不想著啃了,翻了個身臥倒在神座上,背對著兩人獨自傷心。 只見他的身體一起一伏,似乎像是在嘆氣? 楚辭與段臨韻對視了一眼,楚辭上前試探問道:“定州曾經發生過什么事情嗎?你別光顧著嘆氣呀,說不定我們也能幫上點什么?!?/br> 那土地爺轉過頭來看了一眼楚辭,搖頭道:“年輕人,你懂什么……” 楚辭伸出胳膊激情澎湃地說:“你說出來,我們就能幫你想想辦法。定州百姓還需要你呢!” 這句話似乎戳到了他的痛處,土地爺一愣,寬厚的背漸漸塌了下去。 他深深看了一眼兩人,搖頭說道:“是定州百姓不需要我這個土地爺了?!?/br> “怎么會?” 段臨韻這才了然地點了點頭,惋惜地說道:“辛苦您了……” 楚辭見這二人不知在打什么啞謎,朝著段臨韻不住地使眼色。 段臨韻將楚辭拉到一旁,悄聲說道:“你看,這廟宇破舊,很久都沒人前來燒香供奉了,想必土地爺也漸漸被定州百姓遺忘了?!?/br> 原來是這樣,楚辭恍然大悟。 土地爺好像聽到了兩個人的悄悄話,坦坦蕩蕩地承認:“沒錯,是定州百姓不需要我了,因為也不來這廟里祭拜。我便日日昏睡,無所事事,我的百姓都不信任我了,我又怎么能知道他們的近況呢?” 楚辭忽然想起,白日里聽知州石大人說過,定州城曾在二十多年前遭遇了變故,差點被妖魔占了整個城,城內的百姓也差點死光…… 莫非…… 可這種事哪能怪土地爺呢? 楚辭心直口快,不知怎地把自己的心里話說了出來。 土地爺擺了擺手,啃著鴨腿說道:“你不懂,神的存在與否全在于他的百姓是否相信,如果無人供奉,那這神也漸漸沒了存在的意義?!?/br> “很多人啊,都是這樣……一生悲歡離合都托付于神,祈求平安喜樂,可誰又是永遠順風順水呢?” “當我的百姓們陷入困境后信仰破碎時,我也便真正不復存在了……” “可我……也曾為定州百姓奔走過啊……只是天庭有令,定州之難皆為定數,起于人禍,滅于人情,我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能插手啊?!?/br> “更何況……我只是一個土地爺呢……” 他神情落寞,抓著骨頭在神位邊不住地敲擊著,聽起來有氣無力。 段臨韻道:“想必正是因為如此,土地爺才失了民心。其實世事難料,人生種種都不能全部寄托在外物身上,身隨心走,一個人連自己都不敢相信,又怎么好去怨恨神仙呢?” 楚辭還要說些什么,卻看土地爺的身影越來越淡,趨于透明,眼看便要消失不見了。 “你怎么了?” “我?” 土地爺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無所謂地笑了笑:“供奉太少,我待不了多久又得回去,困了……想睡了……” “我沒能幫上什么,不過你們可以去查一查,既然有人長壽,必然有人早夭,查一查五年前都發生過什么事情,對你倆應該也不算太難吧?!?/br> “對了,這是我座下的靈寵小兔,我已下了命令,它會追蹤與那石泉命格有緣之人,就讓它祝你們一臂之力吧,” 一只軟綿綿的紅眼小白兔從他懷中蹦了下來,拱到了楚辭腿邊嗅了嗅,又彈跳著撲進了段臨韻的懷里。 段臨韻手忙腳亂地抱住懷中的兔子,讓它換了一個舒服的位置躺好。 而那土地爺……端正地捧著金元寶與拐杖,眉目慈祥、笑容可掬地消失在了神座之上。 風調雨順、五谷豐登,是所有平凡人最真實不過的愿景。 卻為什么也是一種奢望? 飛升后便能萬事無憂嗎? 成了仙便能一生順遂嗎? 拜了神便能如愿以償嗎? 楚辭想不明白,也不愿意想明白。 她嘆了口氣:“我們去哪?” 段臨韻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正安然撫摸著懷中的白兔,神情看不真切:“天色不早,先回徐府。明日見了那孩子后再做商議?!?/br> “好?!?/br> 隔日。 今天,是見習師父楚辭上崗的第一天。 正午,楚辭剛收拾好行李準備出門,徐員外早就得知二人要走,眼淚汪汪地拉著楚辭的袖子:“楚姑娘,一定要走嗎,再小住幾日可好……” 劉管家站在后面,捂著嘴巴不住地咳嗽。 老爺,你收斂一點! 楚辭安撫地把徐員外拉到一旁,語氣鄭重道:“老徐,等我閑了就回來找你們玩?!?/br> 徐員外又不安地問道:“楚姑娘,你確定徐府現在一切安全嗎?還會不會有什么東西混進來??!” 不是他慫,他實在害怕。 誰知道自己府上還有沒有什么不正常的東西,要是沒有他倆,那可怎么辦??!眼看著這一對師兄妹才住了兩天,就被知州大人請走了。 唉!官大一級壓死人! 楚辭大大咧咧地點了點頭,肯定道:“老徐你放心!那個女鬼已經被我們滅了,現在的你,很安全!” 說完,她堅定地拍了拍徐員外的肩膀。 “你們別忘了回來看看我啊……” “一定一定,必須必須!” “楚姑娘,怎么你們兄妹二人分開走啊,莫不是拌嘴吵架了?” 楚辭唔了一聲,若有所思。 “我賴床了,他沒等到我先走了?!?/br> 相比于昨天的客氣生疏,定州知州石磊今日看起來親切了不少。 他一邊指路,一邊為楚辭介紹著石府的情況:“楚姑娘,我還以為你今日不來了。 “這邊請?!?/br> 楚辭似乎想起了什么,問道:“我師兄呢?” 石磊笑道:“段公子早就到了,正和犬子在院中練劍呢?!?/br> 練劍? 這么快就練上劍了? 二人正說笑著,已經走到了石泉的勸心居,院內正傳出舞劍的颯颯之聲。 她不覺一怔,抬頭看去。 銀色的劍光在空中畫出一道圓滿的弧線,劍意凜冽,小小的院落之中瞬間卷起了一陣急促的旋風。 他的劍法…… 和他這個人比起來,真是不同。 平日里那般靈動睿智的一個人,舞起劍來竟是格外干脆利落、氣勢逼人。一舉一動皆帶著殺伐果斷的凌厲之氣,以往舒緩平和的眉眼也隱隱皺起,眼睛里執著地只能看見手中隨心而動揮舞的劍。 那颯爽的身形中卻有帶著一分少年人的靈動風流,長劍變幻無形,似乎落入一片山水之間,只能聽到青鳥相鳴、翠竹之音。 一滴薄薄的汗水從下巴滑落,直直掉入喉結下方的領口之中…… 楚辭慢慢別過了眼。 劍意如人。 明明就站在眼前,卻似遠在天邊,立于山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