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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年份夠久,校園內的路燈亮到晚上耗不住了就時不時要眨一下,腳下的影子便跟著一下出現一下消失。 程放星站在余也的宿舍樓下,舉著手機在耳邊,仰起頭看。于是他的桃花眼也像是落下一層陰影,在燈光之下明滅不定。 一個小時前來到這里,直到現在才撥通了語音。再怎么頭腦發熱,秋日的夜風吹一吹,他此刻也冷靜下來。 程放星抿唇,還什么話都沒說,就是余也浮夸的“喂喂”。 先聲奪人倒是演得不錯。 程放星斂眼,語氣漠然:“下樓一趟?!?/br> 聽筒里傳來難以忽視的混亂音樂,他已經能猜到余也的回答和結果。 “下什么樓?”余也開始嫌音樂吵了,她能聽出程放星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又怕繼續放著這種音樂,余與會神出鬼沒地來看她是不是瘋了,便準備到小區樓下去和程放星慢慢說。 “寢室樓?!?/br> 余也舔舔唇,有些心虛:“我還沒回寢室?!?/br> 程放星的語氣像是在隱忍著什么:“快十二點了?!?/br> 余也走出來,輕輕合上房間門:“我今天在外面住?!?/br> 一轉身,對上余與惺忪的視線。 客廳只開了盞小燈,他坐在沙發上,從陰影里望過來,就像是剛被余也的動靜打擾了休息。 “醒了?” 余也握緊手機,輕微地點頭。 余與站起身,一邊折毛毯一邊說:“給你熬了粥,一直熱著,隨便吃點?” 余也很認真地聽著手機,可程放星沒再說話。她在聽他,而他在聽溫聲細語說話的那個模糊男聲。 折好毛毯,卻察覺到余也站在原地不動,余與皺眉:“阿也?” 余也趿著拖鞋往門口移:“等我回來再說?!?/br> 說完,一腳踩進月光里,同時,余與看清了她一直舉在耳邊的手機。 - 出了門,樓道里的聲控燈隨之亮起,和突然被點亮的心情一樣,都在瞬間。 余也低頭,看了眼腳上急急忙忙被穿出來的拖鞋,動了動腳丫子:“我出來啦,打了這么多通,你是不是想我啦?” 程放星很果決:“不是?!?/br> 是不是,答案現在還重要嗎?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呀?”余也進了電梯,摁下一樓的圓形按鍵,“外面還有點冷是不是?” 程放星沒應聲,余也繼續說:“你往回走呀,回寢室去休息,這樣就不冷了。不著急的話,有什么事等我明天回學校再說?!?/br> 宿舍樓下,程放星眼神回避開路燈光線,抬起腳步轉身往回。 像余也說的,往回走。 “沒什么好說的?!?/br> 電梯往下降,余也聽到的最后一句,是程放星無比清晰的—— “余也,我們分手?!?/br> 好像在特別大的沖擊面前,一個人就會變得無比平靜。 不能說平靜,而是因為整個世界和她一起搖搖欲墜了,所以才看不出波瀾。 -------------------- 作者有話要說: 一定!馬上??!就和好?。?! 第26章 裝 一樓,電梯門緩緩開啟。 余也張了張口,心里翻騰著亂七八糟的許多話,卻挑不出先說哪句。不重要了,通話已經被掛斷。 平靜地出了電梯,走兩步轉個彎,就能清楚看見外頭夜色下有涼風掠過,草木正發出些微響動。 余也抱緊雙臂,好讓身體暖和一些,她甚至能想到如果就這樣出去了不回來,她哥肯定會擔心地四處找人。 以防萬一,她低頭打字:「哥,我朋友來接我出去吃宵夜,吃完直接回學校,就不再回來了。你別擔心,早點休息,晚安?!?/br> 打完這串字,余也沒馬上發送出去,她出小區后叫了輛車,直接回T大。 其實挺危險的,也很任性。但余也腦子里想不到那么多,她坐在車里,指尖冰冷。 夜里看不到風景,只有無盡的壓抑,吞噬掉情緒,直至變成無聲的。玻璃車窗外,是冷冰冰的街景,店鋪的招牌發著各色的光,對比之下,是黑魆魆的樹影。 偶爾閃也過余也倒映出的臉,慘白,苦澀,像極蔫了的玫瑰花,花瓣掉落,即將枯萎。 是童話故事里,愛上對方,并且需要對方同樣的愛才能不凋零下去的玫瑰花。 它被受到詛咒而變成野獸的王子小心翼翼地盛在玻璃罩里,需要愛意澆灌。一旦凋零,便是女巫手中的利刃,永世解不開的詛咒。 只是愛情早已失信,凋零是遲早的事。 玫瑰或是利刃,只在一念之差。 車載廣播的電臺報了個時間,恰過整零點,隨之而來的歡快音樂一下子把余也的情緒打散。 她抬眸,看司機專注地開著車,并沒有關注后排乘客舉動的欲望。她摁亮手機,嘗試著播了個語音通話。 至少程放星沒有拉黑她,值得慶幸嗎? 余也往角落靠了一下,躲進暗處,心里泛著股緊張。 “程放星?!庇嘁惭隽搜鲱^,把眼角的熱意憋回去。 至少程放星接了這通電話,是不是說明事情還有轉圜的余地? 程放星那邊無聲地沉默著,余也用故作輕松的語氣主動開口:“你說什么,我剛才沒聽清?!?/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