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誒,辛霸,辛巴,獅子王……好像還挺威風的喔?祁溫賢你不是會畫畫嗎?幫我在書封面上畫個小獅子吧?來嘛,來嘛,唔……這都不愿意???呵,男人,要你何用!” …… 成年之后,他們的關系變得復雜且無解。 兩人前往不同的城市求學,出于寂寞,又或者別的理由,地圖上的距離越來越遠,身體上的距離卻越來越近,他們會在節假日飛到對方所在的城市,又或者相約一起回楠豐。少年褪去一身青澀,變成了成熟又紳士的青年——當然,也只是表面上。 他們不算頻繁地見面,吃飯,接吻,睡覺,祁溫賢睚眥必報,偶爾會在床上“復仇”。 他習慣于把眼鏡放在枕頭邊,眼尾帶著撩人的薄紅,埋頭將自己的氣息渡遍她全身,然后用低聲蠱惑著她:“叫哥哥……” “果然辛大小姐也很沒禮貌呢,這種時候,都不知道叫人的嗎?” “實在不愿意的話,叫聲別的我也可以接受……事實上,我完全不介意你提前改口……” 舊賬厚厚一疊。 越翻越羞,越翻越氣。 最惱人的是,她潛心修煉多年,還是說不過那家伙。 * 隨著現場樂曲的轉換,主持人邀請幾位森·工作室的設計師接受采訪,祁溫賢終是舍得將目光從辛歌身上撤回,轉身望向投射燈下的走秀臺——但他的雙腳仿佛釘在原地,仍沒有離開的意思,似是要趁這段時間為接下來的“審訊”打腹稿。 辛歌深諳他的套路,默默端起一杯飄著薄荷葉的雞尾酒,淺嘗一口,痛下決心要趁早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可惜,事與愿違。 就在她打算道別之際,一個女人的聲音遠遠傳來,始料未及地打破暴風雨前的寧靜:“……辛歌?” 光線不佳。 那身飄逸的淡黃色長款禮裙比來者的五官先一步闖入視線,若是幾年前,辛歌篤定自己一眼就能看出這身行頭出自哪家奢侈品牌,可許久不關注所謂的“時尚圈快訊”,現在的她,已經沒辦法做出準確判斷了。 也沒什么必要。 所以在她看來,眼下的狀況約等于——有個美女穿著一大把人民幣,向自己跑來。 直到對方提著裙擺在幾步開外停下,辛歌才將她那張精心修飾過的臉和一個名字聯想到一起。 沈若茴。 這位沈小姐,是辛歌自學生時代起就一直交好的姐妹淘,也是她和祁溫賢念高中時的同班同學。辛家突發變故,辛歌獨自一人在外地自顧不暇,這幾年和沈家千金漸漸減少了聯絡,就連這趟回楠豐也沒有告知她。 雖然嘴里喊著辛歌的名字,沈若茴的目光卻幽幽飄向祁溫賢,大抵是在觀察他的表情。 當她發現男人八風不動、神色自若,并沒有因為某人的出現而露出任何破綻時,不著聲色地長舒了一口氣。隨即,沈若茴緊緊攥住辛歌的手,驚喜道:“真的是你!辛歌,你總算回楠豐了!你回來……怎么都不告訴我呀?要不是我今天湊巧有時間過來,都不知道你……” 她頓了頓,又看了祁溫賢一眼。 沒再繼續說話。 在祁溫賢的場子上見到昔日的老同學,尷尬多過于喜悅,半晌,辛歌才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茴茴,好久不見?!?/br> * 十五分鐘后,辛歌坐上了去沈若茴家的車。 行程實屬意料之外。 轉念一想,這似乎是最快、最冠冕堂皇離開森·工作室的理由——祁溫賢雖想挽留她,但也不好意思打擾她們姐妹之間敘舊,只得應付了沈若茴幾句,悻悻抽身去招待其他賓客。 辛歌趁機挽著沈若茴離去,出了古藤巷,才給付成則發信息說先走了。 沈家小姐的私人別墅距離古藤巷并不遠,位于新舊城區交界處,是她二十歲時父母送給她的生日禮物,面積不大,傭人也少,連日常打理花園的園藝師都沒有請。 辛歌以前來這里玩過幾次,向沈若茴抱怨過泳池有股異味,熏得她都不想下水,以后要是再辦泳池趴,還是去她家別墅辦好了。 故地重游,辛歌的心情著實復雜——別說帶泳池的別墅,如今的她要是能低價租到一個有獨立衛生間的臥室,就該跪謝老天爺了。 看到別墅里那寬敞精致的公主套房、塞滿進口食材的雙開門冰箱、存有名貴包包和鞋子的衣帽間,擺著整套貴婦級化妝品的梳妝臺……說不羨慕,那肯定是假的,辛歌不僅羨慕,還有些唏噓。 唏噓的是,這些她曾經都擁有過,甚至,還有過比這更好的東西。 若不是那年辛家突遭變故…… 和昔日好友的敘舊,自然也繞不開這個話題。 沈若茴將辛歌領進臥室后,便讓傭人端來兩杯熱可可,遞給她一杯,另一杯她端在手上,用精致的櫻花攪棒攪動著,頗為猶豫地開了腔:“啟明……后來怎么樣了?抱歉啊,我家當年有好幾百萬的貨款在外面壓著,我爸……實在沒能力幫忙……” 辛卓夫婦原本經營著小有名氣的互聯網家裝公司,叫做啟明,楠豐市的啟明大廈,就是公司辦公大樓。沈家做的是建筑材料生意,雖然不缺錢,但和祁家比起來,還是有著難以跨越的鴻溝,和當年風頭正盛時的辛家相比,也差了不止一點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