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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累累,鮮血遍地。 他用此生最重要的珍寶,換取來無邊的孤獨與寂寥。 他是六界至尊,也是天底下最可憐的人。 慕清衡怔了一會兒才發覺自己在出神,“這些事都無需你cao心,我快要回荒邊了,你該做什么事心里應當清楚?!?/br> 靈微點頭,“是,屬下明白,絕不負主人所托?!?/br> 她聽說了荒邊那頭的動作,主人明顯打算著手暴露身份,從而順理成章的被貶斥到荒邊。 雖然不明白主人為何突然走這一步,但他應該是想盡早與小殿下脫離兄妹關系。 都是同族,看到他們深陷情網,心中雖然焦急無奈,但也希望他們能夠得到一份愛:“主人安心回去,小殿下那般疼您,就算屬下不勸,她也一定會去荒邊尋您的?!?/br> 慕清衡微笑:“我知道?!?/br> 靈微知道言盡于此,深深行了一個大禮,“那屬下便先在此預祝主人得償所愿,一生無苦?!?/br> …… 慕蒙早早等著慕清衡。 昨夜她并未睡著,慕清衡就在旁邊,她哪里能安心睡去?不過卻因此聽到了靈微與他的幾句交談。 雖然后面的話他們出去說了,但之前聽到的信息已足夠:慕清衡已經想出解毒的辦法,而靈微卻不太贊同。 ——既然人人皆知的方法慕清衡舍棄不用,不想她受到傷害,那么他接下來的辦法也必定不會傷到她,聽靈微焦急緊張的語氣,她猜多半是傷害他自己。 慕蒙頭發也沒梳,穿著寢衣抱膝坐在床角一個勁的思索:慕清衡搭錯了哪根筋?何至于此? 她發呆的時間不長,沒一會,聽外邊的人通報說太子殿下過來了。 慕清衡進門,望過來微微一笑,“蒙蒙,怎么還賴在床上?” 慕蒙沒想到他現在大白天也往她寢殿里進,一點避諱也沒有,摸摸頭發低聲嘟囔:“哥哥怎么直接進來了,我還沒有梳頭發?!?/br> 也罷,之前自己做出那般驚天之舉,只怕他現在以為他們兩人是兩心相悅。 慕清衡笑意更深,微微偏著頭注視她。 她烏發披散著,似一匹上好的綢緞光滑柔軟,襯得雪膚紅唇,叫人移不開眼睛。 他看了一會,耳根慢慢泛起淡淡的紅。 氣氛忽然安靜,空氣中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微妙,慕蒙有點受不了,趕緊打破沉默:“哥哥,你這么早過來,是有什么事嗎?” 慕清衡無奈,輕輕刮了下她鼻尖,“當然是給你解毒,我準備了一晚上,連眼睛都沒合,你倒好,怎么一點都不上心?” 慕蒙佯裝驚訝,“這么快就有辦法了?那我該如何做?” 慕清衡坐在一旁,想了片刻,道:“盛元霆一介武夫,對九毒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其實它并非單單只是一件防御武器,在最初,它是一件不太光彩的攻擊性武器?!比詢烧Z,勾起興趣,又踩了盛元霆一腳,慕清衡目光清亮的看著慕蒙。 “不太光彩?”慕蒙果然好奇。 “服下九毒珠的人被攻擊時,會將毒素轉移到攻擊的人身上,的確不假;但只要靈力足夠,先出手偷襲他人,便可將毒素轉移到被偷襲的人身上?!?/br> 慕蒙明白慕清衡的辦法了,只是偷襲這個做法…… 她搖搖頭,“不成,若是只能轉移,我寧可讓人來傷我?!?/br> 慕清衡心中生憐,軟了語氣:“我當然知道。偷襲只是泛泛說法,準確的講,是攻擊不用靈力抵抗的人?!?/br> 既是偷襲,自然來不及用靈力抵抗。但若是生生站在那里不躲不避,這個條件也算成立。 慕蒙怔愣一瞬,抬起雙眼望著慕清衡:“你的意思是讓我打你,你……不躲?” “是啊?!彼χf。 慕蒙抿唇,想了一會兒,道:“那怎么行,你不用靈力抵抗,被我打一掌,你就活不成了?!?/br> 慕清衡笑容依舊,輕撩衣擺單膝跪在慕蒙床榻邊,微微抬著頭仰視她,“不會的,你放心,只管盡力打,哥哥不會死的?!?/br> 他本就生的極好看,這樣自下而上仰視著她,清俊的眉眼愈發奪目。 慕蒙垂下眼眸,只覺得無端煩躁。 現在的情況和前世太不一樣,慕清衡的所作所為,把他割裂成了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前世他陰狠冷漠,將她騙得那樣苦,毫不憐惜的羞辱她、踐踏她的尊嚴,最后痛下殺手時也不見有任何猶豫。 可這一世,他拿了青鳳翎卻不殺自己,明明占了絕對優勢,卻愿意恪守禮儀沒有逼迫于她,現在更是寧可傷害自己,也不愿傷她半分。 她用一個九毒珠試探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這分量著實不輕。 不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不知道為何前后差距如此之大,可她恨著的、想要報復的,是那個將她傷到體無完膚的慕清衡。 眼前這個,算得上是背負莫須有的罪名,無辜的承擔著她的恨意。 但他偏偏又不是全然無辜,他傷害了jiejie千真萬確。害得jiejie與她心愛之人分離這么多年,各自受苦,這筆賬她必須跟他清算。 到底該怎么做?若是前世那惡貫滿盈的仇敵,有此機會她便毫不猶豫的一掌打過去,必定叫他再無活路; 可現在眼前這人,真心誠意雙手奉上一條命,她反倒沒法太理直氣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