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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蒙心如刀絞,一雙雪亮的眼眸注視著慕清衡,淚水奪眶而出:“他騙了我,那你呢?” “哥哥,你不是靈力盡失嗎?你才開始修煉幾日,怎么進步如此神速?” 慕清衡怔住。 慕蒙的話仿佛一捧冰雪濺在頭上,整個人清明無比——他居然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 剛剛那一瞬間的恨意太強烈,自從他這顆匪石心越來越軟,自己都不舍得動慕蒙一根頭發,她這副慘烈樣子竟然讓他失了方寸——只想殺了這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沒死干凈的云久琰,卻忘記最基本的偽裝。 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良久,聽見慕蒙輕聲說:“慕清衡,你騙的我好苦?!?/br> 慕清衡慢慢抿唇,濃密如鴉羽般的長睫在眼底投下小片陰影,他神色莫辨,周遭只有幾乎凝成實質的沉默。 一直以來小心掩藏的事情,忽然完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他知道,無論再說什么,也都是無用了。 只差一點,只差一點點,他可以為她編造出一個完美的夢境,這一生都可沉溺其中。 慕清衡心中忽然生出極深的冷戾:“你該怨的不是我,是他,如果不是他,你這一生都不會如此痛苦?!?/br> 慕蒙不可置信地望著他,連眼淚都忘了流,萬萬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難道這就是她一直引以為傲,心疼牽掛的哥哥真正的面目嗎? 事已至此,慕清衡反而松開了手,一解除禁錮,云久琰立刻跪在地上嗆咳不止。 慕清衡松手之后,竟沒再管他們,兀自走到廳內主座旁好整以暇坐下,修長蒼白的手端起旁邊早已冷掉的一盞茶,慢慢喝了一口,姿態閑適從容。 他這副模樣,慕蒙心中反而警鈴大作——這么多年,慕清衡什么脾氣她一清二楚,對于厭惡之極又勝券在握的事情,他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慕蒙扶起云久琰,他們二人此刻半斤八兩,她身受重傷,云久琰卻是靈力盡毀。慕蒙逼自己冷靜下來,她不能怕,云澤境蒙受千古奇冤,她不能不保住久琰哥哥的命。 “蒙蒙,你站在他身邊,卻要和我對峙,當真是想好了么?”忽然,慕清衡淡聲道。 慕蒙望著慕清衡,一雙澄澈到底的眼睛黑白分明,片刻后她低聲說:“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不要扯上無辜的人,久琰哥哥已經很沒有能力威脅到你,不要殺他,好不好?” 慕清衡微微前傾身體,似乎聽得十分認真,最終他微微一笑:“你這是在跟我談判?你又有什么籌碼呢?!?/br> 云久琰眸光一厲,身體瞬間緊繃,慕蒙察覺到他的焦急,扶著云久琰臂彎的手微微緊了緊:“如果你放了他,我可以把赤心丹給你?!?/br> 慕清衡陰沉地盯著兩人緊緊相扶的手。 他笑得殘忍,語氣如刀:“我用你給?” 不等慕蒙回答,慕清衡忽然搖頭失笑,而漂亮的眼眸卻沒有半分笑意,盡是駭厲冰冷的光:“蒙蒙啊蒙蒙,真是我養大的好meimei,蠢的都有幾分可愛了。不過不怪你,怪哥哥從來沒有教過你?!?/br> “當你手中沒有任何可用的籌碼時,就要小心掩藏好自己的目的,否則,你會輸的很難看?!?/br> 慕清衡一字一句如刀一般割在慕蒙心上,這確實是他第一次教她道理。 他們二人誰也不是慕清衡對手,慕清衡不費吹灰之力扯開他們的手,定住慕蒙將她打橫抱起,輕輕放在床上:“蒙蒙,你乖乖休息,哥哥很快就回來?!?/br> 余光里,她看見慕清衡動作隨意懶散地揪住云久琰衣領,如同拖死狗一般將他拖出了屋。 他絕不會放過他。 不行……不行…… 云澤境已經是含冤莫白,她怎么能讓云久琰再次遭受滅頂之災? 她被施法的靈力并不重,慕清衡沒有對她用太大的力氣,慕蒙咬著牙,一次次拼命沖破身上的禁錮。 “噗”地一聲,慕蒙側頭嘔出一口鮮血,她急匆匆地抬手一抹,翻身下床,踉踉蹌蹌追出門去。 …… 日漸西沉,每日這個時候是荒邊冢亮光最盛的時刻,殘陽如血,大地一片血紅。 常言道,黃昏時分是逢魔時刻。 昔日再清冷,卻也能覺出脈脈溫情,可如今滿目荒涼蕭瑟,似乎每一株枯樹、每一顆黑石都隨之撕碎清冷溫柔,露出猙獰的爪牙。 慕蒙滿心倉皇,忍住身心劇痛,不斷地向前追去。 順著氣息,她沒用多少時間便追上了慕清衡:“你想要什么?怎樣你才能放過久琰哥哥?你告訴我,我們再談一談好不好?” “你不要這樣,不要這樣,你停下來,我們好好說?!?/br> 她胸口的傷劇痛無比,行走拉扯間又撕裂了少許,鮮血浸透衣衫,落了一地的血跡。 可慕清衡視若無睹,無論她如何哭求,他卻連一個眼神都欠奉。 不僅如此,他眼中的戾氣越來越深,步速漸漸加快。 慕蒙心急如焚,直到看見前面的無盡崖。 瞬間她驚駭無比,張開雙臂攔住慕清衡的去路:“你要做什么?!你瘋了嗎?!” 慕清衡面無表情:“讓開?!?/br> 慕蒙如何能讓?她沒有任何能力與籌碼,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擋在他面前:“不要!不要!哥哥你不要這樣做,求求你!哥哥求求你醒過來!你不能這么對待他!” --